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凶神恶煞的土匪也行至山脚。
他们来的人不多,满打满算也只有六十个人。
商时序这边虽然有五十人,但她心里一点没底。
她本就是文臣,虽然会点武功,但不擅长指挥打仗,
更别提这里大部分的衙役都是没怎么经受过训练的半吊子。
所以,她在下山的路上设了许多陷阱,
一旦触发,连接在一起的机关,就能削去他们近一半的兵力。
到时候,商时序等人作为最后一道防线,
无论是跟土匪谈判,还是和他们厮杀,都有了十足的底气。
土匪越来越靠近陷进,山脚下十分安静,
商时序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快了,就差几步,领头的灰衣土匪马上就要踩到陷阱,
只要他的脚落地,最少十五人将被木箭穿心,不死也要半残。
灰衣土匪的脚就要踩上去,一步,两步,三步……
“等等!回来!”
一个身穿棕色粗布麻衣的男子,拽住前面的土匪。
失败了吗?商时序握紧手里的长剑,
若是陷阱失败,鹿山村今日,或许就要沦陷。
那棕色麻衣的男子蹲下身体,似乎在草丛里寻找着什么。
商时序用袖子擦去额头的汗,若是被土匪找到机关,
那这个陷进就彻底废了,绝对不能让他们找到。
商时序看着脚边的弓箭,若是她赌一把,
用弓箭射杀一人,让土匪方寸大乱,或许可以启动机关。
眼看棕色麻衣土匪越来越靠近机关的位置,
商时序拿起弓箭,不顾侍卫的阻拦,找了一处隐秘的地方。
这是最后的希望了,她深吸一口气,
大风起,弓箭发,寒芒射。
“啊!”
成了!商时序成功射中土匪。
棕衣土匪敏锐的转头,商时序与他对视,
这人长的非常像夷则,他是夷则的弟弟方顺?
商时序来不及再多看两眼,她已经暴露,必须转换地点。
土匪眼睁睁的看着同伴倒下,却不知弓箭是哪里来的,
山脚下躲藏地点非常少,一想到自己就要命丧黄泉,
瞬间慌乱,哭喊声响彻整个鹿山。
只有那个棕色麻衣的土匪生气的嘶吼:“蠢货,不要乱动,这里有陷阱!”
可惜,没有人听他的,机关被启动,
木箭划破长空,直取土匪命门。
土匪接二连三的倒下,到最后,明明有六十左右的人,硬生生只剩下三十人。
其实商时序根本没抱希望能击杀这么多人,
这一切多亏了那个不知道是不是方顺的土匪。
他为了自己逃命,硬是拽了好几个土匪给自己挡箭,
明明身上没有伤,却满身鲜血,这样的人太过可怕。
土匪锐气被挫,优势在商时序,但弓箭已经全部用完,
只剩下一根在她手里,土匪手里又没有弓箭,她们该出面跟土匪好好谈谈了。
商时序拂袖而起,光晕映她身,风掠她衣摆,恍惚间,显现出神性的光辉。
“投降者可生,誓死不从者,头颅落地,四肢分家!”
躲在石头后面的土匪蠢蠢欲动,颤颤巍巍的起身。
“大人,小的愿意投……”
那土匪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刀毙命。
鲜血溅了那人满脸,不过,他本就满身鲜血,脸上的血倒也不显突兀。
“再有投降者,杀无赦!”
商时序越看那土匪越觉得熟悉,忍不住问:“你可是汪郡守的下属方顺?”
那土匪眼睛微眯,似乎想到了什么。
“在下方顺,代哥哥方利向丞相大人问安,呵。”
商时序瞬间对他起杀心,他竟然认识自己,
那就说明,夷则跟他提过自己,若是夷则将不知楼的秘密说出去,
那自己包括整个不知楼,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夷则他会这么做吗?
商时序陷入深深的自责,夷则都已经背叛她了,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如果不是自己识人不清,怎么会让不知楼陷入暴露的危险。
现在只能赌夷则没有告诉方顺不知楼的事,
但是,万一呢,商时序必须想办法试探他。
“方顺,你可知你兄长是谁的人?”
方顺皱眉,似乎极其不愿意提起这件事:“他不是我兄长!我管他是谁的人。”
商时序看不明白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
但至少可以确定,方顺知道不知楼的几率小了很多。
明明夷则为他甚至不惜背叛自己,为什么方顺对夷则是这样的态度?
“你兄长曾经在我麾下任职侍卫,他……”
“够了,我说过不要提起他,你听不懂人话吗!”
方顺为什么这么抵触夷则,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商时序对夷则的感情十分复杂,但她不曾后悔给夷则喂下哑药,因为他确实背叛了自己。
罢了,先来解决眼前的事吧,方顺绝对不能留。
商时序招手,身后瞬间出现一群人,看起来气势十足。
“你们没剩多少人了,投降吧,本官仁慈,会饶你们一命。”
方顺烦躁的叼起一根狗尾巴草,眼神凶狠。
“丞相大人,您也说了,我之前是在汪郡守麾下当衙役,
百官衙里的那群人是什么样,我最清楚,
您这五十人多个人,甚至比不上我们三十人,
到底是谁投降,还不一定呢,兄弟们,冲!”
土匪被他一番话鼓舞到,拿着砍刀就冲下山。
商时序无奈,也带领着衙役迎上去。
方顺说的没错,那群衙役确实都是蠢货,
商时序不仅要杀敌,还要抽空保护一下他们,
一时大意,竟然让人砍伤胳膊,鲜血浸湿衣袖,
她已经许久没有体验过这种血液流失的感觉了。
每一次挥刀,她都能感觉伤口在慢慢撕裂,
但她不能停下,身后是手无寸铁的百姓,
她身为百官之首,一要为国,二要为民,三要忠君。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商时序头晕目眩,只能凭着感觉挥舞长剑。
“丞相大人,为什么要这么倔强呢,认输吧。”
商时序用剑撑住身体,她用余光环顾四周,
山脚下只剩下她和方顺两人,明明是稳赢的战役,怎么会变成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