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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虚而入 第32节

    程敟的视线盯着电视屏幕,说:“还不困。”
    邵洵也懒得管她,他像是也没有睡意,拿出了酒杯倒了一杯酒,刚喝了一口,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皱起眉头来,不耐烦的同对方说起了话来。
    三言两语便挂了电话,也许是烦躁,他一口喝完了杯中的酒。在倒第二杯时他看了沙发上程敟一眼,问道:“要不要来一杯?助眠的。”
    程敟这下倒没拒绝,说了声谢谢。
    雨声中周遭显得格外的寂静,两人沉默的喝起了酒来,程敟心无旁骛,邵洵的视线却时不时的落到她的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隔了会儿,大概是觉得太过安静,他突然开口问道:“想找什么样的房子?”
    程敟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事儿,呆了一下,赶紧的说道:“我在现在住的那边找就行,频繁的换地儿,对小孩子不好。”
    她这是在婉拒他的帮忙,邵洵大概也清楚她那份心思,轻嗤了一声,隔了会儿后说:“找大点儿的也好,床记得让房东买结实点儿的,免得坏了换麻烦。”
    他的话里带有些调侃的味儿,程敟只当没听见。
    邵洵从来不问她私事的,今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隔了会儿后突然又问道:“你女儿几岁了?”
    程敟愣了一下,很快回答:“5岁。”
    邵洵吐了口烟圈,上上下下的将她打量了一遍,说:“上大学时就生孩子了?”
    程敟点点头,嗯了一声。
    她不愿意继续这话题,但邵洵好像没有打主的意思,又说:“那么拼命的工作,孩子爸爸没给你抚养费?”
    程敟沉默了片刻,说:“已经没有再联系了。”
    邵洵不再说话了,在程敟以为这话题到此便结束时,他突然又说道:“既然宁肯放下学业也要为他生下孩子,这才几年就分开了?一个女人独自带着孩子挺不容易,他甩了你?”
    他这问题越问越多,程敟不愿意回答,抿紧了唇,淡淡的说:“这和邵律好像没什么关系。”
    “当然,我只好奇而已。”他说着笑了笑,吸了一口烟,慢悠悠的说:“要和我有关系么,我倒没你那男人那么狠心,看着孤儿寡母的讨生活。”
    他的语气中带着鄙夷,也不管程敟黑了脸,继续点评,“挑了这么个男人,你的眼光的确不怎么样。不过嘛,有句话不是说么,路既然是自己选的,哭着也要走完。”
    他还越说越来劲了,有点儿像故意的。
    程敟有些恼,淡淡的说:“这就不劳邵律费心了。”她郁闷得很,一口便喝完了杯中的酒。
    本是想随便喝点儿就去睡觉的,这会儿心里闷闷的,于是又倒了一杯喝了起来。
    一连喝了几杯,旁边儿的邵洵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来,看了她一眼,大概是不愿看到她糟践好酒,说:“心里有气么就撒出来,别拿酒撒气。”
    程敟没吭声儿,这酒后劲大,隔了会儿才闷声闷气的说:“不敢。”索性放下了酒杯不再喝了。
    第87章 别有滋味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罪魁祸首邵洵仍旧握着酒杯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似是很放松的模样,英俊的脸上漫不经心的。
    旁边儿的程敟一手撑在桌上支着头,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纯属不想说话。邵洵的视线落到她的身上,暖色的灯光下她侧脸柔美,在酒精的作用下泛着淡淡的绯色,袖子挽起,露出莹白如玉的胳膊。
    他仰头喝了一口酒,就那么盯着她。喝了好几杯后才在桌上敲了敲,说:“去卧室睡。”
