看到信号,卢回风双手手臂化成强弩,抬手便是一弩,一黑一白的两道光箭离弦后绞成一束重重地击在阵眼的盾牌上面,顿时火光迸射,弩箭竟一举将黑盾击得粉碎,半空爆出一个夺目的青色火球,盾牌形成的阵势缺了一角,里面的黑气汹涌而出,化成无数利刃刺向他。
褚小蝶喝了声彩,手中早已准备好的“九天炫极焰”诀发动起来,橙色的火焰撞到当面的盾牌之上将它包裹住猛烈地燃烧起来,她募地觉得手上一紧,仿佛有股巨大的力量要掰开她掐印的手指,这是郁长权的魔功和魔阵在反击。
她冷笑一声,护身的雷光镜射出一道光束照在手印上,火势如泼过火油般猛烈了数倍,那块盾牌刹那间灰飞湮灭。她的攻入时机择得非常巧妙,乾位是魔阵最弱之处,卢回风的攻击将魔阵大半力量吸引过去,九天炫极焰批亢捣虚,势如破竹,接二连三奏功,转眼间烧掉五块黑盾。
卢回风的双弩也是一件极难得的仙器,发射出的箭矢如暴雨一般,攻如水银泻地,守则滴水不漏。
在两人的夹击之下整个魔阵再也支撑不住,哧地一声化作黑烟,此烟触着阳光即化成火焰,在正午的阳光照耀之下火焰熊熊燃烧不休。
郁长权发出一串撕心裂肺的惨叫,猛地张开四肢,浑身黑气急剧压缩然后骤然爆炸,剩余的盾牌散成上千块碎片分别击向两人。
这些碎块也不简单,腐蚀力比之前的魔炎强上百倍,逼得两人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施为,碎块在炫极焰形成的火墙和阴阳弩箭的箭雨的攻击下一一散成黑烟,然后被阳光烧化。
这一下到底阻挡了两人片刻,乘着这个机会,郁长权早没了踪影。
褚小蝶与卢回风会合后歉然道:“小妹一时疏忽,让卢回受伤,实在抱歉,你不要紧吧?”
“这点小伤我还不放在心上,可惜好不容易破了魔阵,却被这魔头逃走。”
“不要紧,他逃不远。”褚小蝶信心满满地将雷光镜拿在手上,迎着太阳照了一下,金光闪过,半空中出现了一道淡淡的黑烟痕迹“我的仙器已经能辨识他的魔气,只要循迹追踪不怕他能逃掉。”
池屏城守备千户胡敬天入夜时分匆匆赶进州城,李幡领着他不经通报径直闯进去,守门的衙役不敢强阻,机灵点的飞跑进去报信。
瑞王正陪华元朔在大堂一侧品茗聊天,看见他闯进来便将脸色一沉,手下茶杯重重往桌一放,叱道:“李幡,谁教你的礼数,竟然不经通传就闯进来?”
李幡慌忙跪倒回道:“少爷,属下去请胡大人时,听到了紧急军情,急切之下才如此失礼。”
胡敬天虽是个武将,其实更象个文官,身材不高,体格略显单薄,颌下一把山羊胡须大半白了,看见李幡向个少年跪倒行大礼,他也赶紧趴到地上:“下官下官池屏千户所千户兼领池屏州守备胡敬天参见殿王公子,愿公子千岁千千岁。”
瑞王眉头皱起,冷冷地道:“李幡,我罚你继续跪着,不知道你都说跟胡大人乱七八糟地讲了些什么,连胡大人说话也乱七八糟了。胡大人,你进州衙理当先拜见主官才对,不要坏了规矩。”
陶勋已经闻讯从内衙赶过来,远远地便笑道:“王公子说得对,无规矩不成方圆,当此贼兵压境的非常时刻更不能乱了秩序。”
胡敬天原想拍个马屁,没想到被正主儿送到别处挨了一马蹄,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说不尽的尴尬。
陶勋快步走近前,道:“胡大人贵人多要事,请也请不来,本官是新任池屏州同知陶勋,暂署本州知州事,因眼下情势紧急,白莲妖教的反贼随时可能进攻州城,不得不差李大人将你请过来商议军情。”
文尊武卑是朝廷的定例,武职见到低三级的文职官员亦须跪礼参见,尤其这是第一次参见主官,胡敬天老老实实跪倒参拜:“卑职池屏千户所千户兼领池屏州守备胡敬天参见陶大人,请大人治卑职不敬上官之罪。”
陶勋老实不客气地受了,抬手虚扶:“胡大人请起,戡乱时期,军情第一,既为处置紧急军情,何罪之有?对了,李侍卫应该跟你说了些什么吧?”
