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朝中大臣也和我这种江湖亡命徒一样了?”舒楚见到场中对峙的场面,分明是那些江湖帮派在划分势力,一言不合就能翻桌子瞪眼睛,拔刀相向。
“舒统领来得正好,将这些弑君的罪人拿下,可是大功一件!”方清河半眯着眼,朝舒楚说道。
舒楚蓦然抬头,正对上了宁先生愤怒已极的目光,记仇的女人,舒楚心中暗道,不就碰了一下你的耳朵么,至于这么铭记于心?心中这样想着,舒楚瞄了一眼垂坐在椅上的明扬帝,心中微惊,明扬帝果然驾崩了。这虽然在路上就已推测到了,但舒楚委实想不清落雪魇用的什么手段,居然可以让一个白天还好好的人到得晚上就死亡。
紫宸不比皇宫其他地方,禁卫森严,缇骑,影卫,还有曹公公也是高手,不动声色地致之死地,本事确实骇然。不过落雪魇带来的‘惊喜’已经很多了,多这一件,也算不得什么吧。
“舒统领,不是已命你带缇骑去抓落雪魇归案的么?怎么你反倒来了这里?”灼灼的目光盯着舒楚,恨不得将舒楚生吞活剥。如果目光可以杀人,舒楚只怕死上千百次也不足为奇。
“宁先生?或者是风宁公主殿下?”舒楚笑了一笑,道:“缇骑好象不归你管,而我,只对皇上一人负责!”
宁先生目中怒意更甚,道:“那皇上遭逢此难,舒统领是不是该负全面责任呢?”
“这个么!”舒楚却不知该如何回答,转头看向身后的影无风。
明白舒楚的意思,影无风清了清嗓子,道:“虽然我缇骑是负责的皇上的安全,但一直以来,缇骑都只负责紫宸宫外,保证任何人不得闯入紫宸,至于陛下是如何驾崩的,却非我等所能知!”
舒楚觉得有些好笑,怎么看都像是菜市场讨价还价的样子?
“宁先生,现在是在议立新皇,暂莫牵扯太多的好!”云中天说道,怕两人再纠缠下去。
舒楚笑笑,说道:“云丞相这是老成谋国之言,不比某些心胸狭窄之辈,因一点小事便纠缠不休!”
影无风耳头微动,忽朝舒楚点头打个招呼,退了出去,舒楚有些诧异,影无风现在又有什么事了,居然舍己而去!
宁公主又是一阵怒目而视,盯着舒楚,有些咬牙切齿,舒楚不理她,却转头看向了方清河,道:“太尉大人,你说是不是这样呢?”
方清河是什么人?焉能听不出舒楚话中有话,唯有皮笑肉不笑而已。
“太尉大人,宁先生提议立四皇子为新帝,而西门大将军也附和此议,我也没意见,关键在于太尉大人的态度了!”云中天看着方清河,说道。
方清河哼了一声,说道:“云丞相,这里还有舒统领在,不让他表个态么?”
云中天还没说话,宁先生已冷冷插口道:“就他一个缇骑统领,又有什么资格参与议立新君?”明显地针对舒楚。云中天听到这话,心中暗叹,被仇恨蒙蔽的女人,暗怕她再聪明,也会短视。
方清河听到宁先生的话,却笑了起来,说道:“凡入此间者,皆有把握今夜局势之能,若是方统领不来也就罢了,现在站在了我等面前,又怎会没有资格参与呢?”
却在此时,影无风飘了进来,他的轻功,比之舒楚也并不逊色多少,宫内其他几人,都是超一流的高手,见到影无风此刻的轻功,也不由惊异。特别是方清河与西门剑情,有些感叹以往对缇骑没有笼络到。
在他们这些人眼中,缇骑猖狂无忌,靠得不过是明扬帝赋予的特殊权利和依仗人多势众,从不认为缇骑中会有多么好武功的人存在,特别是李若揭掌管缇骑时,对缇骑的行为,基本上都不怎么过问,而京中高手,碍于李若揭的名头与面子,若与缇骑起了什么冲突也是能避则避,这样一来,就导致了一般人都认为缇骑实际上是由纨绔子弟组成的皇帝御用打手抄家团而已,根本没什么了不起的存在。
影无风当然不知道自己不经意显露的轻身功夫会导致炙手可热的三世家家主对缇骑的另外想法,到得舒楚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话声很轻,虽然在场之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但影无风也不弱,有意而为之下,自然也不会让他们听了去,舒楚面上露出了几分古怪之色,却瞥向了一边的宁先生,说道:“美人儿,你恐怕有难了呢!”
