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一

    额上的抽痛一阵一阵,当痛觉越来越明显,盛颖熙慢慢的睁开了眼,眼前的景象由模糊渐渐转为清晰
    “颖熙颖熙,你还好吗?颖熙。”看到儿子紧闭的眼慢慢拉开了缝,盛母忙呼唤着。
    “我没事。”父母亲焦虑的脸映入眼中,一旁邱雪蔷身上的订婚华服显得有些刺眼嘲讽。
    盛颖熙在心中叹息
    盛母在宽心之余,也不免有点小抱怨“真是的,订婚当日才发生这种事,我们对雪蔷和邱家人很抱歉呢!”
    “没关系,我爸妈会谅解的,又不是故意的。”接着邱雪蔷说:“我爸妈安抚一下来观礼的亲戚,等一下就过来。”
    “不用了,就告诉你爸妈,说颖熙醒了,要他们放心,别再赶这一趟了。”
    “过来看看,他们比较放心。”
    盛母看了眼儿子。“你这孩子就教人担心!我看呐,等你额头上的伤好,也别理什么黄道吉日,择个大伙儿都方便的日子就订下来吧。”
    盛颖熙仍是沉默,好一会儿对上了母亲的眼,缓缓的开口“取消订婚。”
    “今天这种样子,也只能取消了。”
    他态度坚决“我不会跟雪蔷订婚!不单单今天,以后也不会。”
    在场诸位除了盛颖熙外,每个人脸上都是一阵错愕,邱雪蔷脸色尤其难看。
    “你你撞昏了头啦?在胡说什么?”盛景涛觉得今天已经够对不住邱家了,这喜事岂容再生变。“你知道大家有多么期待这一天吗?”
    “大家?也包括我吗?”他冷漠的反问一句。
    “你你这什么意思?订婚的事也是经得你同意,你不同意的话,以你的性子,谁敢替你决定?”
    盛颖熙冷冷的看着邱雪蔷。“没有相爱的日子、没有流掉的小孩,更没有和你论及婚嫁过在我空白的那段记忆里,的确有个我深爱的女人,但那女人并不是你。”
    她惊讶得快不能呼吸,瞪大了眼,仍力求镇定。“你你丧失了记忆了,不是?当然当然记不得。”
    “因为我记不得,你们就联手骗我?”
    “不是这样的,我我的确是”邱雪蔷急着想解释。
    不想听她再鬼扯,他直言“那个让我痛得只能藉由遗忘她才能继续往前走的女人,是我的妻子,叫楚馨恬。”
    “颖熙”盛家两老的心脏快停了。“你你想起来了?”想起楚馨恬死了的事?
    盛颖熙红了眼眶。“别担心我很好,你们担心的事不会再发生。”他身心疲惫的闭上眼。“你们先回去吧,我有些累,想休息。”
    “你真的没问题吗?”盛母仍是不放心。
    “嗯。”“我叫医生过来好不好?”
    盛颖熙点了点头。
    邱雪蔷殷勤的说:“我我留下来陪他。”
    “不用了,我说过,我想静一静!”他决然的拒绝,摆明拒她于千里之外。
    她红了眼眶转身就走,而盛家两老看在眼里也只能叹息了。儿子的性子他们很清楚,以欺骗的手段骗他订婚本来就不对,原本觉得在订婚日受伤送院还真是不吉利,现在想起来也或许不是坏事。
    婚没订成,对邱家是感到失礼抱歉。但真订了婚,甚至结了婚后儿子才恢复记忆,以颖熙的硬脾气,绝对不惜走上离婚一途,即使没离婚,雪蔷也不见得好过!
    雪蔷对儿子的痴心,他们是看在眼里的,忍不住开口为她说话。“你啊就不能稍微考虑一下雪蔷吗?”