    程敟睡得迷迷糊糊的,陡然被敲击声惊醒。一双迷濛的眼眸里透着茫然失措,一时像是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她穿着的是他的衬衫,衣服晃晃荡荡的,虽是勉强能遮住那春色,却又别有一番滋味。邵洵的喉咙发紧,眸色暗了暗,搁下酒杯,索性将她抱起来,在她的惊呼声中抱着往卧室。
    这一夜的雨就一直没停过,哗哗声响个不停,有点儿惹人厌烦。程敟睡得并不安稳,做了长长的噩梦,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隔天早上,邵洵在手机呜呜的震动声中醒来,也不知道是谁大清早的扰人清梦,他看也没看,直接挂了电话。谁知道才刚搁下手机,竟然又响了起来。
    他微微的皱起了眉头,重新拿起手机,看了看上边儿的号码后接起了电话来。一旁的程敟还睡得很熟,他哑声喂了一声。
    打电话来的是他家里的保姆,让他赶紧回老宅一趟,老爷子的身体不舒服。邵洵揉了揉眉心,让自己的脑子清醒过来,简单的应了一声,说自己会马上过去。
    程敟的睡眠本来就浅,已经在他的电话中醒了过来。邵洵将手机丢在了一旁,随即掀开被子起来,看了一眼睡眼惺忪的程敟,说:“吵醒你了,还早,你可以继续睡,我有点儿事要出去一趟。”
    他说着穿上了衣服,然后往浴室去了。待到他收拾妥当出来,才发现程敟竟然也已经穿好衣服了。见着他解释道:“已经醒了,再睡也睡不着了。”
    邵洵没说话,外面仍在下着雨,本是想让她在这儿待到雨停再回去的,但她说晚会儿还有事。
    两人一同离开,邵洵要送程敟回去,她没让,说自己坐车回去就行。临分别时又请他记得许婆婆那边的事儿。
    邵洵赶时间,未坚持,只是听到最后一句时看了她一眼,在路边公交车站停了车。
    邵洵回到老宅,偌大的院子里静悄悄的。这雨一直不停的落,四处都是潮乎乎的。佣人正扫着廊檐下的积水,见着他赶紧的上前来。
    邵洵一言不发的往里走,才走到门口周驰莘就快步的走了出来,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说:“老爷子才刚睡着,别吵醒了。”
    保姆已经做好了早餐,这会儿上前来,询问两人要吃什么。于是两人到了西图澜娅餐厅,边吃早餐边说起话来。
    “不是让你周末回来的吗?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打电话也打不通。昨晚大家都到了。”
    邵洵没回答他的话,问道:“医生那边怎么说?”
    “没怎么说,就老毛病,最近公司里事儿多,老爷子上火。”周驰莘回答。
    也就是说身体没什么大碍,邵洵没再说话,继续吃起了东西来。
    早早的就催着他过来,结果两人吃茶看报纸,直到中午老爷子才起来。老生常谈,少不了问他律所那边经营得怎么样。
    邵洵一一的回答了,老爷子又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回公司来。他父亲长期操劳身体也不好,他也该回来了。
    老爷子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叹着气说起了公司里的事来。大家族里,争权夺势不是什么新闻,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没少为这些事儿烦心。
    说到最后,又说他的堂弟邵安平就要回国了,他的婶婶也已经安排了相亲,让他对自己的事儿上心点儿。
    人老总是渴望子孙满堂,邵洵不置可否,找了个话题将这事儿带了过去。
    他这段时间忙,一直都没怎么过来,下雨天呆着无事可做,于是几个小辈便陪着老爷子玩牌。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手气真不好,邵洵一直都在输。其他几家都在赢,老爷子赢得最多。中途休息时几人到外边儿去抽烟,周驰莘笑着说:“你今天手气可真是够背的,就没见你赢过!”
    年龄最大的邵驰笑了起来,说:“人都说赌场失意情场得意,最近小询的桃花是不是很旺?”
    邵洵掸了掸烟灰,说:“输钱还要被你俩打趣,没劲。”
    “这可不是打趣,这是有迹可循的,否则怎么会有这一说。说说,最近是不是又换女朋友了?就在前几天,还有人看着你带着女孩子在西图澜娅餐厅吃饭,打算什么时候让我们见见?”
