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鹿死谁手
越柔正哭得厉害,墨炎又如同小旋风一样跑了进来,嘴里高声喊着:“大哥,二哥给我留了封信”
因来不及通禀而跟在他身后跑进来负责通传的小丫头眼眶都红了。
墨铭等人立刻一同迎了上去,越柔更是哭着攀住了墨炎的胳膊,不顾墨炎的躲闪哽咽道:“他去了哪儿?”
墨炎和越柔不熟,对她又没有好印象,所以对于这样的肢体接触又尴尬又反感,三下两下便把自己的胳膊从越柔怀里缩回来,几步躲在墨铭和暖阳身后,把手里的信交给墨铭。
“大哥:见信如面
“我有个办法,可以彻底将此事解决,沈枫不会再找大嫂的麻烦,咱们的杀母之仇也将有个了断。至于大嫂在意的那位莫颜姑娘,我不能保证她的安全,也请大嫂不要对她太过在意,我猜,她的存在,对大哥和大嫂并不见得是好事儿。
“别问我那办法是什么,我就是怕你们问才偷偷离开的,你们只记得,我会将此事办好,事成之后,你们好好过日子,就好。
“墨霖,即日上。”
暖阳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
如果墨霖的办法可以商量,他为什么昨晚不说,偏偏偷偷跑出去办?定是怕自己和墨铭不同意才出此下策的。
她正在忐忑,就听墨铭说道:“连云斋”又转头对暖阳说道“你先在家里安心等着,我和三弟去一趟连云斋。弟妹不是说,莫颜在连云斋?二弟在信里提到她,必定要去找她,我们先去瞧瞧,也许能知道些他的行踪。”
“好,快去快去”暖阳本来想说自己也要去,但自己此刻衣冠不整,怎么也没办法这样出门,而且,那里住着沈枫的人,如果自己跟去了,墨铭还要分心保护照顾自己,只怕更耽误事儿了。
所以,她索性不拖墨铭的后腿,只催促他和墨炎快去,又伸手拉住哭泣着也想跟着过去的越柔,柔声劝慰着。
“大嫂,你说,墨霖会用什么办法?”越柔昨天才得到墨霖的温柔对待,今天一早他就不见了,哪里能不哭?“他不像大哥那般武功超群,如何能对付沈枫和沈柯两人?还说让沈枫不再找你的麻烦,又要报杀母之仇这这不是太让人担心了吗?”
暖阳理解她的心情,饶是她自己还担心害怕得要死,更别说越柔了。
可是她没有真正有力的说辞劝慰,只能一边说些没营养的话安抚她,一边让莺儿快去月歌的院子里问问,墨霖临走之前,可去她的院子里看过。
如果没有,一切都还好说;如果半夜去了只怕是墨霖自己都知道,会凶多吉少。
不多时,月歌跟着莺儿疾步走进海澜居,本想一进门就问问墨霖的,却见越柔正坐在那儿哭,所有担心的话立刻一点不落的咽进了肚子里,只是规整了衣衫,对暖阳和越柔拜道:“月歌拜见大*奶、二奶奶。”
“昨夜,你可曾看见了二爷?”越柔并不是真的懵懂,她早听暖阳派人去问月歌时,便猜到了八九不离十,只好默默的躲着,等月歌来了,又主动跟自己打了招呼,立刻开口问道。
“回二奶奶,不曾见。”月歌盈盈拜道。
“若是敢虚言哄骗”
“二奶奶,听闻二爷一直在您的碧云居,是到昨晚夜半才不见了的,怎么会那时候去我那儿?”月歌虽然声音颤抖,头颅却高昂着,面无表情的看着越柔“没错,月歌一直都仰慕二爷,二爷也的确对月歌照顾有佳,可二爷对月歌从来都执君子之礼,从无苟且之事”
越柔虽然对她顶撞自己颇为不爽,但听她说他们之间从没有过“苟且之事”心里立时有些高兴,双眼都明亮了不少,但转过头来一想,有没有苟且之事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墨霖现在人在哪儿?
他虽然聪明稳重,但要一人应付沈枫和沈柯两人,还是去人家的地盘上,只怕还是凶多吉少吧?
