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淮之问完,另外两个人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担忧。
“比如?”
盛泽礼斜过去看他一眼,嗓音清淡。
见他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盛淮之胸口涌上一股痛意,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得癌症了?”
“准备在有生之年,跟亲人体验一次刺激的荒岛求生,然后给人生画上完美的句号。”
“……”
盛泽礼眼皮一跳,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他缓缓扭头看着他们,视线从怔忡的盛允墨和盛千鱼两人脸上扫过。
“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这个问题好像有些危险。
该怎么说呢?
盛千鱼眼神微动,余光看了旁边的二哥一眼,然后两人默契转头,把目光投向沉浸在悲痛中的某人。
“老三\/三哥说的,我们的脑子没有想。”
盛淮之:“啊咧?”
话音落地,空气突然凝固。
只见沉默寡言的男人伸出完好的左手,对他们晃了一下,眼神直视摸不着头脑的某人。
“你们先下去吃点水果,我跟老三再‘打’一场球。”
一听要打球,盛淮之瞬时来劲了。
“我要吃瓜,你们记得给我送上来点。”
被支出去的兄妹俩走到门口停了一下,回头一眼就看到,盛泽礼镜片后的眼睛眯了起来。
两人立刻走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盛千鱼和盛允墨站在门外,凝神静静等待着。
“大哥,你可别说我欺负你伤号,嘿嘿来吧~不是,大哥你杆子拿反了。”
“诶?诶——等会儿!你要干嘛?啊——”
“我死之前有个愿望,就是带着最不放心的弟弟一起走。”
“啊啊啊啊啊啊——盛老大我,虽然不知道我说错了什么,但我错了!你…你别打了”
“哎哟!我的屁股,痛痛痛——”
……
娱乐室里的动静从门缝中传了出来。
盛千鱼微微仰头,望着身侧温润俊逸的男人,小声问道:“二哥,三哥能不能直着走出来?”
头顶多出一只手,盛允墨扬起一抹微笑,轻轻揉了一下她的假发。
“放心吧,他从小被你打到大,皮糙肉厚很耐打,大哥有分寸。”
好像有道理。
屋里的喧闹还在继续,盛千鱼收回视线,乖乖跟在盛允墨身后往楼梯口走去。
她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小勺,一边吃冰淇淋一边发呆。
某人下午说的‘一个月不要见面’,是因为受不了真相的打击,想要闭关冷静一下吗?
不知琉璃奶奶知道女儿的死亡真相后,能不能受得了。
还有金蓉羽和苏老爷子的关系,琉璃奶奶恐怕会直接杀去苏家,发疯折腾苏老吧?
抹茶味的冰淇淋在口中化开,舌头上的温度逐渐下降,冰冰凉凉的感觉,通向全身每个角落。
“别吃太多。”
一道低柔关切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盛千鱼点头嗯了一声,放下勺子,起身对旁边的盛允墨说:“二哥,我先回房了,等爸爸他们回来时,请给我发个信息。”
她要跟妈妈道晚安。
“好,去吧。”盛允墨回道。
回到房间,盛千鱼洗了个澡,一身清爽地从洗手间走出来,无意间瞥到扔在床头的手机。
沉思片刻,她走过去拿起手机,给某人发了两条微信消息。
一条是安慰;另一条则是询问。
一个月不见他,倒没什么问题。
那这一个月内,是不是也看不到那双手,更碰不到了?
这个问题有点严重,之前把玩习惯了,她有些上瘾。
所以,她要问清楚。
十分钟…
半小时…
一小时过去了,发出去的消息像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动静。
后来盛千鱼跟回来的林美依道过晚安,又检查了一下,对方仍然没有回复。
她不禁有些疑惑,这是冷战的意思吗?
想不出来缘由,她放下手机,关灯休息了。
然而那条消息,始终没有被主人点开,手机早已被人为关机。
凌晨12点半。
寂静的医院走廊,白炽灯下映着一个颀长背影。
年轻男人戴着一顶黑色帽子,不急不缓,一步一步走向尽头拐角,停在门口看了眼房间号。
转动门把手,轻声漫步走进去。
病房内宁静幽暗,从窗帘缝隙钻进几缕月光,给漆黑的环境平添了一些亮度。
他面无表情看着躺在床上安睡的女人,沉默片刻朝她缓缓走去。
黑暗中,男人茶褐色的瞳孔渐渐被一红一绿覆盖,泛着灼灼异光,唇角牵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充满恨意和嫉妒的灵魂,真是一个美味的补品。”
幽冷低沉的嗓音从男人口中溢出来。
等这具身体杀了这个女人,他就吞噬掉。
然后继续寻找别的猎物,直到恢复曾经的能力。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短刀,在沉睡的瘫痪女人身上比划,最后盯上了对方的颈动脉。
“这个男人的躯体果然与众不同。”他微微感叹道。
在这世间,他不知道飘荡了多久。
十年、百年、几百年?
从未找到能附身成功的身体,哪怕是尸体,也无法契合。
他不甘这么存活着。
刚开始,他以为是能力太虚弱,开始不断吞噬灵魂。
无论好的,还是坏的。
后来发现,邪恶的灵魂对他帮助更大,于是就不再碰那些没有用处的小幽魂。
他在心里对体内沉睡的灵魂无声地说:
「从此以后,我就是你,而你喜欢的女孩,等能力恢复,我会亲手掏出她的心脏,吃了它。」
心声散落在体内深处,沉睡的灵魂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男人没有发觉体内异动,盯着床上的女人,眼神冒着邪光,脸上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他举起匕首,凤眸眯了一下,攒足力气朝对方的脖子狠狠扎下去。
刀尖忽然悬停在女人下巴上,身体僵硬无法动弹。
体内响起一道熟悉又陌生的低沉嗓音,令人胆寒。
“墨邪——”
「溟…溟渊?!」
下一秒,男人的眼瞳骤然变成幽紫色,深邃凌厉,周身萦绕着丝丝冷意。
宛如从地狱深渊爬上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