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牧野晃着肩膀撒娇:“妈妈,她都是我的夫人了,我不与她亲密与谁亲密?”
“她好看不好看?”
“都说了美貌是她最不值得一提的特质。”她拿出手机,翻出许朝歌的画像,“博物馆有她的画像,你搜一下就知道。”
“嗐,鬼知道那个蹩脚画师画得像不像!”
祁牧野羞赧笑着,点点头:“我也觉得不像,真人更好看。”
“可是,要真像你说的,史书都是污蔑,她怎么会有这么多陪葬品?皇亲贵胄都没她排场大。”
“我和她也想知道。”祁牧野晃晃脑袋,揽过管能俪的肩膀傲娇道,“你怎么就不说这些都是你女儿和你儿媳一起挣的呢?我们俩富可敌国,确实容易遭人眼红。”
“你啊!”管能俪捏捏祁牧野的鼻子,“别的没学,妈妈的臭屁全给学去了。”
祁牧野咯咯笑着:“妈妈,哪有人自己说自己臭屁的?”她看向坐在远处发愣的祁明,“爸爸还没接受呢?”
“这人脑筋转得慢,没个十天半个月他转不过来,你快与妈妈说说,你与那个许朝歌是如何在一起的?”
……
听完祁牧野的描述,管能俪不禁感叹:“爸爸妈妈给你取这个名字,是想让你以她为鉴,没想到竟以此成为你们两个的羁绊。”
祁牧野笑道:“妈妈,就算我不叫这个名字,我还是会遇见她。就像牧野为朝歌而生一样,我生来就注定与她有斩不断的羁绊,这是我们命中注定的缘分,是上天的垂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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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多方的协助,对陆琦的调查进展得相对顺利,起码找到了之前祁牧野并没有找到的消息。
比如1954年确实有几例偷渡客的海难,比如这几例海难中皆有与陆琦年纪相仿的遇难女子,只是当时信息传递不畅,祁牧野无法得知遇难人员中是否包括陆琦。
祁牧野心中有个预感,她隐约清楚该如何留在铭朝,这几日,除了恢复她的身体,也在马不停蹄地打算自己的安排。
比如,她得去公证自己的遗嘱,工作近十年,她也有一定的积蓄,既然她决心抛弃这个世界的一切,那得让她这些年的打拼有一个去处。她的父母虽然不缺这些,好歹也算个念想,他们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嫌弃。
比如,她得找一个没有任何人打扰的地方度过剩下的时光,没有陆存,没有父母,更没有医生,让她能在铭朝安心生活,无惧突如其来的别离。
比如,她得抓紧学一些东西,这样回到铭朝时还能帮到许朝歌,还能帮到那个时代的女孩子。
祁牧野故作轻松地安排这一切,为了使自己的情绪轻松一些,她在脑海中哼着欢快的曲子,一个人在遗嘱上签上自己的姓名,一个人对着镜头笑着拍下自己的遗照,一个人独处考察,寻找孤僻的落脚点。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算得上自私,无颜面对她的父母。但世间安得两全法?只要她想与许朝歌长厢厮守,她就得抛下一切奔向她。正如她之前所说,她的父母有彼此陪伴,但许朝歌已经被史书如此对待,许朝歌的人生已经足够悲惨,她不忍她将这一生都耗在无尽的等待之中。
祁牧野一直强撑着,直至她走到门口,转身回望那个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屋子,泪水瞬间决堤,任她怎么擦拭,脸颊上的泪水总是源源不断。说舍得那是假的,毕竟那是她生活了三十二年的世界,她所割弃的,不只是一间屋子、一件物品,而是三十二年的情感,三十二年的回忆与牵挂。
“喂?你在哪?”管能俪打来电话。
祁牧野换了身休闲服,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在游泳馆,刚才在学游泳,手机放外面了。”
管能俪在电话那头哟了一声:“怎么就突然想起来学游泳了?”
“我就是突然想起来,我好像不会游泳,趁现在空闲了,学习一下这项技能。”祁牧野将毛巾挂在脖子上,笑道,“妈妈,你给我报了那么多兴趣班,怎么就忘了游泳呢?”
“嘿——”管能俪用肩膀夹着手机,对着电脑打字,“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胡说八道呢?妈妈没给你报吗?是谁脚趾一沾到水就哇哇大哭的?就你这模样,我哪敢让你下水?”
祁牧野悻悻地摸摸鼻子:“不会吧,我才没那么胆小。”她站到空调的吹风口下,打算干脆用空调的暖风将头发吹干,“妈妈,你打电话过来什么事?”
“哦,差点忘了正事。”管能俪扶了下眼镜,滑动着鼠标,“妈妈可能查到你要找的那位女士,身份信息年龄样样都能对上,只是还得去当地确认一下,你要跟着去吗?”
祁牧野摇头,扶正单肩包,看着沉浸在泳池内的人们,问:“她还活着吗?”
“没有,她们一整船的人都遇难了。”
不知为何,祁牧野突然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随之而来的,是激动,是委屈,是无尽的不舍。
她没有猜错,陆琦之所以能永远留在铭朝,是因为她在1954年就已经遇难,这个世界再无陆琦,所以她能安稳地生活在那。
同样的,这个世界需要再无祁牧野,她才能与许朝歌长厢厮守。
尘埃落定的轻松过后,是即将面对别离的忐忑与不舍。
“好的妈妈,我知道了。”祁牧野的眼眶中满含热泪,尽量控制哽咽的语调,换了好几口气才继续说道,“我一会儿回家来,妈妈你等等我,不要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