    盛颖熙却答非所问“什么时候也告诉我馨恬的长眠处,也请你们把从我公寓拿走的还给我。”
    左一句馨恬,右一句馨恬,对于亡妻的感情没放下前,颖熙是不可能接受任何女人的。
    盛母叹息,男女之间的情事只要一方无心,他们也是爱莫能助。“知道了。”
    回到了和楚馨恬生活过好长一段时日的公寓。
    玄关处堆了几个大箱子,那是母亲请人送过来,打包成箱关于楚馨恬的东西。
    她说还有不少,会陆续叫人送来。
    拆开第一个箱子,盛颖熙开始依照着印象把它们归位。
    客厅的柜子上放了几张用可爱熊相框框住的两人甜蜜合照,主卧房里挂着一帧两人的巨幅婚纱照。还记得那时她要求他挂上去时,还被他笑老土。
    当时楚馨恬义正辞严的告诉他“从年轻挂到老还没换人,你不觉得那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吗?当然,如果等到我老到牙掉光光,嘴巴成为沙蛤蛎,在你眼里我还像相片中的人一样年轻貌美的话那可能是我听过最美的甜言蜜语了。”
    “你确定?”
    “当然。”
    老婆这么说,他当然照做,只是一面将相片挂上去,他却一面笑。
    相片一挂好,楚馨恬贴心的端来了他最爱的橙末咖啡,他不禁看着相片发笑。
    “干么笑?”
    “我在想你刚说的‘最美的甜言蜜语’。”
    “很感动,对不?”可为什么是感动到笑?而且笑得很诡异。
    盛颖熙忍不住大笑。“你说到你老到牙掉光光,嘴巴成为沙蛤蛎,在我眼里你还像相片中的人一样年轻貌美的话那会是你听过最美的甜言蜜语?”
    “对啊。”还在笑,看来他根本不能体会那种意境!她生气的推了他一把。
    “可是看着相片明明你还年轻貌美,为什么我已经开始在想你老到牙掉光光,嘴巴成为沙蛤蛎的模样?”
    “喂,盛颖熙,你完蛋了!”楚馨恬又好笑又好气的开始追打他,最后两人倒在床上嬉闹,新婚夫妇干柴烈火,末了又是以热情的欢爱作结
    盛颖熙看着相片,一阵长叹。
    早上在馨恬长眠地痛哭了一场他的伤心为什么一点也没有减少?到底还要痛多久?他对她说了好久好久的话,却得不到她一句回应,一想到这,他忍不住又悲从中来
    不想沉浸低落的情绪太久,他走出卧房,往书房走去,方才他将窗子打开,今天风有点大,该把它关上。由窗口看出去,彩霞满天,真美!
    每样东西都是对馨恬的宝贵回忆,连难得假期,煮杯咖啡,搭上一块简单的甜点,一起欣赏夕阳,都是回忆。这个奇怪的习惯也是馨恬影响他的。少有人在吃晚饭前还喝咖啡吃甜点的吧?
    走入了书房,他又在里头待了一下,一直到外头有声音惊动了他,他才出来瞧瞧。
    站在通廊往客厅方向看去,他看到一纤秀娇小的白色身影在钢琴前坐了下来,轻巧的掀开琴盖,很随性的弹了一首“望春风”曲罢又随手玩了一小段曲于,这才立起,往阳台方向移动,把因风飞扬的幔帘分两边勾妥,倚门眺望着外头
    “馨恬?”盛颖熙忍不住低唤。那身形、那姿态,就连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都像!是她知道他想念她,回来看他了吗?
    站在落地窗前的柳无忧吓了一跳,忙回过头。“盛先生?”方才在玄关处的鞋柜上看到鞋子,她以为是他放在这里没带定的。
    他不是搬离这里了?怎么在这时间过来?
    方才她搭公车经过这里,还是临时决定要过来的。这样的决定起自于一个无聊的游戏。她由上公车的第一个红绿灯起,算到这一站的红绿灯:心中不断的默念:
    “去看看”、“不去了”、“去看看”
    到了这一站的红绿灯刚好是“去看看”于是她匆忙的拉了下车铃。
    这个时间其实该回去做饭了,可是,她昨天才把一些事跟夏医生说明白了。也许怕她不好意思吧?他体贴的今天一整天都在外头忙,没有回来用餐。可这样
    她的心中更觉得有愧!
    下午过后她就出门逛逛,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直到刚刚。
    那张脸不是馨恬!盛颖熙感到失望。对方竟是柳无忧!这几天把之前忘了的事想起来后,他沉于伤痛,有些事倒忘了,他是跟她说过,可以过来看看。
    虽然钥匙是他亲手交给她的,可她没有事先告知,感觉上还是有擅闯民宅的尴尬。柳无忧柔声致歉“不好意思,没有先知会你就过来了。”
    盛颖熙不以为意,看着落地窗前的美景说:“以前你在这里工作,两点就可以走,少有机会可以从这里看夕阳,这个角度视野不错,很美吧?”
