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挂在凯斯牧臂弯里,笑得很得意,她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要跟卡尔西纳说一句,我就把她给剁了,这回你可不准拦我!”
凯斯牧只好依言点头,离去前,道:“我会拜托母亲照顾你,你稍微让着她点,可千万别她给气晕了。”
“我有那么恶劣吗?把我想得这么坏,快去快回啦,等会儿你得陪我跳舞。”阿萝推了一把凯斯牧,回身走到餐桌旁拿起小盘子,专心挑她爱吃的食物。
这时,司仪传声道:“金沙帝国皇储比比埃尔沙拉金殿下及梅里兰度大公鲁尼尔金吉大人到!”
咳咳阿萝紧张得把食物吃进了气管,呛得她满脸通红,眼泪鼻水齐飞,到处找果汁香槟欲消除自己的狼狈。她猫在人群和窗帘后面躲开两位队长独领风骚的风采,绕了一圈,另一头某群猪特别的议论声飞入她的耳朵里。
贵妇甲道:“你们看看,我说得准没错,眼光奇准,神情凶狠,出手奇快,抢食物三要素一样不落,如此老练,没有十年以上的苦功是练不到这个境界的。”
贵妇乙接道:“哦,弗莱茵夫人,连评点一个穷民窟出来的下层人都说得这么婉转富有内涵,只是,您真是太富有同情心了。”
“两位可敬的夫人,在下认为你们的教养与体贴完全不需要浪费在她身上。她手段恶毒不堪,品性低劣,朝秦暮楚是她的拿手好戏即使是她呼吸的过方,也是对品行如风信子般忠贞夫人们的玷污。”这明显是一位宴会上地弄宠,他的作用就是逗乐那些生活无趣的老女人。编造并传达各种可以挑起人性阴暗面地诋毁性小道信息。
阿萝哼哼两声,心中想出数十种方法折磨他,都比不上直接剥皮拆骨来得痛快。不过,要是真动手岂不是让那个背后指使他的人开心?得想个招让这些人一起倒大霉才好。
只听那人继续卖弄他地丰富见识。他洋洋得意地宣场,道:“那位可憎可鄙的女士,是那片罪恶之地的守墓人,听说她连亡者的祭品都会去偷呢。”
咣当,阿萝手中的盘子掉到地毯上。她地脸惊得刷白刷白。那一年,她三岁,陶丽斯姐姐远走马洛里,而她一个孩子饿了只能那么做。
恍惚间,远处金碧辉煌的水晶灯下,仿若那个赞赏她欣赏她照顾她的拉金总队也听到了这个可怕的信息,仿若他的眉头轻皱起来,满眼的疑惑。
阿萝却不要,她承受不了那种同情怜惜的温柔。她羞耻得全身都僵硬起来。她希望她在高贵不凡的比比埃尔殿下心目中是道德完美的,而不是一个卑贱地小偷。
慌乱间,她觉得整个会场。男的女的,笑地不笑的。似乎每一个人都认识自己。人人知道那糟糟可怕地过去,他们都用鄙夷地唾弃的厌恶地目光排斥自己。
“什么?”女人的尖叫声遮掩了阿萝的措不及防。“金斯曼夫人,你听听,一个连亡者食物都要偷的小偷,毫无廉耻之心,竟和尊贵的凯斯牧少爷走在一起,会玷辱宰相府的门庭的!”
“是啊,宰相夫人,我们相信凯斯牧的品味,就怕脾气温和的凯斯牧不懂得怎么拒绝那种坏东西呢,夫人,您可得拿定主意。”
“偷东西算什么,你们知道她还干过什么样不要脸的事吗?偷东西被逮住,她就脱光衣服逃避追捕,那些警察哪个敢碰她呀,我真是没脸说!”
“哎哟,以前我还觉得她在家乡被人到处追着打怪可怜的,听你们这么说,她活该!”
阿萝愤怒得牙关都要咬碎,是谁这么恶毒一直在扭曲撒播她急欲埋藏的真相?
这一张张狰狞的扭曲的笑脸,看在她眼里,比无间地狱的魔鬼还让她恐惧。小说网。阿萝的心再次感受到那针扎似的痛苦。这种被遗忘的痛苦曾经深入骨髓,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折磨她,只有温柔美丽的姐姐才能驱走它带来的寒冷。
那个答应今晚绝不放开她之手的心上人,此刻并不在她的身边,保护她。
不对!她不再是不能保护自己的弱者,也不是只能靠偷盗才能裹腹活下去的五岁孩子,她笔直地骄傲地站在人群中,右手心的小刀忽隐忽现:杀人是绝对不被允许的。只是,除了这种可以迅速让人闭嘴的方法外,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塞西斯在就好了。
如果塞西斯在,如果塞西斯看到这一幕,他会说什么?他必定会用那种讨厌的口气教训自己,说:我早告诉过你,永远不要相信男人的誓言。
可是,他现在不在。
自从塞西斯出现以后,他就是她心中最厉害的保护神,就像童话书里的魔法师挥挥手就能实现她的愿望。在今天以前,每一刻她都过得开心自在,不必惶恐不安,她可以恣意地大声说出她的想法做她喜欢做的事,别人的想法,好的差的统统都影响不了她。
为什么他不在?她到处也找不到塞西斯,不知道为什么,阿萝的心突然跳得厉害,难道是因为自己不听他的话所以他才不肯见她的吗?