胡敬天起身偷瞄了瑞王一眼,道:“李大人确实向卑职亮出了御前从三品侍卫的腰牌和王爷的印信。”
“那好,本官也不同你绕弯子了。现在我们最要紧的事便是送这位王公子平安回京,此中利害相我不说你也清楚。”
胡敬天躬身道:“大人容禀,昨闻张知州殉国,州军尽没,卑职立即遣快马上报本道都司,乞调最近的白木、宣安两卫来援,不料妖教不知从何处纠集三千水军封锁仪龙峡,纠集马步军五千封锁觐凤谷,将信使狙杀于两处。贼兵势大,以官军现有的兵力根本无法杀出重围。”
瑞王色变:“仪龙峡、觐凤谷是怎么回事?”
取来州境全图展开,一目了然:池屏州是个盆地,四面皆高山,中间平地只占全境的四分之一,倚靠州城的观屏县居于中,占据了全州平原的一半,其西北为窑原县、东北为湔岭县、西为通淼县、东南为召池县,州境内有三水一湖,北边的湔水经窑原县、湔岭县自仪龙峡流出,南边的通淼河源出西方山脉经通淼县、观屏县南端注入召池县境内的召池湖,然后转向北汇入湔水,观屏县境内有一条源自凤屏山的凤溪汇入通淼河,进出池屏州只有水陆各一条通道,陆路是召池县境内的觐凤谷,水路是湔岭县境内的仪龙峡。
瑞王看完地图猛吸一口冷气:“这下糟了,除非插上翅膀飞出去。”
华元朔在一旁无精打采地道:“错了,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
瑞王惊问道:“华天师此话何解?”
华元朔没好气地道:“何解?便是插翅难飞的解法,连我也不例外。唉,悔不当初多事,这下好了,惹祸上身。”
瑞王脸色煞白,在外人面前强自镇定,挤出一丝笑容道:“亭渊,要是一时回不了京,我便留下来助你共渡难关。”
陶勋道:“贼兵势大,州城危急,必须早做准备。胡大人,州军实情如何你得交个底,本官才好筹划。”
胡敬天脑门上沁出汗珠,吭哧半天才道:“回大人,本千户所原定兵额一千一百二十人,卑职接任时实数七百九十七人,这些年陆续逃匿一百一十四人,止余六百八十三人。自妖教反迹稍著后,张大人以募役、罪囚等方式补充至九百五十人,前次张大人征剿妖教带走其中的精壮五百人,现剩余的实数四百五十人,尽是军户,其中半数为老弱,又因张大人和其他官绅人等经常从本所借调驱遣兵丁,故许久未曾训练。”
“胡敬天,狗奴才,你你”瑞王指着他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陶勋忙道:“请王公子稍安勿躁,朝廷军制崩坏已非一日,各地的卫所吃空额、喝兵血、废驰练和各地官府衙门任意驱役军户兵丁等等陋弊早是蔚然成风,似胡大人这种情况已算轻的。以前种种便不多说,现在火烧眉毛时最要紧的是赶紧想出应对之策,如何保全自己、消弥兵祸、扫灭逆匪才是第一紧要的要务。”
瑞王听他这么一说只得先收起怒火。
陶勋又问道:“胡大人,州城的守城兵械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