    天际紫蓝中还带点橙红,真的很美。“这种时候若有杯咖啡和甜点就好了。”
    和他在一起,她觉得某部份是自在轻松的,她可以很自然的说出一些想法,虽然有时是怪了点,可他也会“很奇怪”的没意见,仿佛这样奇怪的事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就像咖啡加橙末,夏医生虽然没说什么,可她知道,如果有得选择,他会喝正常的咖啡。
    盛颖熙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柳无忧笑了。“我的购物袋里正好有车轮饼和一包鲜橙,我去帮你煮咖啡,好不好?”她知道她该离开了,打从知道自己的心意和知道盛颖熙订婚后,两人就不该再有交集,可是她想争取一些些和他相处的时刻,哪怕只是喝杯咖啡的短暂时间。
    说着,不等盛颖熙回答,她就走入厨房。
    约莫十分钟后,她将煮好的橙末咖啡和装盘好的车轮饼端了出来,在他面前放了下来。
    “无忧,你真的很像一个人。除了相貌不像外,少根筋的性子、可爱的脾气、喜欢莳花弄草、有着一手好厨艺,连会煮橙末咖啡、会弹钢琴,甚至连一些日常生活上的小习惯都十足的像。”
    “那个人不是邱雪蔷小姐吧?”
    盛颖熙没有直接的回答,他说:“在上个星期之前,我的记忆一直有一角是空白的,我知道空白里有个对我很重要的女人,可是我想不起她。我的父母、我周遭的人都一直告诉我,那人是雪蔷,可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女人另有其人。”他看着她“打从你出现在这里,我一直以为那个人就是你,一直到我终于恢复了记忆为止。”
    柳无忧的心跳得好快,有着不太愉快的预感。“那女人是”
    “我的妻子,不,也许该说是前妻。”
    “我我给你的感觉,真的这么像你的前妻?”
    “如果不是长相,我会错认。”
    “你你很爱你的前妻吧!既然既然想了起来,如果她身边也没有喜欢的人的话,再追她一次就是了。”柳无忧心酸酸的,有点想哭。
    盛颖熙压低眼脸苦笑。“她死了,发生车祸,死了。”
    她错愕。“对对不起,我”
    “这和你没关系吧,有什么好抱歉的?连我也是今早才第一次到她的长眠地看她。我拿着结婚五周年纪念日的礼物去告诉她,要她有心理准备,今年是七周年,才结婚七年,她就开始‘欠债’。”
    “欠债?”
    “是啊,我和她约定过的。”他把自己设计首饰给妻子当结婚纪念日的礼物,和之前的约定说了出来。
    柳无忧怔了一下。这件事她好像不是第一次听。是谁曾告诉过她,这样的来世约定
    她的心一酸,眼泪掉了下来。“盛太太知道你真的遵守了约定,不但不会生气你上门讨债,还会很感动的。”
    深深的叹息,他接着又说:“上个星期我和雪蔷并没有订婚,随着我记忆的恢复,戳破了很多谎言。倒是对于你我很抱歉!在我误以为你是我重要的记忆的关键时,紧捉着你不放,也对你做出一些失礼的举动。”
    原来原来是这样啊,果然只是误会一场!而今误会解开了,盛颖熙终于明白一切,对她他只是弄错了对象。可是她
    她是真的喜欢上他,比自己想像喜欢的多很多!
    在离开这里时,她总觉得对盛颖熙的感情即使有也是浅浅淡淡的,假以时日,她一定可以忘掉。当她发现以自己的能力忘掉有点辛苦时,夏医生适时的出现。
    在她单纯的想法中,夏医生是个这么好的人,又正好喜欢上她,她一定可以很快的忘了盛颖熙。
    可她真的太笨,感情的事又不像换灯泡,这个不亮再换下一个就行。
    合奏是个转捩点,她发觉对盛颖熙好像不是她想放手就能放的!有一种莫名、深厚的眷恋,把他这个人烙进她的心上,她想忘也忘不了,一直到邱小姐找上她。
    后来盛颖熙亲口证实要订婚时,她的心痛得像裂了个大洞。夏医生一定也感觉出什么,他小心翼翼的呵护她,对她温柔体贴,反而让她更加愧疚。
    之前她拒绝他时并没有说明原因,这次才决定不隐瞒的把事情说出口。
    说出后她整个人轻松多了,可这么一来,她就真的不能再留在夏医生那里了。
    “嗯这样啊”面对盛颖熙的道歉,即使心痛,她也不能多说什么。
    “你和遴君进展得还顺利吧?”
