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对面眼对眼，纪柠对她的金主漾开唇就没收住，浅笑无懈可击。傅景奕则扫了几眼纪柠双颊因笑浮现的小酒窝。
    她启唇：“小妹妹，跟上来。”
    纪柠：“？”
    助理忍笑忍得很辛苦，肩膀一颤一颤的，见傅景奕转身向电梯走去，赶忙拍了拍纪柠肩膀示意一起走。
    纪柠仰头，翻了个白眼送给天花板。
    然而傅金主发话，再吃八百个豹子胆，她也不敢不跟着。
    按程橙那个没良心的话说，她现在就是穷疯了，导致她看傅景奕的脸，就是一张张rmb啊。
    恨不得将傅景奕哄骗拐走拿去交房租。
    ……
    电梯里，纪柠看着傅景奕按下楼层，目光却被她的手吸引。傅景奕的手很好看，节骨分明，纤长细润，纪柠没忍住多瞄了几眼。
    可惜傅景奕很快收回手。
    “晚上和明天的饭局，我没空赴约，你跟商总监说一声，让她去。”
    助理：“好的。”
    “这份策划书不合格，退回市场部重新写。”傅景奕合上文件头也没抬，随手一伸，助理苦着脸接。
    “好的景总。”
    “下个季度的财务报表，叫财务部尽快交上来，别总是这么拖拖拉拉，今天再不交到我的桌上，财务部全体加班。”
    “好的景总。”
    “……”
    见她们忙着，纪柠默默退到角落不打扰。
    纪柠站在傅景奕身后左侧，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傅景奕明媚立体的侧脸和专注的神色。傅景奕身材纤长站得笔直，气质浑然天成，她身上穿着干练的职业装，衬衫解开一颗露出线条精致的锁骨，傅景奕一字一句可见雷厉风行，无形中又带着成熟女人的魅力。
    公司大老板跟她这种小人物就是不一样。
    能成功不是没有道理。
    纪柠低着头没有发现，傅景奕察觉她后退的小动作时皱了皱眉。
    “纪柠。”耳边突然一声叫唤。
    “啊？”
    纪柠下意识应了声，一抬头目光落在反光镜，她就这么落进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
    傅景奕似笑非笑：“到了。”
    身前，电梯门大开，外面凑了几颗脑袋摇头晃脑瞅着。
    纪柠：“……”
    一出电梯，很不幸，旁边有人急冲冲跑过来：“景总，您快去看看，陈副总和商总监吵起来了！”
    傅景奕顿步，“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突然就吵起来了！”
    大公司内部是非多，无非为了争权夺利。纪柠撇了撇嘴，这种事她家那个破公司天天都会上演，她明明已经离的八万里了就差没上天避嫌，但因为纪老大是公司一把手惹得有些人不快，所以斩草除根，顺带殃及她这条无辜的池鱼。
    眼见傅景奕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等她开尊口，纪柠赶紧说：“不麻烦你了，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去总裁办报道。”
    偏偏傅景奕不如她所愿。
    “你也来。”
    “……”凑一起看热闹吗？
    热闹在最里面的设计部，总监办原本争吵不休，傅景奕一踏进去，差点动手打架的公司俩大佬瞬间变得安静如鸡。
    “大清早不上班，闹什么。”傅景奕手上的文件扔给助理，一边走进去一边慢条斯理地挽着衬衫袖口。
    “当公司是菜市场吗？”
    漫不经心挽袖口这个动作搭配淡然似笑的表情，落进纪柠眼里又美又帅，让她单身二十多年的心差点炸出一朵桃花。
    不得不说，傅金主真有一番放学后打架时尽管放马过来的气势。
    “景总，你来的正好，你来评评理。”陈副总忍着气，眼睛瞪着商词，“看看商总监这件事做的有多过分！”
    傅景奕点头，“说。”
    陈副总深吸口气，“下半年冬季服装项目设计，商总监招呼都不跟我打一声，随随便便给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公司，景总你说说，小公司有什么实力啊，能相信吗？商总监这么做，就是不把公司放在眼里！”
    傅景奕又点点头，寻了办公椅坐下，望向商词。
    “商总监的解释呢？”
    商词耸了耸肩，“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我相信那家公司的潜力。”
    “麻烦商总监搞清楚好不好，你找的那家是小公司，听都没听过，谁知道哪天倒闭了我们找谁去？”陈副总冷嘲热讽。
    商词先给傅景奕倒了杯茶水，啧啧回怼：“傅氏也是从小公司走过来的，陈副总才来几年哦？占了公司的红利不说，陈副总可不要端起碗喊娘，放下碗就骂娘。”
    陈副总变了脸色，商词继续：“再说了陈副总，你是设计部总监还是我？你这么喜欢设计部，要不然我的位置让给你坐坐？”
    “咱俩换换呗？”
    霸气，又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站在门口的纪柠抬眼打量这位姓商的总监，仅看个婀娜背影，就能看出来是个很漂亮的美女。
    再看傅金主，人家若无其事喝茶。
    “尖牙利嘴，我说不过你，不跟你说了。”陈副总压下怒气，扭头，“景总，您拿个主意吧。”
    傅景奕从容抿一口茶水润润喉咙，唇边一丝玩味儿。
