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里在演灾难片吗!
    颜煦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家别墅的厨房,到处都汤汤水水、菜叶蛤壳残尸漂浮在流理台中,杯盘扔了四处,而一些调味料也是弄得到处都是,最惨不忍睹的是摆放在右边桌面的一盘盘像黑炭的玩意儿。
    只是,更大的一个问题是,韩江雪人呢?
    因为他得上班,所以他先载她回家,还给她一笔钱到对面不远处的超级市场买菜,家里的钥匙也交给她,但因放心不下她,他还提前在三点就下班,没想到回来看到的是这光景。
    不会是弄得一团糟后,害怕的闪人了!
    才刚想着,一串急遽的脚步声奔了进来,韩江雪左右手各拎了一些新采买的食材,一见到他,她的眼眶居然泛起泪光、小嘴儿一扁。
    “怎么了?”
    他的担心清楚可见,这让她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对不起,我以为我可以的,以前二姊好厉害,看她很容易就煮出一道道香喷喷的菜,可我可我”
    他忍着将她拥入怀中安慰的冲动“抱歉,我也没想到你可能不会煮,就把这儿扔给你。”
    她一愣。“你不怪我?”
    颜煦笑看着她泪汪汪的星眸,还有额上的晶莹汗珠,伸手轻轻的帮她擦拭。
    “你都这么努力了,我怎能怪你?”
    她笑了起来,想也没想的就扑向前,用力的抱住他。“谢谢你!”
    他有些错愕,她的感激如此直接、热情,让他有些惊喜,也有些无措。
    韩江雪在惊觉自己竟然抱着他后,吓得松开了手,粉脸上的酡红层层叠叠的更深了。
    两人都有些手足无措,还是颜煦先反应过来。“呃,我们不能这么尴尬,待会儿明晖夫妇过来,可能还得委屈你”他说不下去了,她这个拥抱已将他的一颗心弄得狂跳不已,待会儿真要演起戏来,他很担心自己还能无动于衷的演下去?
    其实,就是这出亲热戏让韩江雪一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才弄成一桌黑炭大餐的。
    颜煦也可以看出她的挣扎。“还是算了,我编个理由说你临时有事外出——”
    “不行,呃,我是说,那他下回再来呢?你找不到我时,又该如何是好?”
    那就让我找得到你!他静静的凝睇着她,但他说不出口,对于感情,他的确是生手。
    “我、我想”她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心脏狂跳得像要撞出胸口了,那怦怦声像击鼓似的,她好担心他会听到。
    “我们就今天好好演一演,我赶紧去煮——”
    “等等!”他突地上前拦住她,但她跑太急,一把撞进他怀里,两人目光相对,又急着别开脸,但都隐隐听到对方略微紧张的微喘声。
    颜煦暗暗的做了个深呼吸,才看着她道:“别煮了,这餐过后,明晖应该也不来我们这儿用餐了。”
    她听懂了,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也是。”
    只是“我们”这两个字怎么听来有好甜的滋味涌上心头呢?
    他凝睇着这张可人的笑颜,真的好想拥住她,但他得提醒自己她只有十八岁,而他足足大了她八岁。
    “我们把这里整理整理。”他看着一片狼藉的厨房。
    “你穿西装,我来就好。”她忙摇头,而且一看就是名牌货。
    “没关系。”他笑笑的脱掉西装,卷起袖子,帮忙收拾这一团乱。
    她不时的偷看他,虽然好几次被他逮到目光,但她还是情不自禁的将目光投注到他身上。他真的是个大好人,而且好迷人。
    韩江雪羞涩一笑。怎么办?她好像心动了。
    “喜欢上他是正常的,笨江雪,要是有男人卷起袖子帮我整理房间,我马上就嫁了!”
    “你才十八岁,琳达。”
    “拜托,缘分到了,不把握就是笨蛋,何况他那么帅,又是饭店的人事经理,天啊,江雪,你走什么狗屎运,怎么我就碰不到这么好的男人?”