他要放弃十年之约吗?
阿萝的心比刚才更冰更冷,尤如置身冰冷刺骨的海底,眼前一片黑暗,没有出路,也没有希望。
“原来你在这
随着这如天籁般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紧握的掌头被一个温暖的手掌全部包容,她的手慢慢张开,冰冷地手心拼命地抓住这道暖意,绝不放手!她狂喜地转过头。她以为是凯斯牧,她更希望是塞西斯忽然守诺地回头。
只是,统统不是。
这个在她最孤立无援的时候出现的男子。有着她最熟悉地坏得让人心跳不已的笑容,火红地头发翘得无比骄傲。再怎么正式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挡不住他身上那股浪荡的痞子气。
人们骂得再难听,骂得再不堪入耳,阿萝也没想到掉眼泪。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个不羁的青年,她就会变得很脆弱,心里就会涌出无穷的委屈,泪水很自觉地找到了宣泄地出口,盈满眼眶。
不可以哭,她只能用力地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掌,在他身上祈求不哭的勇气。她一拳打过去,骂道:“你干嘛不早点来?”害我在拉金总队鲁尼尔队长面前大大地丢脸,可恶!
她眼睛偷瞄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那对耀眼夺目的皇储未婚夫妇。也许之前比比埃尔的关注,不过是她的错觉。
来人流气地一笑,握住阿萝的手掌。轻轻放在唇下相吻,他会赐予她魔法。给她无穷的勇气。不再害怕。他虔诚地恳求道:“我地公主,请允许这个迟到的王子为你摆平一切障碍。”
阿萝的手还被他紧紧握着。却在人群中放肆得哈哈大笑:“珀勒丰,王子都不是好东西诶!不过,我相信你定是最不肯吃亏地王子!”
“小妞,这才像你嘛。”
阿萝眼皮子眨得那个欢,抬头哼道:“切,你要是不帮我出了这口气,小心我到干爸那儿告你状!”
珀勒丰夸张地叫道:“小妞,要被你这么编排,老头子准找我玩命!你忒狠了。”
阿萝笑得无比奸诈,道:“不狠怕是对不起你周到的保护呢。”
这是重返回场地珀勒丰,看着那个孤单地少女,孤单单地站在那儿。
苍白的惊惶,黑色地愤怒与金色的帷幕层层交错,交织成一张奇特的图,画中少女脆弱无依,坚强得沉默,沉默得坚强。心忽然痛了一痛,他怎么忘了,面对人群,她一向是怯懦的自卑的,她一直需要人保护。
不知道她现在心中在祈祷谁来救她呢?
珀勒丰急切地穿过人群,他要做那个她希望中的人。近了,他立即握紧那个冰冷的拳头,慢慢地用他的温暖驱走她心中的寒意,在看到那盈盈泪光时,心痛难当,只恨自己刚才为什么要离开?
尽管在心中发誓不让伤害她的人好过,表面上,一点也看不出珀勒丰的怒意。
珀勒丰侧过身,用眼瞄瞄不远处的贵妇群,笑容邪气得那个动人,让人不由得寒毛倒起一片。他拉着她走向那堆爱嚼舌根的贵妇群中,拍拍手,道:“啊哈,各位美丽可爱的夫人,晚上好。
请容许鄙人向诸位隆重介绍一位罗斯金家族最有钱途的新成员,阿萝海茵特,也就是帝都最炙手可热的新贵,最有实力的投资者。你们可不要告诉老头子,我提前把下周宴会主角的谜底说漏了哦。”
“什么?她就是金帝集团那个股权份额最多的神秘新董事?!”众贵妇夸张得把自家的舌头根差点都嚼烂,眼睛瞪得足有乒乓球般大小,只怕再一用力,就会掉出眼眶里。
阿萝站在珀勒丰斜后面,笑呵呵向众人打招呼,在美丽耀眼的水晶灯轻轻地眨着眼皮子,笑得无比可爱天真,她行礼道:“各位尊贵的有道德的有强烈使命感的夫人,晚上好。新人上路,请多多关照哦。”
紧接着,她不动声色地说道:“罗斯金父亲送了我很多有意思的礼物,其中就有不少是以古老字体书写的情书,内容之新奇大胆,情感流露之热烈缠绵,追求所爱过程之曲折传奇,几乎让人心生这是在重温自由奔放的黄金英雄年代那畅快淋漓的偷情错觉呢。
虽然这些情书很有趣,但我这人更爱实实在在的哥尼。
所以,我特别挑了一些精彩之作放在下周举行的宴会上展出,想问问那些与会的高贵客人们,他们是否对这些以偷偷爱上第三者为主题的情书有兴趣呢?我很乐意把这些内容火爆情感真挚地情书转赠给他们。”
“咳咳。海茵特小姐,何不举行个私人性质的小型拍卖会?这样做,你获利会更丰厚呢。而且也更符合你现在的身份。”阿萝眨眨眼睛,一本正经地道谢:“是这样没错呢。费莱茵夫人,您地建议真是好极了。到时,无比担忧自由恋爱泛滥成灾导致道德沦丧的您会捧场吧?”
