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经年渐渐的走到了她的身边坐下,洛翡翠伸手想要去握他的手臂,却发现自己伸出去的竟然是包扎的像粽子一样的手,她连忙慌乱失措的收回了手,藏在了身后,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伤势。
她这样的举动再一次让顾经年的心头浮上酸涩。他叹了口气将洛翡翠拉近了自己的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轻柔的说道:“傻瓜,为了我,你竟然去攀爬船壁,要是掉下去了,会死的你知道吗?”他的声音沙哑梗塞。天知道他一旦回想起洛翡翠那些危险行径的时候,是有多么的后怕,后怕到会出一身的冷汗。
“那你呢?还不是一样!竟然会选择这样伤害自己!”洛翡翠的眼神逐渐落在顾经年的大腿上,那里紧紧缠绕的纱布地下,依旧遮掩不住血红的窟窿。
他当时下手该是有多狠啊!
“对不起,我们的订婚宴,没想到最后竟然就这么给搞砸了……”是他的考虑不周,因为跟她的订婚大概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所以连最起码的防范都没有设置全面,让别人有了可乘之机。
“谁又能想象得到呢?她会用这么狠辣的手段……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她又想起早上,顾中南专门跟她谈的那一段话,让她彻底对顾家人心灰意冷。
“她的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只需要好好养伤,等你好起来,我们还有婚礼!”
婚礼……洛翡翠的眼眸暗淡许多,其实对于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她都没有任何感觉了,经历了许多事情,就是在身心上也疲乏了。
只是,她知道顾经年的难处,所以不愿意再在他的身上施加任何压力。
一直陪伴洛翡翠的身边,直到她再从入睡之后,顾经年才将她安置好,轻轻的关上了病房的门,转身,看到的是赫连坚毅邪魅的侧脸。
他的脸上多了不少疲乏,在法国,他一接收到贺兰手下的人发来的信号,他就不管不顾的直接飞了过来,一路上都因为担心而上下忐忑。
他也是很早就到了医院,只是顾经年把他拒之门外,一直等到现在,他才肯出来一见。
原本的老朋友相见,现在却全是一通火药味儿。
“你把兰兰怎么样了!”
守在外面的安南见状连忙推着智能轮椅上去,扶着顾经年缓缓坐下。坐在轮椅上,虽然身高矮了一大截,但是却丝毫不会影响到他的气势:“我把她怎么样?”
他眼神缓缓的落在自己身上的伤处,轻笑:“难道你不该问问你那个好妹妹自己做了什么吗?”
对于贺兰的所作所为,虽然他远在法国但是对于她的行迹,他还是一直有所关注着的,然而今天的这个局面,虽然外界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全都是因为有顾家给兜着,不代表他不清楚。
这件事,本就是贺兰的罪过,如果没有顾家给兜着,只怕事情全部曝光,他们贺家也不要什么脸面了。于是贺连的目光逐渐暗淡了下来,即便内心对于顾经年,他是有着多少的陈年旧恨,此时此刻为了自己唯一的妹妹也不得不低头:“兰兰年纪还小,有的时候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如果你想要什么公道,就冲着我来好了!”
“年纪小?好一个年纪小,据我所知兰兰只是比你我二人小了9岁罢了,也成年了,该有的心智,她也都齐全了,你现在用一句简简单单的年纪小,就想抹灭所有的事情吗?”顾经年说话间有些激动,从前,他的确是对贺兰过多放纵,只因为她年纪小,又是贺家人,是他从小到大的妹妹。
可是她偏偏不在乎这份亲情,决意要将他们之间最后的一点感情都清理干净,那么,他也没有办法。
“你想怎样?”
“你了解我的,也一向是知道,我这个人喜欢睚眦必报……她想要将我的女人扔到海里喂鲨鱼……”
“顾经年!”贺连咬牙切齿,如果仔细听甚至能听得见,他牙齿互相打磨发出的咯吱咯吱声。
“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们贺家一条人命!”贺连紧紧地握住拳头,如果可以,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拿贺欣的事情出来作为威胁的筹码,但是……
顾经年的为人他知道,但凡触及到他底线的人和事,不管曾经对他多重要,跟他多亲近,他都可以六亲不认。所以,如果他不插手,他敢确认顾经年一定做得到吧贺兰扔进大海里。
顾经年的脸色沉郁,他早就料到了贺连会拿贺欣的事情来作为要挟,所以,他从一开始都没有打算真的把贺兰扔进海里。只是,他要的,是他们贺家的一个态度。
“好,我可以放过她这一次!这是我顾经年欠你们的!但是,你要清楚,我真正欠的,不是什么贺家!而是我曾经最好的兄弟……贺连!”只是可惜,物是人非,现在的贺连也再不是从前的贺连了!
贺连的身子在听到他最后的那一句话的时候,微微一震。面上的表情有意思崩裂,但是很快他又重新恢复了平时冷漠疏离的表情。
“在你害的小欣坠崖的那一天开始,我们之间的兄弟情分早已经尽了!”他恨他!恨不得他死,好慰藉小欣的在天之灵。只是他懦弱无能,下不去手,之前才让他侥幸货到了现在!
如果重来,或许他还是不会下手杀他,但是不管重来多少次,他都不会原谅他!
“既然你答应放了兰兰,就要说到做到,我会把她接回法国,让她再也无法骚扰到你。现在……可以带我去见人了吗?”贺连的神色淡然,像是不想再去回想曾经的往事,既然回不去,那就保持好现在的现状,也是不错的选择。
顾经年没有说话,按动了轮椅上的按钮,轮椅通电智能的掉头,转向,朝着走廊的尽头移动过去。贺连紧紧地跟在后面。他这次来跟顾经年要人,也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