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欢笑

    余大国早就明白农村对于一个孩子既是肥沃的自由土壤,也可以是摧毁一个人的流言蜚语。</p>
    这些事都是他从小摸爬滚打受尽白眼后才明白的,只是他似乎太着急。</p>
    一次又一次的他有意或无意的想要看到余一成长起来,哪怕是可以勇敢的为自己争辩些什么。</p>
    余一自始至终都只是会懦弱的哭,这让余大国颇为无力。</p>
    说不出是什么余大国终究还是病倒了,躺在炕上直哼哼,赵玉梅叹了叹气“那是啥事,就那么点事,你生啥气!”</p>
    醒了酒的余大国就像个老好人一样,顶着馒头的星星,躺在炕上下不了地。</p>
    与昨日相比,余大国就像是左日的余一一般,躺在那里暗暗的压抑着肚子里的气。</p>
    小肠疝气这个毛病深深的折磨着余大国一家人,偏偏她又不肯做手术,若是不把气撒出来,就会疼的难受。</p>
    说不清是不是酒的罪过,每次生了闷气余大国便像是个气球,肚子里的气越来越多,兴许真的像那句玩笑话,憋的蛋疼,酒可以化解他肚子里的寒气,却把他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p>
    不喝酒比谁都好,喝了酒就没个人样,慢慢的他爱上了酒,说不清楚是因为生活重担还是家庭的原因,总之种种原因压垮了他。</p>
    余大国成了附近有名的酒鬼,沾了酒就醉,既是赚钱的一把好手,也是喝酒的好酒桶。</p>
    余一吃过早饭就早早的去上学了,继续换上了他那副开心的面孔,把哀伤都填补进了一个小小的角落。</p>
    小小的他以为这些东西都是微不足道的,都能消化,却没想到会慢慢占据他的心灵。</p>
    魏绾到教室的时候有些诧异,难得看见余一这么勤奋,原本想打个招呼,想了想还是假装生气的直接坐在了椅子上。</p>
    余一今天谁也没有等,一边低着头一边想着昨晚的事,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p>
    他的心里也装点事了,不再是没心没肺的孩子,虽然他喜欢当个孩子,因为可以假装没心没肺的,他也想过自己究竟哪里做的不对。</p>
    原本以为一切是自己造成的,他越是小心翼翼的学乖,越是越不成余大国所说的那样阳光。</p>
    “魏绾你来了”等到魏绾坐下,余一才突然意识到她来了,一下子回到现实里...</p>
    “嗯”魏绾轻轻的应了一声,默默的掏出自己的作业本,放在了桌子上,她已经习惯性的助纣为虐了。</p>
    况且她也明白,余一真不是不想写数学作业,他是真的不想写懒得不想写。。。</p>
    “那个。。那个对不起”余一红着脸有些支支吾吾的不敢看魏绾,想起昨天的事还是心有愧疚。</p>
    “你说什么?”</p>
    “魏绾,对不起”</p>
    余一鼓足了勇气跟魏绾道歉,看到某个小丫头狡黠的目光的时候,有些无奈谁让自己老是栽到她手里那。</p>
    就像吃了蜜一样甜,魏绾也说不清楚,仿佛看见这个样子的余一格外的舒爽。</p>
    “没关系”</p>
    听到这声原谅余一笑了笑,伸出手用力的搓掉了中间的那条三八线。</p>
    突然他嘴里冒出了一句话“魏绾,你哪天走。。。”说完假装漫不经心的整理着书本,丝毫不敢看魏绾的眼睛。</p>
    “还有几天吧”魏绾有些失落的说道,也是呀自己还有几天就要走了,想到要离开了,她突然有些舍不得走了。</p>
    “哦”</p>
    魏绾也没想到某人只回了一个“哦”,一瞬间让她心里很复杂,余一怕是自己猜到了自己的成绩,只是他会不会送自己那。。</p>
    也想不出个所以然,魏绾就这么支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余一,似乎要努力的刻画些什么。</p>
    余一顺着余光瞄去,记忆成了定格,想了想还是没有再说话,他不知道该表达些什么。</p>
    用余大国的话来说这就是口羞,每次多是因为这个挨骂,你心里有东西,那不就像是用壶装饺子,肚子里再有货别人也不知道。</p>
    一些人也觉得这是有内秀,文文静静的就像是个姑娘,尤其是在农村沉默是金不再是沉默是金。</p>
    沉默就会成为别人的谈资,农村这片沃土,你说了话就像插了翅膀,随着风言风语传遍大街小巷,人尽皆知一般。</p>
    说话如此,不说话亦是如此,村里的妇女蹲在街口,嘴里断不了的家长里短,添油加醋一番又是一个版本,绘声绘色的颇像电视里的电视剧。</p>
    起初余一也跟着赵玉梅去街上站着,他明白这个时候好伸手要钱,赵玉梅为了不让他听那些有的没的,往往会破财免灾,其实他人小鬼大不过是说的别人家的家长里短。</p>
    教室里突然气氛冷静下来,过了有一会魏绾弄了弄头发,有些心虚的问“余一,你会去送我么”脸上红红的,丝毫不敢看余一的眼睛</p>
    “去吧,我们是好朋友呀”余一开心的笑了笑,“到时候我,余泽,余华,还有。。。”我们都去。</p>
    余一没心没肺的笑着,没有觉察到魏绾似乎有些不对劲。</p>
    “嗯,好朋友,到时候我提前告诉你们”想了想魏绾还是回了一个甜甜的笑容。</p>
    突然想起来书包里的那个信封,回去的时候她失落的想重新准备,后面还是放弃了,或许就是最美丽的误会那。</p>
    她在没有被墨侵染的信封上又小心翼翼的写下了几行字,才笑着把信收起来。</p>
    现在突然想起来有些犹豫究竟该什么时候给余一,想到这突然有些脸红,看了看余一又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p>
    一起晃晃悠悠恍恍惚惚的时间总是很快,数着上课铃数着下课铃,课间却是一眨眼就没有了。</p>
    今天的大课间如同往日所有的孩子都像脱缰的野马一般冲出了教室,今日有些特别的是魏绾也加入了进来。</p>
    以往女孩子不是过家家,就是跳皮筋或是扮演各种仙女,男孩子也无非是单杠,玩卡之类的,现在却空前的一致,大概是跟老师说的那句你们快走了有关吧。</p>
    上课的时候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挺直了身体,最后老师眼眶红红的宣布下节课让孩子们休息休息。。。</p>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一呼百应的分成了两队,众志成城的挽着手,操场上响起来熟悉的口号:</p>
    “鸡毛灵,耍大刀,我们的兵马任你挑”</p>
    “挑谁呀”</p>
    一边的号子刚结束,另一边的号子又想起来,每个人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p>
    女孩子牵着女孩子的手,男孩子也不好意思下手,但是总有没脸没皮的男孩子撞向了两个女孩子,拆散了一对又一对的女孩子。</p>
    更有甚者撞不断,以全身的力量趴在两个人的胳膊上,大家有的喊着耍赖,有的干脆手一松,那人之间趴在了地上,逗得所有人都笑了起来。</p>
    笑声传遍了整个校园,传到了老师的心里,也传到了每个人的心里,他们终于是长大了,在青春岁月里一路成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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