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眼神交汇。
一个惊讶中带着几分莫名不喜。
一个凤眸阴鸷充满了敌意。
“凌少又不请自来了?”
“嗯。”凌郁珩随意应了声。
冷眼打量着面前这个略低他几公分,似乎精致打扮过的俊秀男人,喉咙里溢出一声轻蔑笑声。
“姚老板为了见‘客人’,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好想弄死这个老白脸。
姚妄生眼神一滞,白皙面庞闪过一丝不自然的尴尬表情,很快又恢复如初。
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单手插兜,直视凌郁珩恨不得吃人的眼神,还有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姚妄生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凌家这个小子真是后生可畏,正宫的威严啊。
可是,那又怎样?
姚家人信奉的是丛林法则,他们只是交往恋爱罢了,又没结婚。
他好不容易动次心,怎能轻易放弃。
“既然凌少知道我家有客人,就不送你了,改日再招待。”
说罢,姚妄生转身朝身后的佣人招招手,一副要送客的架势。
见此情景,凌郁珩的脸色彻底冷下来。
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抬手推开他,阔步走进别墅大厅。
后面是姚妄生有些气急败坏的阻拦声,而前面传来小鬼们热闹的喧哗。
越听脚下的步子越快,眼底如冰刃般的寒气愈发浓烈。
「你们说,小鱼跟楼上那对母子谈完了没?」
「真是好险,要不是姚家老二把小鱼拉走,水晶灯就把小鱼砸死了。」
「是这样没错,但那小伙子差点抱了我们家小鱼,这不是占便宜吗?」
「不过,小鱼灵力下降好厉害,是不是还没养好身体?」
「我跟你们说,今日之事,绝对绝对不能让我家外孙知道,明白吗?」
众小鬼不约而同地想起某人那双可怖的眼神,齐齐点头,答应琉璃奶奶的要求。
谁知,下一秒大厅响起一道极其冷漠的男声。
“她在哪儿。”
苏琉璃假牙吓掉两颗。
纪小柔一点也不害怕,轻飘飘地从远处荡到面色不虞的儿子跟前,细细打量他。
一众小鬼瞬间贴墙而站,一个个瞪着眼睛,仿佛见了阎王一般乖巧。
不等身后追来的姚妄生开口,小鬼们竖起胳膊,整齐划一地指着二楼。
「第三个房间!」
凌郁珩转身拐到楼梯口,像在自家似的跑上二楼。
那副熟门熟路的样子,令姚妄生心生困惑。
“凌郁珩,你是不是太没规矩了?”
他板着脸给佣人使了个眼色,让人跟上去。
楼上颀长的身影消失在廊口前,传出来一句嚣张至极的话。
“疯子从不讲规矩。”
话音消失,凌郁珩推门进了一间房,把姚家佣人关在门外。
房间内,两个幽魂和沙发上的女孩同时回头看向门口。
“你怎么来了?”盛千鱼略显惊讶地看着他。
当凌郁珩走近后才发现,床角地板上还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
不知是鼻血还是嘴里的血,糊了一脸,让人看不出长相,更分辨不出此人是谁。
不重要。
男人径直走到盛千鱼面前,弯腰单膝蹲下,平视女孩澄澈的眼睛,声线不由自主压低放缓。
“他们伤了你?”
说完余光一扫,冷厉的眸子让母子俩魂体一震。
下意识远离盛千鱼,他们竟然莫名害怕这个泛着幽光的男人。
「妈妈,这个凶巴巴的男人为什么能看到我们?」
「嘘,乖不要说话。」
女幽魂抱紧怀中的儿子,眼神怯生生地望着沙发上的少女。
盛千鱼抬手放在男人的头顶,轻抚发丝,唇间浅浅一笑,安抚精神紧绷不太高兴的男朋友。
“我没事,他们只是被渣男刺激到失了智。”
昔日桀骜矜贵的男人蹲在她面前没有一丝傲气,哪怕像宠物一样顺毛摸头,也不见任何不耐烦。
乖顺得很。
“你怎么来了?”她又问了一遍。
凌郁珩:“出院时,外婆急吼吼地说要来姚家,我怕她一冲动做傻事,便过来看看。”
“我外婆她们俩没闹你吧?”
盛千鱼直勾勾地凝视面前一脸真诚的男人,英俊严肃的面庞上找不到一丝破绽。
丹凤眼闪闪发亮,与她对视没有任何闪躲。
应该是真话。
“琉璃奶奶什么都没做,不知为何来了好多小鬼,好像是看热闹的。”
“那解决完了吗?”
“快了。”
盛千鱼说完伸手指了指地板上,差点被两个幽魂折腾死的姚家老大——姚宇琛。
把姚宇琛的事跟凌郁珩娓娓道来。
“这个男人私下玩了好几个女人,被黑道大小姐知道,偷偷派人找到每个跟他有关系的女人。
弄疯、弄死、弄残,手段不一,确保姚宇琛是她一个人的。
后来,姚家老大发现那个大小姐想给他用毒品,连夜飞回国。
他并不知道家里有这对母子,发泄郁气时,将当年怎么诱骗白佳荔的事说漏了嘴。
还有那些毒死他们母子的药,也有姚宇琛一份。
白佳荔和小云知道实情后便疯了,往死里折腾他。”
听完这些,凌郁珩微微起身,立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了瘫在地上的人一眼。
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句话。
“弄死就弄死了,你何必救他。”
一个垃圾而已。
话虽如此,但盛千鱼还是留了姚家老大一条命。
“姚家给我两个亿。”
女孩语气淡淡,完全没有得到高额报酬的喜悦。
凌郁珩不可置信地回头注视着她。
两个亿对于盛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对盛千鱼来说更算不得大钱。
阿鱼竟然会为了一笔不大不小的钱,放过这么垃圾的渣男?
很快,盛千鱼便解答了他的疑惑。
“他们母子若是把姚宇琛杀了,不止灵魂继续纠缠不休,白佳荔和小云也无法投胎了。”
凌郁珩忽然一顿,也明白了她的顾虑和善意。
是的,怨灵无法投胎,只能下地狱尝尽各种苦头。
方才打量姚宇琛时,他便注意到,对方双腿扭曲、绵软无力,好像被重物砸断了。
正劝说白佳荔母子的时候,之前某人反锁的房门被人用力踹开,姚妄生沉着脸走进来。
“凌大少似乎忘了,这里是姚家。”
“我知道。”
凌郁珩弯了弯眼睛,伸手一把揽过身旁的女孩,眼底泛着丝丝冷意,脸上却挂着笑容。
“姚老板没有女朋友,肯定不懂我这种人夫心理。”
盛千鱼一脸懵:什么人夫?
言外之意,女朋友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姚妄生咬紧后牙,眯眼看了看他怀中淡定的女孩,硬生生把到嘴边的国粹咽进肚子里。
真可笑,他居然被比自己小5岁的臭小子怼得无力反驳。
两个男人剑拔弩张,眼中火花四溅。
盛千鱼像没看见一样,自顾自地叮嘱另一边母子俩,希望他们不要把精力浪费在这里。
白佳荔还算听劝,清醒后领着儿子离开姚家,准备放下执念投胎去。
临走时,小云回头恋恋不舍地朝盛千鱼大喊一声。
“姐姐,你能等我投胎吗?等我长大,娶你做老婆!你一定要等着,我会带着记忆来找你——”
盛千鱼:“?”
凌郁珩:“…………”
前世没人抢,此生是人是鬼都来抢他的宝贝。
好,很好,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