想到这儿,越柔再次掩面痛哭起来,任暖阳怎么劝慰都毫无用处。
屋里正混乱着,墨炎便独自一人回来了,对暖阳说道:“二哥昨夜似乎真的去了连云斋,二哥大概用药迷翻了那些守卫,带走了那个叫莫颜的丫头,不知道去了哪儿。大哥去兵营安排人手了,让我回来跟你说一声,让你放心,不要着急。”
暖阳猜测,后面那句话应该是对越柔说的,但墨炎不愿意跟越柔说话,才当着越柔的面儿跟自己说了,连忙牵着越柔的手安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
越柔却哭得更加厉害:“他把那女子带走干什么?那女子为何对他那样熟悉”
墨炎厌恶她到此刻还在拈酸吃醋,烦躁的挥了挥袖子,冷着脸对暖阳说道:“我的话带到了,走了——对了,大哥说,你什么都不用管,不用想,只安心照顾好家里就行。”
越柔的话才说了一半儿就被墨炎打断了,心情颇为不爽,正要发飙骂人,抬眼却看见墨炎的脸冷漠得好像刚从冰窖里刨出来一般,立刻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把已经冲到嗓子眼的顶撞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暖阳生怕墨炎因担心墨霖而也跟着墨铭出门,连忙把他拦住,正色叮嘱道:“三叔,你如今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人,是顶梁柱,我们几个女人的依靠,你可不能丢下我们不管,跟着你大哥就去了”
墨炎稍稍一愣。
他心里果真是这么想的。
墨铭让他回来传话,他起先不肯,非让墨铭派个别人过来,墨铭却搬出军规之类的理由来把他压了回来,他没有办法,只好先回来报信,心里想着,一报完信立刻回军营找墨铭,死活再不离开,非跟着他一起找到二哥不可。
可是,现在暖阳的话说进了他的心坎儿里。
他从前有两个哥哥,一文一武,个个都胜过他,他只需什么也不想,专心做他的武痴就行了,想怎样就怎样,想不理谁就不理谁,左右他最小,谁能拿他怎样?
现在,竟然一下子不同了。
二哥不告而别,大哥又筹划如何找到二哥,帮着二哥保护大嫂,再为母亲报仇,那么这个家里,真的只有他一个男人了。
想到这儿,这个十四岁的少年立刻挺直了腰板儿,人也仿佛一瞬间长大了不少,郑重的点头对暖阳说道:“大嫂,我知道,我会护好这个家,保护好你们的。”见暖阳肯定的点头,才高昂着头,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暖阳这边稳住了墨炎,那边又去劝慰越柔,直说得她口干舌燥了,越柔才勉强点头回去。
暖阳又跟齐妈妈商量了一番,齐妈妈便躬身拜过,出门去跟官家、墨炎等人安排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暖阳自己一边抱着灵儿玩儿,一边叮嘱奶娘好好照看灵儿,心里仍旧不放心,又喊过莺儿,让她不必再伺候自己,只全心全意的保护好小小姐,不能让她有半点闪失。
莺儿见暖阳这样信任她,竟然把她一向爱若至宝的灵儿交给她保护,心下很是感动,拍胸脯保证她定然会把小小姐保护好。
这样人心惶惶了一个时辰,墨铭才亲自回府,一进门便把暖阳拉进东暖阁,双手握住她的肩头,微低着头,认认真真的紧盯着暖阳的双眼,低声说道:“我已经让三弟找一个和你身量类似的丫头,用那人皮面具装扮一下,等会儿便会领进海澜居,你偷偷跟我从后窗离开,不要惊动任何人。”
“啊?”暖阳吓了一跳,连忙问道“那灵儿、徐妈妈、齐妈妈、兰儿”
“你不用担心这么多,”墨铭忍不住苦笑“我已经给三弟加派了人手,他会好好保护墨府内诸人的安全。再说,就算沈枫想找你,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墨府里的人怎样——他要跟我合作,不是要与大兴为敌。”
“可是之前,他怎么让越柔那样对待我?”暖阳还是有点担心。
墨铭安慰她道:“他低估了越柔对墨霖的喜欢,也把越柔看得太过简单了。我打听过了,越柔是个天生的戏子,她在沈枫面前表现得极其痴情,再加上沈枫是越柔的第一个男人,越柔又怀过沈枫的孩子,沈枫对她极其信任,从来都是不设防的,谁想越柔仍旧想着和二弟好好过日子?所以,他要越柔做的事儿完全是私下里的,绝不会想到越柔会背叛他。”
暖阳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可不是,之前越柔只说些没用的,还真真假假的混淆自己的试听,直到墨霖来了,对她表现出一番温情,她才扛不住,说了实话。
可见人性之悲哀,男人总是高估女人对他的痴情,正如沈枫之于越柔;女人总是高估自己的魅力,正如越柔之于墨霖。
“二弟小时候练过些功夫,却只是皮毛,后来他自己不喜欢,母亲也不许,他便没再练过,和不会武功的人没有什么太大差别,”墨铭继续道“如今他忽然走了,我只怕他打算破釜沉船所以,必须想办法找到他,不管他想到了什么法子,我都可以和他一起做到。可是,我又不放心你想来想去,唯有把你带在身边,心里才踏实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