    “嘘,小声点啦。”
    韩江雪脸红红的坐在金碧辉煌的客厅里,一手掩着话筒小小声的说着电话。
    因为担心琳达下课后见不到她会担心,所以趁着颜煦上楼沐浴更衣的时间,她特地拨电话给琳达,也将今天发生的事说给她听,可这会儿,颜煦已经下楼来了。
    “他来了,是吗?好啦,我说你们一定超有缘分的,你今晚可要好好把握,好好给他亲亲、抱抱,这种优质男人——”
    “再见!”
    她急急的挂断电话。琳达太兴奋了,声音好像都从话筒里广播出来,而颜煦就站在她身边呢。
    “打给朋友?”
    “嗯,就是琳达。”她脸涨红。
    他笑笑的点点头,再看看她。“你不去洗个澡?”
    “我——”她该怎么洗?她又没有衣服可更换。
    见她欲言又止,他这才突地想到她根本没有换洗的衣物。
    “跟我来。”
    他微笑的拉着她的手就往外面去,韩江雪脸红红的看着两人的大手拉小手,感觉到他手中的温度,她有点心喜、有点害羞。
    天母别墅区附近有不少精品商店,但颜煦从没踏进过女装店,今晚势必为了韩江雪而破例了。
    两人走进一间一看就是高价位的精品店,他有些不自在的向女店长说明韩江雪所需要的衣服,咳,就是从里到外。
    店长笑咪咪的马上带着韩江雪去试衣服,也准备各式各样的女用内衣裤给颜煦挑选,他是看傻了眼,俊脸上尽是困窘之色,只好随便说:“她的尺寸全包了。”
    “好好好”大顾客上门,店长眉飞色舞的使个眼色,店内小姐更是拿了一堆衣服让韩江雪试穿。
    她虽然娇小,但身材比例匀称,凹凸有致,每件衣服穿到她身上,都像是为她订作的,一件比一件还美,店长跟店员们是赞不绝口。
    韩江雪虽然推辞着不想再穿,但店长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再加上颜煦看她的惊艳眸光,她突然明白了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也许她穿穿也无所谓,不买那么多就好了。
    结果,一个半小时后,颜煦跟她也的确是两手空空的回家,但两人身后跟着三名店员,替他们将一袋又一袋的精品送到别墅二楼的房间里。
    韩江雪傻愣愣的看着他,他则脸红红的看着她。
    他几乎将整间店的东西买回来了,她当然极力阻止,因为每一件衣服,甚至内衣都贵得令人咋舌,而他竟然——
    颜煦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从不是个冲动的人,但每件衣服穿在她身上都是那么的美,要他从中选一件,他也不会选,全买回来不是最简单的方法?
    两人四目相对,笑意逐渐在彼此的眸中浮现,过了几秒钟,双双笑了出来。
    “惨了,我还没赚钱,就让你花那么多钱,怎么还?”
    “不用还。”
    “不行,这些东西你又用不到。”
    “再说吧,你先洗澡换衣服,”他看了手表一眼“他们应该快到了。”
    “好吧。”她微笑的看他走出去,还顺手将房门给关上。
    好了!看看这间粉刷着粉色系的房间,还有眼前这么多的袋子,她弯下身。内衣在哪一袋呢?
    她一袋一袋的找着,看着每一袋衣服,试穿衣服时的情景更是一幕幕闪过脑海,尤其是颜煦那双惊喜又赞叹的温柔黑眸
    她勾起嘴角一笑,再找下一个袋子,却从里面拿出一套粉色的法国刺绣内衣,这质料相当的轻薄,甚至可以说是透明的,还有这同样质料的丁字裤——
    她眨了眨眼。天啊,穿这个像没穿一样吧,能看吗?
    她好奇的拿到身上比对,好巧不巧的,颜煦竟然在此时又开门走进来,一眼就瞧见她将那套性感喷火的内在美放在身上比对,两人当下全愣住了。
    下一秒,她吓得马上将那套衣物扔回袋子,低头不敢看他。
    这一幕让他想起曾见过的青光,虽然她现在是穿着衣服的,但该死的,他忘不了她半裸的样子及感受过的柔软
    一股情欲之火在他胸臆间燃烧,他急忙转身出去,再次将门带上。
    天啊!他深吸口气,奔腾的欲火在血液中乱窜。他还是去洗把脸,不,再洗个澡吧。
    天啊!一门之隔,韩江雪也拍着额头,脸红红的看着那套性感内衣。好糗!