“当然。”这位费莱茵夫人代表全体在场地洁身自好的贵妇人,神气无比地回答,不过几封威胁信。不信钱多的她们买不起!
阿萝欣喜地点点头,她道:“费莱茵夫人,您这么聪明有教养,可否再帮我一个忙呢?”
“请说。”
“是这样的,我收到的礼物中有些天文数字地债单,还都是颇有身份极有地位的贵族签下的,真是让人头痛无比。我这人顶顶不喜欢把自己的钱借给自己讨厌的人,这位好心的夫人您说我该怎么样开口才能让欠债人明天就还钱又不至让人生气呢?”钱?!”这位著名的有涵养的夫人,猛地发出高八度地惊呼来。人群里抽气声此起彼伏。在场数十双惊惶的眼睛扫向那个一脸坏笑的小子,怎么回事?!
珀勒丰摊摊手,一副无可奈何地样子。说道:“没办法,自从我家老头子见了阿萝。他就喜欢阿萝喜欢得要命。巴不得她是他亲生的哩。硬是从我手上刮走10,加上他手头地10。凑了20地份子给阿萝当见面礼。”贵妇们有些摇摇欲坠,其中三两个肥胖老女人已被老罗斯金的大手笔给生生吓晕了。
珀勒丰无比可怜,唱作俱佳地哀号道:“各位正直善良地夫人们,你们不知道她钱多得让人嫉妒得咬牙切齿!她抢走了我帝都最有钱的头衔!我心底的苦只有各位解语花夫人才能体会,为什么她要出现,还偏偏抢走老头子对我的疼爱?”
处于不祥恐惧中的众贵妇们无不心有戚戚焉,那个老罗斯金一定是被这狐狸精迷昏了头!否则怎么会弃亲生儿子不疼去疼一个外来货?!
“各位如花般娇贵的夫人们,我对不起你们的厚爱,诸们让我代为保管的银行存单、保险箱在我家老头子一声令下,已经、”
“已经怎么了?”几乎所有女人都在尖叫,目光惊恐地想看又不敢看阿萝,千万不要是她们想象得那样:那里面抵押的房产证地契股票证券高利贷债单秘密银行账号如果真地转手,那她们不是一分钱也没有了。
没有私房钱还怎么买回那些该死的偷情信函呢?天,末日降临不过如此!不知道现在开始讨好阿萝还来不来得及。
“已经转给海茵特了。”珀勒丰无比纯真地眨眼睛,坚决的眼神显示此事毫无寰转之地。确定之后,更多的女人晕厥倒地,其中包括哮喘症发作的宰相夫人。
顿时,全场的侍卫混乱成一团,救治晕死贵妇的人但恨自己只生了两只手。珀勒丰呢,早已拖走阿萝。
两人在昏暗的花园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阿萝笑得两眼都冒出泪花来,她道:“珀勒丰,你看到没有,那只肥得要死的老母猪,一屁股摔下去,裙子都绷破了,哈哈,露出里面的草莓内衣,哈哈,笑死我了。”
珀勒丰陪着她开心,道:“小妞,你真是说得太文雅了。应该直白一点,不知道她穿几号的内裤才能包住那比猪还肥的屁股!”
“你好毒!”
珀勒丰毫不谦虚地接道:“好说好说,诶,小妞,悠着点,别笑岔了气,人工呼吸可是要收费的。”
阿萝笑得直抽,直接躺在草地上不爬起来。
珀勒丰亦躺下,双手后撑,支持着仰起的上半身,遥望满天的繁星,沉默良久,他突然道:“喂,小妞,想让我白白干活,没那么便宜!”
看过去,黑色的眼珠即使在黑色的夜里,依然有着不容错失的亮光,还是那样漂亮得不可思议。对着这个年轻人,少女从来没有想法,好像一切理所当然,倘若他不那么做,反倒是他大大的不对。她道:“难道你要我说谢谢?少来!”
听听这话讲的,珀勒丰也没有别的想法,对着夜空吹了一记口哨吹去自己郁闷,道:“完了?难怪我老子说你去谈生意,绝对稳赚不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