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琛答非所问道:“这次谁看上了你,玉衡仙宗的垣珩天,还是问天阁的姬临雪?又或者是凌云霄的任凌空, 这个老不修看着道貌岸然, 玩得可全是花活, 若你能选的话,问天阁的姬临雪还是要比他们都温柔些。”
“你到底是谁!”
陆云琛手一挥,束缚住岳沉的铁链缓缓散开,那副伤痕累累的身体砸入脏污的水中,许久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模样活像一只大雨中被人抛下的落水狗。
他咬紧牙关,冲上前要和陆云琛动手,还不等他靠近,陆云琛抬脚踹向他胸口,他再度倒地,溅起了大片的水花。
“我这有壶果酿,沈知书做的,你想尝尝吗?”
岳沉从污水中露出脑袋,听到沈知书三个字时,双眼通红。
陆云琛将一把匕首递到岳沉面前:“我记得这牢里还关着浩天门的长老,杀了他们,我把这壶果酿给你。”
“你想做什么?”
“杀谁不是杀,当初把他做成尸傀的时候都没有犹豫,杀几个浩天门长老又如何?别跟我说,你和他们还有情谊。”
岳沉伸手抓过陆云琛递来的匕首,向陆云琛的咽喉划去,没想到对方灵巧的避开,站在水牢的另一头,举起兽皮水袋道:“再来一次,这壶果酿我便全倒了,让你慢慢在污水里品味道。”
听到陆云琛的威胁,岳沉紧握着手中的匕首,迟迟不敢轻举妄动。
“真跟浩天门那些长老有那么深厚的情谊?我记得,他们曾经最爱嘲弄的便是你。”
“你是陆云琛?你还没死?”岳沉握着匕首,提起陆云琛这三个字,眼神阴鸷,像是恨不得把这个名字的主人抽筋剥皮。
“杀,还是不杀?”陆云琛打开果酿的木塞,手中的兽皮水袋微微倾斜。
岳沉惊的赶忙道:“杀,我杀!”
他拿着匕首冲出水牢。
不多时浩天门的地牢中很快就传来惨叫声,谩骂声,那些昔日站在岳沉身边光鲜亮丽的同门,用着最污秽的言论咒骂着他,就如同儿时一样,恨不得把他这个生下来只配给仙长做鼎炉,做妓子之人踩进泥里。
浓烈的血腥味散步在浩天门地牢中的每一处,陆云琛弯起唇角,想到当初对沈知书的事情漠不过问的同门,想到不久前在大殿上要致纪桓于死地的嘴脸,一个个都发不出声,说不了话,沦为地上一瘫再也不会动的烂泥。
心中就觉得畅快。
岳沉回到陆云琛跟前时,身上脏污的灰色囚衣被同门的鲜血染得通红,他擦掉手掌上的血迹,对冷声道:“把我师兄的果酿给我。”
陆云琛把装有果酒的水袋丢了过去,岳沉快步上前,把水袋牢牢地抓在了手里。
他打开木塞,喝下第一口果酿后,已是泪流满面。
“他……还活着是吗?”
陆云琛道:“他那样算活着吗?”
岳沉合上双眼,又灌下一口果酿。
见岳沉没有说话,陆云琛轻叹了一口气:“你就偏杀他不可。”
“师兄是我的,陆云琛你总要跟我抢。”岳沉指腹轻轻摩擦着水袋,眸光黯淡,“你身边什么都有,我只有他,你为什么偏偏要跟我抢呢?”
“我没有。”
岳沉抬眼,望向陆云琛戴着铁面的脸嗤笑了一声:“他要帮你去找你师尊,我怎么都劝不住。”
“我师尊也是他的挚友。”
岳沉晃了晃手里的兽皮水袋,听着果酿撞击着水袋边缘的声音,弯起唇角:“他身边有那么多人,可我只有他。”
“所以你就杀了他?”
“是失手。”眼泪水顺着岳沉的眼角流了下来,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苦涩,“是失手才会这样的,我明明只想把他留下,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在我跟前一点点冷下来,我能怎么样呢?我还能怎么做?”
说到这里岳沉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做成尸傀最乖了,他不会反抗我,会听我说话,就是我一个人的师兄。”
岳沉仰起头把水袋里的果酿一饮而尽,最后伸长舌头,把水袋倒过来用力地晃了两下,眼见这果酿一滴都没有了,才遗憾地合上了双眼。
陆云琛原本打算带走匕首,让岳沉往后余生,都做被困在一方小院内的鼎炉。
可这一刻却迟疑了。
岳沉道:“你师尊的事情,太复杂了,他贸然插手会丢了性命。”
陆云琛厉声道:“你知道些什么?”
岳沉笑道:“你猜。”说罢,他将匕首狠狠刺入自己的胸腔,临死前怀里还牢牢抱着装过沈知书果酿的兽皮水袋。
当仙门打开地牢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没人知道谁给的岳沉刀,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死死抱着一个普普通通的兽皮水袋。
牢中无一活口,一个疯了的浩天门门主,杀死了所有人,最后还不忘杀死了自己。
“可惜了,本来答应好要给凌云霄掌门送去的。”姬临雪长叹了一口气。
垣珩天冷笑了一声:“这么好的鼎炉怎么没想过给我。”
“你不是受不了与男人苟合吗?”
“这姿色也未尝不可。”
姬临雪无奈地瞥了他一眼:“人都已经死了,死了就没用了,还有什么好争的。”
……
此时的云雾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