    “天啊,这是啥咪碗糕!”
    今晚夜色美,晚餐的气氛佳,但这摆放在桌上黑黑一团的鬼东西——
    好恶!
    能吃吗?
    陈明晖跟老婆郑玉丽的眼神正传递着这项讯息,偏偏两位主人笑盈盈的招待,两人也只好拿起刀叉,但咬一口就想吐出来,最好笑的就是连掌厨的韩江雪自己吃了一口,竟干呕一声,他们同时瞪向她,她硬逼着自己吞下肚去。
    只有颜煦,他像身在五星级餐厅吃高档牛排似的,优雅的一口口吃下,这看在其他三人眼里,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难不成是有人厚此薄彼?
    陈明晖不信邪的去叉他盘中的一块牛肉到口咀嚼,但下一秒——
    “呸呸我还以为你的比较好吃咧。”
    韩江雪也是这么想的,她也伸手去要一块来咬,但一入口,她就想吐掉了,她吐吐舌头。他这块牛排更焦更苦呢。“你怎么可以——”
    “你辛苦张罗了一下午。”他温柔的看着她。
    他是舍不得她的辛苦被糟蹋!她眨眨眼,好感动的看着他。他怎能这么好?
    “小嫂子,看在我兄弟这么挺你的份上,我也吃了,但麻烦下回拜师学艺一下吧。”陈明晖眸子出现笑意,竟然也很有义气的吃起来,虽然表情好痛苦。
    漂亮的郑玉丽也跟着动口“其实不难吃嘛,尤其在添加某人的温柔之后。”她朝她眨眨眼,虽然是违心之论,但至少比第一口好入口了。
    韩江雪困窘又心喜的切了一口来吃,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吃起来竟真的有股甜味。
    这一餐气氛意外的好,四人有说有笑的,一切好像都没有问题,直到他们喝完餐后酒移到客厅沙发坐下后。
    “小嫂子,听说你习惯抱着颜煦,想亲就亲,今天怎么那么安分?”
    陈明晖挑眉看着小脸儿陡地染上两抹霞红的韩江雪。
    她偷偷的瞄颜煦一眼,瞧他点个头,她这才点头。“哈、哈,是这样没错,但你们在就——”
    “不必那么拘束,一起坐啊。”他调侃的目光定在两人中间那足以坐上两个大人的空间,意谓着——他们会不会离太远了?
    干么那么计较呢!她心里嘀咕着,但不忘笑着,慢慢的移身到颜煦的身边,深吸一口气,才伸出手抱住他的腰,再抬头跟他笑了笑,感觉挺好的。
    但有人不满意。“他们这样算热情吗?老婆。”
    聪慧的郑玉丽马上挪进老公怀中,双手亲密的圈住他的脖子,给他一个火辣辣的法式舌吻。
    韩江雪看傻了眼。天、天啊,两个人的舌头就那么
    她脸红心跳,慌乱的抬头看着神情尴尬的颜煦。难道要她依样画葫芦吗?她急急摇头。她可不行!
    这算什么朋友?颜煦看得口干舌燥,却只能小心的抱着她,努力的镇定心神笑看好友。“我们就是不习惯在外人面前亲热,你就别为难她了。”
    “是吗?”陈明晖离开老婆的红唇,看向他怀中的美少女。
    韩江雪被他那双邪魅的黑眸看得坐立难安,忍不住的更抱紧颜煦,殊不知看在他人眼里,她就像一只抱着尤加利树的无尾熊。
    “好,算了,我们就来谈点严肃的事。”
    陈明晖突地正经八百的看着颜煦。“帮里的人都知道我们是好哥儿们,即使后来你父亲找到你,认了你,你也没有嫌弃我这个育幼院的好友——”
    “怎么突然提这件事?”他不解的打断他的话。
    “我想说的是,我毕竟是天海帮的老大,你的面子就是我的面子,我的也就是你的,所以,让你的女人去做助理小妹的工作,是不是太丢你我的脸了?”
