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柳一皱眉:“又如何?了?”
“爷,你要了我罢,”
宝悦轻轻道,“我怕……”
怕什么她也说不清,只有在这小瘸子身边,她心里才?是安稳的……恨不能将骨血都揉进他的身体。
沈晏柳默了默,看着她道:“不行?,我还小,不会。”
宝悦:“……”
宝悦眼?底有些诧异,在宫里,像沈晏柳这般年纪的皇子皇孙们,身边早就有了侍寝的人了……
谁初试云雨情?的时候,也都没多大年纪。
况且沈晏柳那般聪明,怎么会……不会?
“听闻有画册,”
宝悦红着脸认真道,“若是没人教,也可看着画册学了的。”
她之前听那些皇兄还有小太监们悄悄说闲话时,也听过一些的……只是她未到出嫁年纪,还没嬷嬷专门教导过。
沈晏柳:“……”
“日后再说罢,”
沈晏柳顿一顿后道,“欲速则不达。”
宝悦见他的意思,并不是厌弃自己,只是一时还不会……她脸上的紧张和忐忑少了许多,也便乖巧退了出去。
等宝悦离开,沈晏柳熄了灯烛后靠在榻上,嘴里自语道:“画册?”
他那位状元姐夫,如今京里传的沸沸扬扬的不举……也不知到底是真是假……不知弄些个这类画册送给他瞧瞧,能不能有点?效果。
沈晏柳回去后,顾南章过一段抽空到庄子上来时,趁着屋里没人时,便将带来的一个小包裹递给了沈胭娇:“夫人也瞧瞧罢,这是阿柳给的好东西。”
沈胭娇疑惑打开,见是基本画册似的东西。
好奇打开来,登时面红耳赤。
不等她问,顾南章便从她身后将她抱在了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道:“阿柳都知道我不举了,夫人,我忍不住又想跟你试一试,再证实一番如何?。”
沈胭娇:“……”
“早说了这事扯平了,”
沈胭娇羞恼地胡乱将这包裹又掩住道,“你莫要说话不算话。”
顾南章在她耳边轻笑了一声。
气息便在她耳畔呼过,热热的,有些痒。
“和离书呢?”
沈胭娇又道,“你既说试一试,那先?前答应的和离书呢?”
顾南章低低道:“这么想要?”
“不要不放心,”
沈胭娇知道在他跟前玩弄心眼?也是白搭,索性挑明,“你说的对,我便是没有被蛇咬,也是怕井绳的。”
“也罢,”
顾南章幽幽道,“我斟酌好了便会写给你,必定如你所?愿。”
“你公事这般繁忙,”
沈胭娇催他走,“早些回城吧,免得?一会儿城门又关了。”
“我今日特意过来,”
顾南章沉声道,“是要在这里宿上一夜的。”
沈胭娇皱眉。
“我有事,”
顾南章轻轻道,“正经事。”
“何?事?”
沈胭娇眯起眼?,“你来我这庄子上能有何?事?说罢,到底想干什么?”
顾南章却?只一笑:“之后再跟你说。”
到了夜里,顾南章进了她的屋子。
沈胭娇以为他又要提议什么宿在这里试试之类,立刻扬眉准备叫他出去。
“你跟我来,”
顾南章却?冲她伸手道,“我带你走一走。”
沈胭娇疑惑,这时候了有什么好走的?再说她的庄子,她哪里没去过?用他带着?
但见顾南章一脸坚持,沈胭娇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他走了出来。
顾南章也不让宋嬷嬷等人跟着,只他和沈胭娇两人,缓缓向?庄子的田畔无人处走去。
宋嬷嬷想说什么,可到底是顾南章的意思,她也不好阻拦,毕竟那是状元郎文曲星呐,即便今夜是鬼节又如何?呢。
“这么黑,”
沈胭娇慢下了脚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南章吹了一声口哨,他的马沓沓从夜色中走了过来。
顾南章从马褡子里取出来一个小包裹,又取出了一盏琉璃灯。
点?亮了琉璃灯后,温和明亮的光线,一下子映亮了两人以及他们身周的空地。
沈胭娇惊讶地看着他,不知其意。
“今日七月十?五,”
顾南章轻轻笑道,“鬼门开的日子。”
沈胭娇身上一凛,下意识四周望了一眼?:这人有病么?挑个鬼门开的日子,夜里跑到这没人的野地里来。
“怕什么,”
顾南章一笑,“你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便是比及那些鬼,也多了一番资历了。”
沈胭娇:“……”
呸。
“你带我来是准备瞧鬼么?”
沈胭娇有点?恼道,“状元郎这般兴致,真真与人不同?。”
“带你来祭魂,”
顾南章轻轻道,“祭你我过往的生魂。”
沈胭娇眸色一跳,蓦地看向?顾南章。
琉璃灯柔和的光线下,顾南章眼?光深深,眼?底像是无声的深渊,却?在这灯光下,透出了暖暖的光点?。
顾南章将手里包裹放下地上,让沈胭娇拎着灯,他打开了包裹。
这包裹里是一些纸钱元宝之类,加着一些常用的祭祀之类的东西。
沈胭娇:“……”
这人真是准备的周全。
顾南章取出火折子,点?着了那些东西。
火光腾起,顾南章缓缓站起了身。
“过往已逝,是非不究,”
顾南章静静看向?沈胭娇道,“你我二人,今夜送了旧人,就此永别了他们罢。”
沈胭娇拎着灯,抬眼?看向?飞舞上夜空的纸烬。
带着火星的纸烬漫天?飞扬,而后又缓缓消散在了这茫茫夜色之中。
不知为何?,她眼?底一热,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她在心底谢了苍穹天?地,能让她再重?来这一回。
过往的她,就此去了罢。
……
一场秋雨一场寒。
沈胭娇在庄子上,也只觉得?日子过的飞快。
宝悦那边她一直叫人盯着,只怕万一宝悦有什么想不开的……
好在宝悦还是极为安分,除了每日抄书,便在庄子里走走,在树下发一会呆,又弹一会琴的,安安稳稳,情?绪也极为恬静。
这一下,沈胭娇才?略略放了心。
虽说宝悦还是一直不肯与人多说话,连她这边也不肯来,沈胭娇也都随了她去,只要她觉得?自在便成。
她派去的一个嬷嬷在那边待了几日后,回来笑着细禀了宝悦那边的情?形。
“那宝悦不和人说话,”
嬷嬷笑道,“却?肯和那些树啊,花啊,甚至鸟啊的说话——那边下人都瞧见过,背地里都觉得?稀罕呢。”
沈胭娇一笑道:“她都说了些什么呢?”
“倒也没什么,”
嬷嬷笑道,“问就是些比如说,雀儿你吃饱了没?天?上云彩好不好,软不软——比如说见了地上的虫子,都要问一声小虫子你家住哪里啊?你有无父母兄弟……”
这些话真真笑死个人。
沈胭娇眸色闪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