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办公室内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息,即使只是纸张翻动的声音,都教人的心忍不住往上提了一分。
终于,翻动公文的手停止了动作,缓缓地阖上了那份公文,东流云稍稍闭目,将刚刚得到的信息在脑海中分析。
当他再睁眼时,眸中已是一片的笃定,那种彷若胸有成竹的自信神采,当下便教坐在他对面紧张万分的方龙安心了不少。
他还真怕东流云会开口吐出一句“没救了”之类的话语,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唯一的路,大概就只剩跳楼一途了。
盯着自己的客户,东流云双手交叠成塔的抵在他那有棱有角的下颔边,脸上浮现一丝浅浅的,却透着嗜血味道的笑容说:“从今天开始的一年内,我要所有营业额的百分之三十。”
不是利润的百分之三十,而是营业额的百分之三十,那是几乎将近百分之六十的利润耶!
他的话才出口,坐在他对面的方龙原本稍稍缓和的脸色又硬生生的绷了起来,还透着一抹不敢置信。
他东流云还真的是名不虚传的吸血鬼耶!
狮子大开口得如此理所当然,要知道他不过是名精算师耶,凭什么
方龙脑海内的不满还没兜转完,东流云却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似的。
“不愿意也没关系。”他无所谓的挑起眉头,伸手拾起了刚刚阖上的档案夹,然后巧劲一使,它已经精准的停在方龙的面前。
然后东流云旋过自己身下那张宽大柔软的皮椅,让自己的视线穿透玻璃帷幕望着高楼外的蓝天。
他不再开口,送客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
“呃”紧张的搓着手,方龙虽然明知自己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惹怒眼前的男人,但他还是忍不住的央求道:“百分之六十真的太多了,能不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东流云就已经下客气的打断,冷冷地说:“方老板怎么说也是曾在商场上打过滚的人,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做买卖得要你情我愿,既然方老板觉得我的价码开得太高,大可以去找别人,不送了!”
基本上,要不是这个方龙是他好友上峰的远房亲戚,就凭他现在手上几乎已经排到明年底的案子,他想要见他一面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呢!
要他百分之六十也是看在上峰的面子上,否则凭他那一团烂泥,要他费上恁大的心力,他没要个百分之八十,岂不是对不起自己!所以他嫌贵最好,那他也乐得轻松。
“这、这”怎么说也曾是个老板级的人物,被人这样对待,难免心中有气,可是只要一想到东流云那将无数企业“起死回生”的能力,再想到自己像山一样高的债务,当下再多的气也只能往肚子里咽,示弱地说:“我也不是不要啦,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看在上峰的面子上,少算一点。”
“我已经看在上峰的面子少算百分之二十了,要不然这样,我让他现在进来,多少价格由他开,怎么样?若是我开的价格上峰有意见,不如就叫他帮你吧!”
这段话表面上说得有商有量,可是实际上却是极重的威胁。
要知道,骆上峰在这间精算事务所负责的仅是对外的应对和行政调配,真正顶级精算师就只有东流云一人。
他若不接这案子,就算骆上峰点了头,也是没用的。
痛呵!
方龙此刻就是再心痛,可是一想到东流云那几乎可以说是点石成金的能力,也只能忍痛点头,咬牙说道:“好吧,百分之六十就百分之六十。”
喝,还以为他有多大的骨气和能耐,竟然还敢和他讨价还价,没想到也不过是一只纸糊的老虎。
东流云对于这种完全无法让人有丝毫成就感的对话觉得无趣极了,他撇了撇唇,然后手一挥,连句客套话也没说就送起客来了。
“那东先生什么时候”就算谈定了,可是一想到自己公司已岌岌可危,方龙也顾不得可能再次触怒他,赶忙急切地问。
“急什么?只要是我答应处理的公司,就不会有倒闭的可能。”东流云连眉都懒得抬一下,狂妄的自信中染着一丝不耐地回答。
“是是是”这下方龙就算再白目、再不放心,也可以从他脸上不断加深的怒火知道自己该要适可而止了。
只见他朝着东流云微一点头,然后就急急忙忙地往门口退去,那模样完全没有一点大老板该有的自信与傲气。
东流云不耐地闭上了眼,忍不住后悔起自己不该一时心软,少收那百分之二十的佣金。
他敢肯定,凭方龙这等资质,他要起死回生方氏企业,铁定要花十倍以上的精神,唉!又是一桩亏本的生意。
* * * * * * * *
“哇,你又吓人啦!”