    她脸色刷地一白。他知道!
    颜煦不明状况,点头赞同“当然,这代表我养不起她。”
    “没错,所以,她是不是连工作都不该去找?好,就算她想抛头露面也该是去当贵妇喝下午茶、做spa,对吧?”他边问边看着头愈垂愈低的韩江雪。
    “应该吧。”他不是很清楚女人该做什么。
    陈明晖笑了笑,看着美丽的妻子,她明白的从皮包里拿出老公特别要她带来的一张履历表拿给颜煦看。
    “明晖不知道她应征这份工作的原因,但我们结婚那一晚,她让许多友人印象深刻,所以,他实在不想那些人跟他调侃他的好兄弟连一个女人都养不起。”
    颜煦错愕的低头看着韩江雪,却见到她的头已经快垂到膝盖处。
    “好舒服啊,我不想动了,今晚我们就睡这儿。”
    没头没脑的,陈明晖突地拥着老婆站起身来。
    他那颗“炸弹”扔下了,其他时间就交给他的兄弟了。
    颜煦瞪向好友,韩江雪的脸色也是一变。这代表她还不能离开这儿?
    “走。”陈明晖拍了拍老婆的手臂,故意对那两个脸色难看的俊男美女视而不见,主动的就挽着妻子往二楼走。
    颜煦这才反应过来,一想到楼上那几乎塞满了一整间的纸袋,他连忙喊住了两人。“你们睡一楼。”
    这么急?夫妇俩相视一笑,又步下楼来,看到颜煦一脸腼腆,愉悦的朝一楼房间走进去。
    韩江雪一见房门关上,立即飞快的从他的身上弹开,既尴尬又担心的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你去应征小妹?”他答非所问。
    “我”
    他严肃的看着一楼的房门,目光再落到她身上。“我们上楼去谈谈。”
    似乎也没有说不的权利,她点了点头。可是她不明白,他的表情为什么那么生气?这还是第一次,她在这张英俊的脸孔看到火花呢。
    由于客房里全是尚未整理的纸袋、衣物,她得以进入颜煦的房间、以一个男人来说,他的房间是整齐而干净的,暖色系的装潢、欧式极简风格,跟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温暖又舒服,虽然现在他是冒火的。
    “你为什么去应征小妹,你现在应该是读书的年纪,你的家人呢?他们容许你去找工作?你的人生只想这么过?”
    她被他骂得连句话都吭不出来,但一提到家人,她的喉头泛酸,眼眶也泛起泪光,她好想好想妈咪、好想姊姊。她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捂住双眼,努力的压抑那想号啕大哭的感觉。
    他拧眉,坐到韩江雪身边,想了一下,轻轻的拉开她的手,在看到她泪汪汪的泪眼时,他的怒火已不见踪影。他刚刚的语气太严厉了吗?
    “你、你别哭,我只是生气你不该去”
    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的滚落眼眶,而且愈掉愈多。
    “借、借我哭一下。”她突地靠在他怀中低声哭泣。
    颜煦也只能抱着她,他很想为她分忧解愁,很想知道她为什么如此伤心,但他什么也没问。
    或许是疲累了一天,或许是神经紧绷了一整夜,也或许是终于能将这段日子压抑的伤痛哭出声来,韩江雪竟然就窝在他怀中睡着,眼角仍噙着泪。
    颜煦静静的凝睇这张在泪水洗净后更显得楚楚动人的绝色容颜。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第二天,陈明晖夫妇要离开时,韩江雪还在房里梦周公。
    颜煦送两人到门口,陈明晖示意妻子先到车上后,再看着好友笑道:“我看你就好人做到底,她的闲事就管到底。”
    “什么?”
