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秦接连勾动扳机,一连五下,子弹全部嵌入了屠夫的脂肪。丝丝缕缕的血液混杂着黄色的脂肪抵在座椅上。
然后姜秦又慢慢的填满了子弹,对着尤安又射了六发。六具木偶接连的从尤安身上爆出来,同样没能造成伤害。
空旷的教堂内,左轮撞针敲击子弹的炸裂声幽幽传荡,但所有的人,包括主教都是一脸平静,他吟唱的声音抖也没抖一下。
主教终于祷告完了,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诺言,搬来了四瓶葡萄酒,一人分发了一瓶。
他衷心地希望四位还能再来,并且会赠送更好的礼品。
尤安和屠夫拿到红酒后向姜秦礼貌道别,并表明了自己真的没有太大的恶意,有也只是一点点。
唯独一个黑色麻花辫的妇人留了下来,她看起来风韵十足,成熟典雅。
姜秦看着她,不自觉得就要卸下防备。
“先生留步。很抱歉我刚刚偷听了你们的谈话,你问了他们两个来这儿的目的,那为什么不来问问我呢?”妇人温柔地对他说道。
“那么您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呢?”姜秦问道。
“因为我将要干一件坏事,所以提前来忏悔了。”夫人非常高兴地回应道,她似乎很高兴有人愿意和他讲话了。
姜秦沉默不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那么轮到我了,你又为什么来这儿呢?来到教堂。”妇人反问道。
“我今日左脚踏出了屋门,所以也来忏悔了。”姜秦微笑回应。
“真是幽默的少年。”妇人咯咯地笑道,“可我不信。”
她坐在了姜秦身边,轻轻的搂住了姜秦,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你在找人对吗?你是要杀人对吗?你刚才的杀心快要遏制不住了,我感受的到,但你发现你似乎对他们两个束手无策?毕竟你还没有彻底释放那一把刀的准备,就是你养母留给你的那一把【蛇落】!”
“夫人,你不该这样恶意地猜测我。”姜秦掏出了左轮,枪口抵在了她的腹部,鼻前是她的脖颈,“离我远一些好吗?太近了。”
“我们可以联合。”妇人温柔地在他耳畔吹了口气,挑逗道,“我知道你的一切。”
“说说看吧。”姜秦问道。
“主教,请把你的祷告词给我行吗?”妇人朝一边想要阻止他们过于亲密的主教高声喊道。
“当然可以,只要你们不要搂抱在一起。”
主教严肃恼火地看着他们。
这里毕竟是教会,若是有私情大可以去外面,而不是来这里寻刺激。虽然在他七八十年的教徒生涯里,颇为见过不少这样特立独行的情侣。
主教递给了他祷告词,妇人看了一眼,对姜秦说道:“十年前教会的第三圣所。”
“那是白庭教会的第三圣所,夫人!我们这里才是正统教会。”主教顽固地打断道。
“好吧,白教会的第三圣所出现了一扇地狱之门,色欲恶魔降临了半个身子,若是让他全面降临,至少小半个欧陆都要毁灭。可惜那时的教……白教会在和黑教会的教皇都不知所踪。但在所有人都绝望的时候,地狱之门突然关闭了,色欲也死了。”
妇人丢开了祷告词,把手按在姜秦的胸口,满是引诱地说道:“第三圣所里的教徒几乎全死了。但游客之中,唯独你和你的养母被认定为死亡,其他的却都还活着。随后,《约伯翰之书》上所预言的本世纪救世主,尤安·约伯翰高调宣称他解决了此次的地狱入侵。”
“十年后,本该死亡的你却出现在了这里,命中注定地出现在了我面前。”夫人暧昧的说道,“所以,那个恶魔是您的养母杀死的,但尤安却用卑鄙手段混淆了世人,对吗?”
“夫人,请把你的手从这位先生的胸口上拿开,这里是教堂,不是调情的场所!”主教苦着脸劝告着,他看起来有些生气。
姜秦推开了妇人的手,冷漠地说道:“很有趣的故事,可我该走了,还有人在等我。”
姜秦左手拎着油,右肩膀扛起了米顺便抓着一瓶红酒,朝甬道外走去。
“我们联合,我需要你,你也会需要我。”妇人并不急切,他知道姜秦没有拒绝,那就有可能同意。
她又转头对主教说道:“主教,希望你守口如瓶,不要传出去。”
“我永远都不会向我的主隐瞒。”主教固执地说道。
“真是可惜,你们这些信徒就像虫子卑微且自大。”
一把利刃利索且无犹豫地捅穿了主教的心脏,妇人相当可人的说道:“那么死人可以保持沉默对吗?希望你能变成天使,和你那杂种黑庭之主在山寨黑天堂里能快乐地唱起山寨的圣歌。”
“希望如此。”主教平静地回应道,做出祈祷的姿态。
他脆弱地就像一个普通人,随着利刃拔出,他很快就咽气了,但眼神很安详,似乎并不恐惧。
姜秦独自走在甬道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在思忖那个妇人联合的提议。
当他走出教堂破旧的木门的时候,一个黑色的阴影又拦在了他的面前,姜秦以为是蜘蛛,吹了口气,但阴影纹丝不动。
他默然地抬起头,看见了一个红色的路灯,路灯上吊死了一个男人,仔细辨识后就能发现,那是超市披萨店的店主,尤安的老板。
他的脖子上缠了绞绳,在高高的路灯上像荡秋千一样慢慢的晃悠。
店主死得很安详,或许是听着圣歌安详离世的,这么温柔的杀人手法姜秦当然无比的熟悉。
十年前第三圣所的教徒们就是被密密麻麻地挂在了教堂的穹顶之上,被用作献祭的祭品。
重现的场景只能彰显他们畏首畏尾的姿态。
他们杀不了自己,所以怕自己。
“是在向我示威吗,或者警告。”姜秦抽出了一根烟,熟练地点火过肺,然后慢慢吐出的一口白雾,他知道这里原来可没有路灯,“但你们在忌惮我,你们心虚了,你们发现你们杀不掉我了对吗?”
“那我们也可以向他们示威!”妇人的手突然从姜秦身后环在了他的胸膛,她手上的鲜血全部涂抹到了姜秦的衣服上,“我们联合!”
主教的尸体被妇人拖了出来,她毫无愧疚地说道:“把他也吊上去,他们会害怕!我们联合,然后示威!”
“你杀的?”姜秦看着主教的尸体,对妇人的评价又上了一个层次。能在教堂里杀死其主教,她的手段可不简单,或者具备更高的位格。
“不,他突然暴毙了。”妇人丢开了匕首,无害地说道。
“那就吊上去吧。”姜秦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吐出的烟雾就像一团迷梦,遮住了路灯的光芒。
妇人掐灭了他手里的烟,看来她也不喜欢姜秦抽烟。姜秦身边的人都不乐意他抽烟。
“我们可以联合了吗?”一个绳索从路灯上垂下,像一条灵巧的蛇儿缠住主教,慢慢把他吊起来,妇人看了看自己的杰作,很满意。
“谁知道呢夫人,我们今天才认识,你太唐突了。”姜秦丢下烟蒂准备走,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尼玛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