    “他他对我很好,是个很体贴的好人,我我很喜欢他!”直觉的回避盛颖熙的眼。
    “那就好。”轻啜了口咖啡,他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打算藏住心事。柳无忧生病那几天发生的事,他打算当成秘密,也庆幸当初没有告诉她。如果她知道了会如何?又要如何面对她现在交往的遴君?
    之前不说,现在更不能说。
    只是他在意的是,之前误以为柳无忧是空白记忆中的那个人而喜欢上她,情生意动的和她发生了亲密关系,如今一切真相大白,那种熟悉感和心动的感觉应该会消失才是,可没有,并没有消失,他还是深受她的吸引!
    难道他对馨恬的执着就只有这样?
    原来除了馨恬之外,他也会爱上别的女人吗?这令一向清楚自己对妻子有多么的执迷不悔的他,无法理解,也不能接受!抑或说,因为柳无忧有太多的特质像馨恬了,因为这样,他才受到吸引?也就是说,他爱的女人还是馨恬,而柳无忧只是影子?
    这个答案,他一样无法接受!一来,他无法接受任何一个仿冒品;二来,柳无忧这么好的女人,为什么要当人家的影子?
    “无忧要幸福喔!”他可以感觉到自己说出这句话时,心里传来挣扎的声音。他还是在意她,但事情不能这样耗着。更何况,她已选择了遴君了,不是?如星子般的瞳眸锁住她。“无忧,我可以拥抱你吗?一再一次感受她的体温、嗅一嗅她的发香,过了今天,他会把一切切割干净,下一次再见到她,他只当她是好友的女人。
    柳无忧看着他,摇了摇头,红着眼眶看着他。最后一次,她不想装乖,只听从自己任性的声音。
    “拥抱你的感觉会变成一种想念、一种戒不掉的习惯拥抱是为了拥有,而不是为了失去而拥抱。如果你是因为后者,那么我们各自转身吧。”柳无忧说完话,等着他张开双臂,等到了眼中泛泪,仍没等到他的拥抱。
    没再多看他一眼,她提着自己的东西,转身就定。
    一直到大门关上的声音传来,盛颖熙才回神。方才柳无忧向他告白了?
    她喜欢的不是遴君?两人不是交往了?
    一家着名的日本料理店包厢。
    夏遴君啜了口热茶,忍不住闭目养神,静静的等人。
    不一会儿日式拉门被推开,一个留着小胡子,约莫五十岁的矮胖中年人推门而入。
    “夏遴君医生?”
    “是。张祟光医生?”
    来人坐了下来,干笑一声。“职照被吊了,现在不能叫医生了。”
    “之前请你帮忙的事”
    “别说帮忙,该说‘交易’。你打听得到我,就该知道我这个人只认钱,下讲情面。要我动手术是这样,要买我的消息一样是这样。”
    “好,你开个价吧!”
    张崇光伸出手,五指一张。
    “五十万?”价格下低。
    他摇了摇头。“五百万。”
    夏遴君一怔。“只是要整形前、整形后的相片,这价格”
    “不合理吗?”张崇光笑了笑。“我倒觉得开得便宜了,因为这也许关系着一个大秘密!来找我替这丫头整形的老太婆显然不是有钱人,而且两人还非亲非故,我开口三百万,她居然连杀价都没就答应了!要不是介绍她来的是我弟弟,我开的价还不只这样!”
    他弟弟?“是邱明光纪念医院的张凤光医生?”听说,他以前也是在邱明光服务。
    一扬眉。“你请的徵信是哪家?够仔细!你就不知道那丫头的脸伤得多重。更有趣的是明明还有希望整回原来的模样,老太婆却拿出一张相片,要我整得越不像越好,摆明了这事很有文章。”
    无忧的脸不是“恢复”而是真的整得不一样?“这件事,那个女孩知道吗?”
    “这种事怎能说给当事人知道?更何况,那丫头什么也记不得,怎会记得以前长什么样子。”
    夏遴君的心跳得有些快。是他多心吗?他把一些事情全搭上线,想在一块,邱明光纪念医院、老顺妈、无忧的“变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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