    “你以为我真的相信你这个正人君子,对女人免疫力超强的人,会去包养一个十八岁的小情妇!”他嘲讽一笑,再拍拍好友的肩膀“我跟你不同,我过去有多花心,你很清楚,所以我看女人最准,她很适合你。”
    颜煦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对女人的确没什么经验,甚至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所以有不少女人说他木纳、不解风情,他对工作的热忱绝对高于女人,只是——
    韩江雪的确给他有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
    “就把她留在身边吧,不然,像她那么单纯的女孩,很容易就被拐了。”
    “留?”他一愣。那不真的要包养了?
    “如果不知道如何开口很简单,你就跟她说,我三不五时就会来串门子,她最好乖乖待在你这里。”
    “我不会做这种事的——”这不是他做事的风格,好像在强人所难。
    “你必须做,我再说白一点,她在你的视线范围内,我的面子你还顾得到,但她要在外面趴趴走,又找了一个小妹、清洁工的工作怎么办?”陈明晖故意拉长尾音,再次拍拍他的肩膀后,上车离开。
    颜煦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影,心有点沉重。明晖这个好友什么都好,就是太爱面子,他的话很清楚了,所以就算自己再无奈,为了看好她,就得收留她。
    他叹息一声,回到屋里,一上到二楼的主卧,发现韩江雪已经醒了,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昨晚睡的沙发床。
    “江雪?”
    她回过头来,有点慌乱的要下床,没想到一脚勾到被单,整个人往前扑跌,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跌个狗吃屎时,竟跌入一个温厚的胸膛里,一抬头,是颜煦那张温柔的俊颜,她脸红的说着“谢谢。”
    “他们走了,你去梳洗一下,我去准备早餐。”
    她点点头,看着他放开自己,离开房间,她这才走进浴室,看到上面放了新牙杯、牙刷跟毛巾。
    她昨晚怎么在他的房里睡着了?害他睡沙发,颜煦为什么不叫醒她呢?
    一会儿后,她来到餐厅,没想到桌上已有烤吐司、培根、蛋、咖啡及牛奶。
    “简单吃一点。”
    “你弄的?”她好奇的问。
    他点头。
    好厉害!她眨眨眼。看看这煎得金黄色的蛋包,还有一看就很好吃的培根,再想到自己昨晚那令人惨不忍睹的一餐,她有些羞愧。“你比我还会煮嘛。”
    颜煦笑道:“一个人住久就会了。”
    “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她眼睛突地一亮。那他有没有可能收留她呢?住琳达那里实在也挺不保险的
    他点头后,提了另一个问题“你找工作,家人不反对?”
    韩江雪喉头泛酸,勉强的将刚撕入口中的吐司咽下肚后,摇摇头。“我是跷家的。”
    这个答案,他并不意外,只是——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她摇头。要她怎么跟他说,说她是因为知道自己未曾谋面的父亲是个抛家弃子的骗徒、妈咪是玩弄男人的专业情妇,心中大受打击而离家出走?
    “没关系,但你确定不想回到家人身边?”
    “短期内不想,我想安静的整理思绪。”
    颜煦凝睇着那双璀亮的眸子久久后,仿佛也有了决定。“好吧,那我有件事必须跟你说,当然你也可以拒绝。”
    她点点头。
    他于是将陈明晖离开前所说的那些话,包括串门子,还有她去找一些较不适宜的工作丢他面子等话,一一说给她听。
    韩江雪的眸中浮现困扰的眸光。那她要怎么办呢?
    “我这儿一向都是请钟点佣人来做打扫工作,我想为了让明晖来串门子时都能看到你,你愿不愿意做——”
    “我愿意!”她很聪明,一点就懂了。
    他没想到她会答得这么快,而且移动得这么快,一下子就跑到他身边。
    “可是这里就只住我一个人。”
    “那又怎样?”她一点都不担心他,他要是狼人,早就有机会吃掉她了。
    他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虽然是无奈之下被迫收留她,但他的心情却一点都不会感到不愉快。
    “那二楼的客房就是你的房间,我会打一把大门钥匙给你。”
    “谢谢,谢谢!”韩江雪兴高彩烈的用力抱住他,但在惊觉自己又做了什么动作时,吓得倒退一步,低头不敢看他。
    颜煦脸上的笑意更浓。她住进来后,日子势必会变得更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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