“什么?”风宁公主一时间没回味过舒楚的话来,面带戒备神色地问道。
方清河几人也是心中疑惑,和想知道影无风和舒楚说了些什么,和风宁公主又有什么关系?
疑惑之后,风宁公主大怒,舒楚在这样的场合也如此惫懒,居然喊她作美人儿,轻薄如此,怎不让人着恼?正想出手教训一下这登徒子,舒楚却忽然动了。
快若鬼魅般扑出,以指作剑,紫宸宫内灵气狂涌,风吹动几人的长发飘动不休。
影无风却早已猜到了舒楚的动作,身形跟着一闪,于舒楚背后落下几尺的距离,长刀已然在手,身形错开,却是配合好了角度。
场中几人都是大惊,想不到舒楚忽然发难,都是一阵戒备,特别是风宁公主,以为舒楚又要对自己无礼,可是等她定下神来之后,却发现舒楚的目标根本就是方清河。
方清河也是悚然而惊,他反应奇快,几乎是在舒楚动身的瞬间,他已后退,这是他这样老狐狸的通病,凡是都第一时间反应和后退,纵然在后退的瞬间根本不知道舒楚出手的目标就是自己。
这让方清河脱出了死亡的威胁,但也因为这个,在数息之后更接近死亡。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存在,但确实如此。
在舒楚出手的瞬间,方清河下意识地退避,但由于不是醒悟到舒楚是对自己出手,心里带着几分犹疑,所以,退避的根本不够,这一退,只拟退出三丈的距离,人在空中后,无处借力,方清河必须足尖点地才能借力再度退避。
如果面对的不是舒楚,而是云中天,西门剑情亦或是宁先生高先生,方清河都绝不会如此绝望,因为对于这些人,因为多年的明争暗斗,了解不可谓不深,但舒楚和影无风,确是无从了解。
就算知道舒楚剑法天下第一,但剑法到底如何,却根本无从了解,就算有了解,那也是在六年之前。更何况,舒楚是猝然出手的,与偷袭无异,方清河是个小人,心头犹疑,却又没能下决心让自己全力闪避。
交手只有瞬间的功夫,但瞬间的功夫可以决定了很多。
进入此间的人都是有身份地位的,都没有带兵器,除了舒楚和影无风。舒楚没有拔剑,一来怕错过这瞬间的时机,二来拔剑与不拔在这如白驹过隙的时间内其实没什么区别。
气息蓬勃间,方清河脸色数变,白法飘动,眼中带着几分迷惘和慨叹,舒楚的指剑汹涌而出的几道剑气,直指他胸口要害,打定主意要他翻不了身。
还没实质的交手,另外几人也有了反应,云中天面上带着惊讶,却后退到一边,免得被波及,风别谈什么出手。
西门剑情与云中天的反应差不多,但还站在原处有些犹豫,舒楚和方清河的出手让他惊讶,但在瞬间的惊讶之后,他却思量着会是谁取胜,然后,是不是该抓住机会向胜者出手?
高先声也是退至一边,曹公公诧异地看着舒楚和影无风的动作,只是,似有所悟。
宁先生的反应,却是可叹了,先是戒备,然后又出手,虽然舒楚不是对着她出手,但她怎么也容不得舒楚突然发难,在紫宸宫内猖狂,还对她和云中天在内的所有人如若不见,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反正,不想让舒楚好过,能破坏舒楚的行为,总能带来一种快感吧?
