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章声音平静,也透着一点虚弱,“问心无愧。”
聂骁动作微微一顿。
“你府上?……”
想了想,聂骁又皱眉道,“都安排好?了?”
这事?顾南章给沈胭娇提过么?
不然出事?的消息传到京都,那沈三姑娘该多伤心?
顾南章沉吟一下,而后缓缓道:“大约。”
聂骁:“……”
听顾南章这意思,是没跟沈胭娇细细商议过?
聂骁皱眉,不过这事?换了他?,他?应该也不会跟妇道人家说。
毕竟女子多娇弱胆怯,一旦跟她们透出这般重要的消息,一旦她们言行不密透出些什么……
自然是断断不能。
“状元郎这回运气不佳啊,”
也不想继续那个话题,聂骁换了嘲讽的语气,“照话本?子上?说的,英雄受伤,必定得美人搭救——可惜这山里猎户人家,只有?一位老?婆婆,你没得佳人伺候了——”
想到了什么,又嘲讽笑道,“听说六王爷还送了你一个妾?那妾如何?”
说着笑意一冷,又盯着顾南章道,“你莫不是已经负了沈三姑娘了罢?”
说实话,他?是不信沈三姑娘那般伶俐的一个人,会许下那种离谱的誓愿。
不是顾南章负了她,她怎会心灰意冷,自己跑到一个庄子上??
况且顾南章这人,当初大约只是看上?沈三姑娘的美色了。
娶回去放在家里,没过多少时?日,便是腻了她了?听闻他?时?常宿在前院书房或者太学里……
必定是身边有?了别的美人。
想来之前还有?传闻,说是先英国公府上?的世子,就曾将自己身边的女人送到顾南章前院的书房里去。
世子那般浪荡,这顾南章能好?到哪里去?
不过是文人,心思深,将那些龌龊事?,都掩饰得巧妙罢了。
要不然,好?好?的,沈三姑娘为何冷了心?
顾南章皱眉不语。
聂骁只当他?理亏。
“你这是承认了?”
聂骁眼神有?点冷,“果然负心最是读书人。”
“与你无关。”
顾南章皱眉静静道。
“与我无关?”
聂骁冷笑,“知道天下三大恨事?都是何事?么?夺妻之恨,当属其一。”
那时?他?都要准备走?仪程了,谁知却突然来了一个赐婚。沈胭娇是第一个令他?动心的姑娘,却被人横刀夺爱。
夺爱也便忍了,竟还不能好?好?待她。
“聂卫领,”
顾南章嘶哑冷冷道,“沈氏乃是我夫人,前世今生,都是我夫人。”
聂骁气的一脚踹在木床的床腿上?,整个床都震了一下。
前世今生这种乱七八糟的都扯出来了,读书人果真是不要脸。
“你若是负了她,”
聂骁低声怒道,“信不信我阉了你。”
“聂卫领,”
顾南章嘶哑缓缓道,“此事?你最好?到此为止——”
他?也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第73章 谁的
“什么动静, 什么动静?”
这时,叶堃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冲了进来,“刚才什么动静?”
他疲累一日睡得正香, 就听这边嘭的一声?, 吓了一跳。
“神医, ”
聂骁黑着脸看向叶堃,“这状元郎会不会残了?”
说着, 恶意看向顾南章又道, “一辈子碰不了女人那种。”
顾南章:“……”
“怎么会, ”
叶堃忙道,“有我在?呐, 没我在?的话就不好说了。”
聂骁一挑眉,看向顾南章道:“听到?了么?劝你?识时务些, 如今你?躺着不能动,我把这酒老头给?你?拎出去百八十里——你?就残了。”
顾南章懒得理他。
“不过你?这伤确实要费些气?力, ”
叶堃又诊过后拧眉道,“不然真会跟他所说的一样?了。”
顾南章:“……”
聂骁也吃了一惊:“当真?你?还需什么药, 这里不够,我再叫人去附近镇子里问问。”
叶堃来时身上也带了一些药, 又在?这山中找了一些草药,之前他也去山下?镇子里一个药房里,买了叶堃说的一些药回来。
只是这里偏僻,毕竟没有那种昂贵的好药。
“不必,”
叶堃一摆手道, “这药够了, 那点毒不算什么,就是这身子要养一养——”
一听这个, 聂骁瞪着顾南章冷哼了一声?:“实在?是救不了,你?可以进宫做个宦侍头头了。”
顾南章再一次没理他。
过了十几日后,顾南章身上伤势已然好了不少,只是还不能骑马。
聂骁早等的不耐烦,和顾南章两人每日相看两厌。
好不容易等了二皇子暗中派来的人过来接手,聂骁便即刻领命策马先去了泗州。
二皇子的人见了顾南章,自然先是一顿好好抚慰,继而又和顾南章长谈一番。
顾南章对于这个领了二皇子的意思过来慰问的心腹,态度不卑不亢。
没有丝毫居功的意思不说,一没有因为二皇子的看重而急于巴结攀附,二也没有顾忌太子一脉的势力,而对二皇子心腹的问话阳奉阴违……
推心置腹,都是为了社稷百姓。
言辞恳切,说的那二皇子的心腹在?心中都不免感慨万千:怪不得二皇子看重此人,不仅文采横溢状元郎,且还不是读死书的那般绣花枕头……
真堪大?用。
这二皇子心腹带人过来时,也带了上等的一批药材,什么百年的参王之类,都一一拿给?了叶堃。
叶堃兴奋异常,果然皇家的药库里,真有些好东西。
有了这些好东西,顾南章的伤不仅会养好,只怕在?他的调理下?,还能更上一层楼呐。
……
这十几日来,京城在?夏日炎炎中,越发有些沉闷的意思。只是英国公?府内,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朗气?氛。
前些日子收拾了那魏夫人和那兰宝儿等人后,钱氏还一直担忧着那魏雨桐发疯报复。
就在?这一日,钱氏从嬷嬷那里,听到?了那六王爷的凤命宠妾,被一把火给?烧没了的事情。
“当真?”
钱氏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看向嬷嬷道,“我不是在?做梦?”
刘嬷嬷低声?笑道:“真真切切的事情——京里都悄悄传这事呢。”
钱氏又是心惊又是庆幸。
“你?说说,”
钱氏抚了抚心口?看着嬷嬷道,“这些贵人心都是石头做的罢,一个宠妾,到?底也宠了这么一段时日,竟都这般无情的?”
且还下?的这般狠手,说烧死便烧死了。
“一个外?来的侍妾,”
刘嬷嬷哼笑道,“连正?经妾室都不是,那些大?人们谁拿这样?的女人当回事呢?他们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宠着的时候,自然银钱都狠命给?,反正?那些贵人又不缺。没宠的时候,那便是连一个蝼蚁都不如了,随便处置也是常有的事。
没了魏雨桐,钱氏便觉得没了心腹大?患。
毕竟单单一个英国公?府的后宅,还真不配让那些大?人们关注,到?底家里便能安稳下?来了。
她忙忙叫来沈胭娇,说了这事。
“我也听说了,”
沈胭娇笑了笑,“没了她,魏夫人便也没了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