    “陈副总想不想换设计部总监的位置？”
    陈副总：“……”
    副总换总监，除非他脑子坏掉了。
    “陈副总愿意换的话，就按你的意思办。”
    连纪柠都看出来了，傅景奕就是偏向商总监，完全没有谈下去的必要。这位陈副总也很有眼力劲，大吵一顿后，二话不说走人。
    “爱谁找谁去，妇人之见，出了事活该。”陈副总路过纪柠时小声放了狠话。
    纪柠：“。”
    呵，有本事当着俩大佬的面说。
    “商词，你一向很谨慎，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傅景奕放下茶杯，见到纪柠还杵在门口当门神，想了想站起身。
    “连你也不相信我？”
    “不是，设计部交给你，我很放心。”
    商词挑眉：“那不就完了。”
    走之前，傅景奕随口一问：“你找的是哪家公司？”
    “很遗憾不在n市，是b市一家设计公司。公司小归小，不过你可别看它小，从那儿设计出来的东西并不差。”
    “这么厉害，公司叫什么？”
    “几分。”
    纪柠：“…………”
    ‘几分’不就是她的小破公司，敢情这几人吵了半天就为了她那两蚊子肉订单？吃瓜吃到自己身上是什么感觉？
    她差点没一头栽进迎面而来的傅景奕怀里。
    “激动什么？”傅景奕以为不谙世事的纪柠被这种场面吓到了，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额头，身为‘大姐姐’必要时就得教导训话，“作为我的秘书，必须时刻保持处理突发情况的能力。”
    商词听了这话，一转身就对上纪柠的视线，她的表情明显怔了一下，但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等她反应过来，傅景奕已经带着人走了。
    ——
    傅景奕经历多阅历丰富，浑身气势也很强，尤其身在总裁办坐在老板椅上不说话的时候更是压得人喘不过气。
    她悠悠转着一只签字笔，看着站在眼前的纪柠。
    因为是纪赏妹妹，傅景奕没有特意调查纪柠的资料，只知道小姑娘毕业后不靠家里，自己在外工作，所以刚才在电梯，她看着纪柠远离自己慢慢缩到角落的时候，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好像看着一颗珍珠被掩盖身上的光彩。
    现在两人都知道了彼此的身份。
    纪柠双手叠放在前，微微低着头，表情一变不变，活像考试成绩考差了准备被教导主任训话的三好学生。
    过了会‘教导主任’还是不开口，‘三好学生’勇气可嘉抬头，殷勤地说：“景总，快上班了，您有事吩咐吗？”
    那一双圆圆浅浅的小酒窝出现纪柠脸颊，见纪柠这么狗腿圆滑的样儿，傅景奕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她就知道小姑娘不像表面这么单纯简单。
    傅景奕故作抬手看眼腕表。
    “我八点开会，你还有五分钟的时间。”
    纪柠脱口：“自我介绍？”
    傅景奕：“……”
    “我跟你姐有一个交易，这个交易完成了，你就可以回家，最多不超过半年。”傅景奕懒得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在我这里就要遵从公司的规矩，你要是犯错了，我一样会惩罚你，不会因为你是纪赏的妹妹就给你搞特殊，明白吗？”
    “公司也不是家，不养闲人，有什么本事尽管发挥出来。”
    话一顿，傅景奕上下扫视纪柠，“你有什么本事？”
    纪柠站着大大方方让她打量一番，“打不死的小强，算本事吗？”
    “……算。”
    傅景奕举出三只手指，“你听好了，最重要有三点，第一，上班不许迟到。第二，我的秘书在公司只能听我的。”
    “第三呢？”
    “第三，不许办公室恋爱。”
    “以上三点能不能做到？”
    纪柠毫不犹豫点头：“能。”
    “好。”小妹妹很听话，傅景奕很满意，拾起桌上文件，抬头看她，“至于什么交易，你姐都跟你说了吧？”
    “说了。”纪柠老实地应，“她说她把我暂时卖给你。”
    傅景奕：“……？”
    差不多八点，话不多说，把人扔在隔壁秘书办，吩咐其她助理好好带着纪柠熟悉公司环境，傅景奕开会去了。
    总裁办终于了来新人，来自大老板魔鬼般工作作风的压力分摊到新人头上，其她助理很高兴领着纪柠逛完一圈傅氏集团，把纪柠累得大气喘喘，众人这才放过她。
    回到秘书办，毛助理摇摇头：“纪秘书，你身体不行啊，得多多锻炼身体了。你看看人家景总，工作再忙都坚持健身，一口气爬十五楼都不带喘的。”
    就傅景奕那身板，纪柠才不信。
    她笑了笑，好奇地问：“你们为什么叫她景总啊？”
    “我也不太清楚，我来公司的时候就听别人叫景总了。不过我猜，景总姓傅，傅总副总，听着不好听嘛，就叫景总啦。”
    纪柠觉得很有道理。
    正打算和大家多聊聊了解一下傅金主，毕竟大家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却震动了一下。
    说曹操就到，给她发消息的微信备注，入眼赫然三个大大的‘傅金主’，后面还跟着一连串金钱符号。
    纪柠下巴差点没被惊掉。
    “回家收拾，明天跟我出趟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