剑气很快地到了方清河胸口处,方清河一掌拍出,在指剑面前这绝对是一种错误的应对,但方清河仓促之中却也无法,无处借力的他已无从闪避舒楚的指剑。
一边风声乍起,舒楚不由苦笑,不用想也是那个胸大无脑的家伙对自己出手了,现在自己最多不过平时五成的状态,在出其不意的情形下拟杀掉方清河,现在风宁公主一插手,恐怕无法留下方清河的性命。
闷哼一声,方清河感觉到指气透过掌心上的真气而射到入了自己的身体,手臂经脉全毁,舒楚从指间发出的剑气,纵然是有所准备,硬接也要再三考虑,现在仓促之下接下,仅仅是手臂毁了,反倒是幸运了。
影无风刀气已至,方清河再次瞠目,想不到缇骑中有这等人物,这一刀,简洁明了,刀意惨烈,凭这一刀,影无风已足迈入超一流高手境界了。
不过方清河却不再担心,身受舒楚指剑之时,也不用再落地,就借这舒楚这指剑的力量飘起,翩若柳絮,脱了出去,影无风的刀势只留下了他的白发飘落。
方清河面色有些惨淡,被舒楚和影无风二人偷袭,受伤非浅,如果再被攻击的话,只怕难以撑下去,退至了墙角,方清河高呼道:“来人啊!”在方清河喊出声的时候,宁先生的拳风已到了舒楚的背后,舒楚有些无奈,刚才一击几乎是用了自己现在全部的状态,根本还没恢复过来,也不想硬抗,凌宵一羽展起,于拳风之上飘移,虽然皇极天心的真气透入体内,但没有被实质上击中,大致还是无碍。
影无风却犹有余力,想也不想,一刀卷出,直劈宁先生,宁先生怒哼一声,无法再追着舒楚,只得一旋身,一拳击在了影无风的刀风上,全力的一击没有丝毫留情,但还是被影无风生生接下,刀风和拳风击实,发出了轰响。
皇极天心的真气实在太过霸道,这一刀影无风本来没吃多少亏,但真气涌入的瞬间,不得不后退了几步才将这真气化解。
“住手!”云中天身形飘起,落于舒楚的身前,阻住宁先生的继续攻击。
外边的侍卫已经涌了进来,最先的明显是听命于方清河的人,所以才不顾不得入内的禁令而闯入,后边的侍卫则是影卫和缇骑。
趁着宁先生和舒楚交手的时候,方清河闪至了侍卫中间,被护了起来。
“舒统领,对着朝廷重臣出手,你最好能解释一下!”西门剑情从边上一侍卫手中夺过了长剑,朝舒楚冷冷说道。
舒楚有些不屑,看着涌入的侍卫,径直朝方清河道:“方太尉,现在的皇宫,已被御林军控制了吧?我们这里的人,有谁能活着出去?”
方清河一怔,看了看舒楚,又瞧了瞧影无风,忽然大笑,道:“我倒是小瞧了缇骑了,方才你这属下告诉你的就是这件事?楚天舒,你果然了不起,不过,刚才没能留下我,现在已经晚了,我坦白告诉你们,你们都得在紫宸宫为明扬帝殉葬!”
舒楚哑然失笑,道:“方太尉,对于这个,你得感谢风宁公主,不然,你可不是被毁一臂这么简单!”
宁先生的脸被面具遮住,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不过想来不会好看吧。
“方清河,你未免太过托大了吧?三世家实力相差不多,就以为可以为所欲为?”云中天神情沉静,看着方清河道。
“好吧,看来你们还不明白现在的情形!”方清河面带恨意地说道:“现在皇宫大部分地方都已被我控制,而丞相府和大将军府也已被禁卫军团团围住,任何人不得外出,只要你们一死,我再从容收拾你们的势力!”语气森寒,被毁一臂,怎能不让他恨舒楚入骨?
“是么?”冷冷一声,出手的却是宁先生,或许是想补回先前的错误,从侍卫手中取过的剑刺出,带着强烈的劲气,直刺方清河。
面露不屑,方清河只是冷冷看着这一剑的轨迹,边上两人同时踏出,一左一右两剑划出,分取宁先生胸口和肋下,宁先生怒哼一声,变招刺向左边那人。
左边那人一举剑,与宁先生的剑撞在一起,全身皇极天心的真气下,那人嘴角溢出了鲜血,宁先生飞快地回剑,再回刺右边之人,那人对宁先生的剑不管不问,刺出的剑依然直指宁先生的肋下。
云中天和西门剑情脸色微变,这些是死士,对自身性命不管不问,只求伤敌的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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