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嫂嫂闹矛盾,侄儿还生着病。
沈心悦送走第三者,进门再哄年年。
拿薄毯包好年年,抱着他睡。
漫漫长夜,纤瘦的身影在床边、窗边、沙发上、漆黑的灯下移动。
蔷蔷醒来喝夜奶,摸摸妈妈不在身边,一骨碌爬起来。
啊哇哇哇……
眼泪似洪水开闸。
保姆顶着夜色把蔷蔷送到年年房里,蔷蔷一看亲爱的妈妈抱着别人,扑在年年身上扒拉毯子,哭喊连天争宠。
气得小拳头紧捏,奶也不喝了。
怎么都哄不好。
下半夜换成抱着蔷蔷睡。
快30斤的蔷蔷比年年重近一倍,压弯沈心悦纤细的胳膊。
直到天蒙蒙亮,蔷蔷睡熟了放松戒备,沈心悦才把小炸弹放回床上。
她扶着腰,蹑手蹑脚关上门,出来透口气。
人在三楼,刚找个舒服的位置站好。
“嗨……”
突然有人招呼她,声音十分耳熟,音色含笑意,似一团蜜甜甜软软挠过心扉。
沈心悦一个激灵。
薄骁?
不可能是他,沈北渊不允许薄骁自由出入沈府,防贼似的防着他。
天还那么早……
沈心悦趴在栏杆上,这边看看,那边看看,伸长脖子瞅瞅远山,再望望天边。
“过来。”熟悉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看这边。”
叮叮叮……
沈心悦循声转头。
终于,发现远处的八角楼上,薄骁长身玉立。
沈心悦踮起脚,举高手摇一摇。
“你下楼,我来接你。”薄骁牵住粉蔷薇藤子,折下一枝,是个大花团,花朵挨挨挤挤。
沈心悦穿着拖鞋的。
哒哒哒。
直往楼下跑。
薄骁迎着朝霞走来,手持鲜花。
“给我的吗?”沈心悦红着脸笑。
“嗯。”
拿上花,嗅了嗅,挨着薄骁走着,“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买下这栋楼了。”薄骁牵着沈心悦进门。
这是一栋园林式传统古风大宅,花木成林,八角小亭子随处可见,亭子娇立于山水间,柱子清一色朱红烤漆,柱面雕刻上名词歌赋。
灵山这种地方,住的都是名人。
豪宅装修得别具风范不足为奇,但装修得深藏文化底蕴的,却不多。
沈北渊买下沈府之初,沈心悦就看见隔壁这栋楼美轮美奂,每每隔空欣赏,大宅院别致的美令她赞叹。
亲临豪宅,视觉震撼更强烈。
“你怎么想起来灵山住的?”她捧着花低声问。
灵山有山灵地杰之称,是帝北最负盛名的风水宝地,距离市中心较远,对于打卡薄氏集团的薄骁来说,出入不方便。
“我想给你更多。”薄骁深深看她一眼。
“我以后每天早晨给你做早餐,在八角楼上等你,你吃完饭,送我出门上班,等我晚上回来,翻墙,去陪你。”
翻墙……
去陪你……
这是哈着气说话的声音,浑厚,蛊惑人心,明显的引诱意味。
说是想给她更多,细品却觉得是方便他自己谋利。
听得心潮起伏,别别扭扭,但沈心悦没有揭穿。
薄骁牵着她去餐厅。
今日份早餐已经摆上桌了。
桌旗异形淡蓝色刺绣花纹,白玉花瓶压在左上角,花瓶里面插一束满天星,花开得正好。
餐桌正中央,紫砂锅里面躺着一只黄皮母鸡,几颗蜜枣浮在汤面游泳,吸足了汤汁,鼓鼓囊囊,看着就很甜。
砂锅旁边依偎着白瓷碗,盛装上米粉,配菜鸡腿肉已经去皮去骨撕成方便入口的细条子,装盘造型整整齐齐。
“趁热吃,你最爱的黄鸡肉米粉。”薄骁搬出餐椅,扶沈心悦坐下。
“是啊,我的最爱,你用心了。”
沈心悦回个笑脸,扒拉开长发,闷头开吃。
累了一夜,她很饿了。
薄骁找了半天,捡到一根捆小油菜的塑料皮筋,站到沈心悦身后,收拢及腰长发,给她扎。
“我得……吃快点……”
咻咻咻。
沈心悦嗦一大口。
“蔷蔷一般七点钟起床,醒来看不到我,她又要闹。”
薄骁摆弄头发,塑料皮筋套进发束扎成一个,放手就松了,需要扎第二圈,但他找不到手法。
他趴了下来,眼睛离皮筋近一些,仔仔细细看着自己的手指缠绕。
“保姆在家,孩子醒了有人照顾,你好好吃东西。”
“不行的,蔷蔷会记事,那天在医院找不到我哭过一场后,睡觉睡一会儿,睁开眼看看,我在,她接着睡,我不在,她就要哇哇哭。”
薄骁一愣。
多大点人啊。
还会记事了。
穿个尿不湿就敢拿捏住妈妈?
“让她哭!”薄骁磨牙。
气往手上撒,他拉紧皮筋,翻过第二圈,捆住三分之二头发,剩下两缕尾巴似的吊在耳朵边。
这话沈心悦不爱听。
她闷声埋头,加速吃饭。
叮……
手机响了起来,震动桌面花瓶微动,满天星小花点头哈腰。
【喂……啊……好,我马上回来。】沈心悦筷子一放,拔腿就跑。
“你还没吃完。”薄骁端起瓷碗追出来。
沈心悦边跑边摇手,“蔷蔷醒啦。”
“她醒了,有人带。你最重要,知不知道?”
“不行,她哭得太大声吵到年年了,年年还生着病……”
傻女人!
心里装着这个,装着那个,连一岁小屁孩都牢牢牵挂,独独不好好爱自己。
薄骁端着碗慢慢走。
沈心悦跑得气喘,临近沈府大门,一辆白色卡宴驶来。
眼前闪过一堆屎黄色。
黄灿灿的男人跳下车,晨光下,他的黄头发无精打采,发梢还是卷的。
他很时髦,宛如15岁叛逆期初中生,尚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
天!
那是……陆凛川?
是他。
好像又不是他。
“心悦,起来了?”陆凛川下意识举起手遮头发。
狼外婆给他染成鬼了!
一头屎黄色。
今早起来卸下装备洗了头之后,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整人。
但……魏外公昨晚闹死,忌惮老人家再受打击真的死掉,这家人又赖上他。
沈心悦耳边痒酥酥的,也摸了摸头发。
一惊。
头上七拱八翘,一摸一个坑,坑边毛毛躁躁,不同的鸟在她头上做了不一样的窝似的,耳边还吊两根长须须。
大型社死现场。
“大宝宝,你不是要去看我们的小宝宝吗?”薄骁端着沈心悦没吃完的米粉走来,脸上挂着一层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