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张嘴,殷红水润的双唇因为沾了酒汁正闪闪发光,看起来十分动人。
又因为吃了酒,太子殿下两颊绯红,他眼睛半眯着,仿佛一直刚睡醒的小狐狸。
贺恂头脑发热,他轻咬着莲子,俯身渡到太子殿下口中。
太子从前也和爱姬们玩过这种游戏,可却从未如此心动过。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贺恂的气息如此炙热熟悉,直教人心烦意乱。
贺恂却没再做什么出格的事,他抱着太子殿下倒在船板上,耳边是淙淙流水的流水声。
碧空如洗,天山共色,云彩缓缓流动着,仿佛这一刻的时间都凝滞了。
两人仰躺着,肆意汲取着对方的体温,他们的青丝散乱得缠绕着,呼吸声也变得缠绵一体。
不知躺了多久,夕阳悠长的光芒赐得人眼睛痛。
太子殿下饿了,便要回去。
两人上了岸,沿着湖边朝来路走去。
走着走着,太子殿下蓦然看见一个黑影。
他仔细一看,随即道:“好像是沈将军?他在这里做什么?”
贺恂眉心一跳,说:“谁知道呢。”
“沈将军!”姜冕高喊一声,便走了上去。
沈遇听到太子的声音吓了一跳,他蓦然回首看见了姜冕身后的贺恂,这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免礼,”姜冕把沈遇扶起来,目光不善的打量着他,“沈将军怎么到这来了?”
沈遇举了举手中的钓竿:“听说清湖水美鱼肥,末将特地来此处垂钓。”
姜冕半信半疑:“沈将军还有如此雅好?”
沈遇似是自嘲般笑了笑:“殿下,末将现在是闲人一个,公主今日又进宫看皇后娘娘了,我在府中也是无聊,便来了。”
姜冕笑道:“是啊,本宫合该叫你驸马才对。”
不知想到了什么,沈遇脸色不怎么好看。
太子殿下没注意到,他兀自说道:“那么驸马今日收获如何呢?”
沈遇脸色更难看,而太子殿下也看到了沈遇另一只手上提着的空桶。
贺恂此时出来打圆场:“殿下不是饿了吗,咱们快些回去吧。”
姜冕点了点头:“走吧,驸马也跟着一起去吧。”
沈遇摇了摇头,下意识拒绝:“臣不想去。”
贺恂却说:“一起去吧,多个人也热闹,公主今日也要在宫里用晚膳吧。”
沈遇迟疑一下,道:“是。”
太子殿下心里却不是滋味,这个沈遇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太子,却对一个伴读言听计从,真是太奇怪了。
难道说贺恂在背着他搞什么小动作?
贺恂却不知道自己又惹得太子殿下生疑,他依旧如平常一样,看起来正直非常。
太子殿下又回想起以往贺恂同沈遇交往的情景来,才恍然发觉这个对谁都冷冰冰的沈将军,唯独对贺恂有几分好颜色。
但太子殿下又不愿意相信贺恂会欺骗自己,他想了想,突然想到一个颇为震撼的答案。
难不成沈遇对贺恂也有些断袖之情?
太子殿下摇了摇头,觉得不对,沈遇之前还为李家三小姐求情来着,怎么看也不想是断袖。
这世上断袖怎么可能那么多啊!
贺恂见太子殿下出神,不由问:“殿下想什么这么入神?”
姜冕脑子一热,竟然问道:“沈将军对你言听计从,你俩什么关系?”
贺恂噗嗤一笑,凑到太子身边:“殿下吃醋了?”
太子脸热:“胡说。”
“原先沈将军家的宅子就在永乐侯府对面,殿下忘记了吗?”
经由贺恂这么一说,太子殿下才恍然。
他暗暗责怪自己对贺恂不够上心:“是这样,本宫都忘了。”
三人一起用过了晚膳,沈遇便提出要离开。
姜冕也懒得和他多缠,正好打发着贺恂同他一起走。
或许是碍于有外人在场,贺恂少见的没有缠磨太子,十分痛快地跟着沈遇一起走了。
太子殿下心里又不是滋味起来,他抿唇,望着贺恂离去的背影,目光深深。
贺恂和沈遇出了东宫,待到四下无人,才开始低声交谈。
“他怎么会去清湖?清湖是否已经不安全了?”沈遇问。
贺恂说:“无妨,他没发现什么,你安心练兵就是。”
沈遇沉眸:“殿下,您似乎用情太深了。”
贺恂面色不虞,他冷冷地瞥了沈遇一眼:“别叫我殿下,我不是什么殿下。”
沈遇却说:“您早晚都是殿下。”
“至少现在还不是,”贺恂揉了揉眉心,“你对他也恭敬些,他到底还是太子。”
沈遇挑眉:“他与公主设计去了我的兵权,我还要对他客气么?”
贺恂冷笑:“看来你对公主也颇有微词了?”
沈遇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神飘得很远,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眼见天气越来越热,太子殿下见贺伴读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蝉鸣阵阵,树影婆娑。夏日午后日头高悬,炽热的阳光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就连风都熏得人口干舌燥。
太子殿下轻摇折扇,蹙眉道:“这个贺恂也忒能读书,几日都不来见本宫。”
彩明又为太子殿下端来一杯解暑的杏仁茶:“殿下念了好几天了,奴婢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您干脆去永乐侯府瞧瞧贺伴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