    *****
    周一上班,程敟一直惦记着许婆婆那边的事儿。偏偏邵洵那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他时不时忘了。程敟本是想打电话问问的,但求人办事又显得太急切,于是只能强按下焦躁。
    到了下午,总算是有了消息。朱律师给她打了电话,询问她是否有空,她现在就准备去一趟许婆婆那边。
    正巧程敟今天不忙,说自己也马上过去。又告诉她许婆婆的儿媳泼辣,如果她先到遇到她,先避开点儿。
    她找了律师替许婆婆打官司,不用想她都知道自己是免不了一顿臭骂的。恐怕还会有很多难听的话,但她问心无愧。
    他们今儿运气好,过去时只有许婆婆独自在家。有邻居见程敟带着律师来,纷纷上前,你一句我一句的痛数着许婆婆儿子儿媳的恶行。
    朱律师听着大家的话,快速的记录下来。接下来,她开始问着许婆婆各种问题,并询问是否留有证据。
    第88章 邀请
    事情了解完,他们正准备离开。许婆婆的儿媳罗燕便气势汹汹的赶来,人还未到在楼道里就先骂了起来,说看谁敢管他们家的闲事。老太太的东西都是他们的,她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外人没有资格插言。又大骂许婆婆是老不死的,临到一只脚进棺材了还要作妖,自己儿子媳妇孙子不管,还要听信外人的话和他们打官司。说着就赶大家滚,说这是他们的家事,谁要敢多话别怪她不客气。
    许婆婆是怕她的,气得说不出话来。程敟拿出了相机来,十分淡定的拍着照,说她要想出名,那就让她出出名,看大家是怎么评判的。
    上次打架打输了,现在又人多势众,罗燕有些怵她,恨恨的放下了几句狠话说这事没完便匆匆离开了。
    她走后程敟安慰了许婆婆,让以后罗燕过来别给她开门,在许婆婆一句又一句抹着眼泪的道谢中,这才离开。
    下了楼,程敟忍不住的叹起气来。朱律师见这种事儿见得多,告诉她,官司有很大的赢的希望。就是不知道许婆婆能不能抗住来自儿子儿媳的压力。她的运气算好的,邻居们都愿意为她出头。
    她曾打过一次官司,房子因为过户给儿子被变卖,老人四处奔波,找律师找街道办,费尽心力后官司打赢了,但卖房子的钱却已经被儿子一家花掉,最后各种原因之下也不了了之。辛苦一辈子,最后连家也没有了。
    辛苦朱律师跑一趟,程敟提出请她吃饭,附近有一家味道不错的火锅,在这下雨天挺合适。
    朱律师也不客气,当即应了下来。
    两人前往火锅店,酒足饭饱后朱律师好奇的问:“小程,你是怎么说服邵律的?”那天她虽是让程敟找邵洵,但其实心里也没多大的把握。邵律这人,一向都是公事公办,很少见他会管这些事儿。
    也许是因为出生优渥的缘故,他并没有多大的同理心,有时候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冷漠。
    程敟没想到她会问起这话题,含含糊糊的说:“也没怎么,就说了许婆婆的情况。”稍稍的顿了顿,她接着说:“邵律最近可能想做公益,这对律所来说名声也好是吧?”
    朱律师总觉得这说法有些牵强,但也想不出更合适的理由,于是点点头,不再说这事儿了。
    稍后同朱律师分开,坐上回家的公交车后程敟的脸上露出了些疲倦来。她呆呆的看着车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到家中,她又接到了徐晨的电话。她告诉她,她有消息得知,裁员的名单已经定了下来。今儿下午她没在,总编的办公室里可热闹了,可以说得上是络绎不绝。
    程敟沉默着没有说话,电话那端的徐晨按捺不住,问道:“你是怎么打算的?风声传出那么久了,你不会一点儿准备也没有吧?”
    程敟回答了一句没有,她现在还处于迷茫期,甚至对工作也有所懈怠,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继续这份工作。
    两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抱怨发泄着对工作的不满,好歹没那么郁闷了。
    挂了电话,程敟洗漱后开始浏览起了招聘信息来。如徐晨所说,是该有点儿准备,否则太过被动。
    做记者那么几年,现在想要重新换工作,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她想要赚钱,至少不要像现在一样,过得捉襟见肘。但浏览了一圈,发现最赚钱也不要求经验的就是业务员。
    她看得心烦意乱,索性也不再看,打算等裁员名单出来再说。
    最近都在下雨,连带着空气中也带着潮湿味儿。这天程敟在外边儿采访完正要回单位,在公交车站等车时竟然遇到了周驰莘。
    他好像没上班,穿着休闲,停下车叫程敟上车,问道:“怎么跑那么远来了?”
    程敟的身上沾了雨水,他拿了纸巾盒递了纸巾让她擦。
    程敟将身上的雨水擦干,小心翼翼的不让自己弄脏他的车,这才说道:“这边有事,大家都忙,我就过来了。”
    周驰莘点点头,问道:“要回单位吗?要是不用回去一起吃饭,我知道一家不错的西图澜娅餐厅,一个人吃挺没劲。”
    他总是孤孤单单的样子,莫名的就让人难受。他给人的感觉也很奇怪,很多时候都觉得他是开朗乐观的,毕竟他出生优越,烦恼就少了许多。但事实上,他总是在不经意间透出忧郁来,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
    程敟可回单位也可不回,想起他帮过自己的忙,应了一声好,又赶紧说道:“先说好,我来请客。”
    周驰莘笑着应好。
    程敟以为他去的地方肯定会让她肉疼,但没有,他去的是一家普通西图澜娅餐厅,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
    两人吃着饭天南地北的侃着,临到末了时,周驰莘说道:“下周我生日,几个朋友约了给我庆生,程敟你也来好不好?”
    程敟自知自己的阶层同他不同,想也不想就摆手拒绝,说:“不了,你们玩你们的,我就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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