眼看自己的“远房亲戚”落荒而逃,骆上峰忙不迭地冲了进来,一脸好奇地想要探知宛若练了“吸金大法”的好友,究竟又是怎么吓人的。
正所谓知己知彼,问清楚点也好让他的心里有个底,这样才可以回去向那个超爱找他麻烦的热心老妈交代。
否则到时那个“远房亲戚”一回去告状,说他们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店,那他就只好准备被他妈念到耳根子长茧了。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少收了他百分之二十的佣金,这钱”
正所谓亲兄弟明算帐,虽然他和上峰向来情同兄弟,可问题是,麻烦是他找来的,光要他付出完全没道理,所以东流云心底盘算着要拉好友一起“亏本”
怎么说也是只差没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友,他的眼神不过一转,骆上峰就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了。
于是连忙在脸上堆起笑容,不疾不徐地说:“我妈说今天晚上请你吃饭,为了答谢你这次帮她这个大忙。”
三言两语地撇清了他和这件事的关系,骆上峰就不相信好友那精打细算的算盘会往老人家的头上拨去。
谁知东流云也不是省油的灯,也把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神功练了个十成十。
“当然你可以不负责那百分之二十,但是”他徐缓地拉开抽屉,然后抽出一小叠单子,递给骆上峰。“这些你没道理也要让我吃亏吧!”
他的脸上漾着一抹恣意的笑容,等待着好友脸上浮现吃瘪的神情。
“这是什么?”骆上峰不解地接过那叠单子,不看还好,一看脸色立即大变。
哇,这个男人会不会太过小气了啊?
几乎是坐拥成堆的金山银矿,居然连这一点点小钱都要跟他计较,有没有搞错啊?
不过就是几张罚单嘛,能值得了多少钱?
“喂,这些罚单关我什么事啊?”骆上峰忍不住扬声抗议,一脸的愤愤不平。
瞧着他的不平,东流云好笑地挑起眉头,此刻带笑的他,活脱脱就像是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
“这些罚单怎会不关你的事,我可不记得我上个月有去过高屏一带,而且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上个月有人正好洋洋得意地带着新钓上的小明星,去南部度假旅游是吧!”
“呃”一串话顿时让平常堪称舌粲莲花的骆上峰哑口无言。
哇,连他的行程都记得那么清楚,他那颗脑袋瓜子难不成是装了一台精密的计算器不成。
枉费他还打着如意算盘,既然平时挖不到他的钱,就趁度假时开他的车尽情地享受风驰电掣的快感。
原本他想的可好了,反正车主又不是登记他的名字,就算要罚也罚不到他头上,更何况这几张罚单加起来也不过是万把块的事情,谅东流云再小气也没那个脸来同他索讨。
反正挖出这个小气鬼的钱,来供自己花费享用一向就是他的乐趣,可是谁知道他竟然失算了!
他不但真的开口要了,而且还要得理所当然,一点儿不好意思也没有,他甚至还在他的眸中瞧见了一种不会轻易甘休的眼神。
“我那次也不是单纯去度假啊!也有顺便去替你谈公事,所以这笔钱应该记在公司帐上。”
“那回你谈了什么公事,说来听听怎么样?”每当东流云摆出这样看似轻松的姿势,就代表着他已经准备好就战斗位置。
身为他的好朋友,骆上峰自然也了解他的习性;心中的警铃大作,因为他知道自己必须全神贯注,才不会输了这盘棋。
可谁知道,任凭他再怎么努力地想,还是想不出自己那次曾谈些什么公事,脑海中回荡的竟是和那个漂亮小明星的风花雪月和恣意缠绵。
“呃?就是、就是”
扬起了一抹彷佛见到猎物落人陷阱时的笑容,东流云的唇角微微往上扬起。
“不如让我来告诉你吧!那回你去了七天,除了第一天还算尽职的和林董见过面之外,其它的时间都窝在报公司帐的饭店里,和你的女伴”
浑厚的嗓音染上了一丝暧昧,就算没有大脑的人也知道,他接下来要讲的是什么,为了不让更加惊世骇俗的话语继续出现,骆上峰只差没有举起双手来投降。
“好了、好了,你就别再说了!”他讨饶地道。
“那这些帐单”东流云修长的食指指向他手中的那叠帐单,在品尝胜利滋味的同时,他也没忘了最重要的事。
钱,他的确很多!
可是他一向奉行一条至高无上的准则--钱必须用在刀口上。还得要有物超所值的回报,否则他挺乐意当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我付、我付,行了吧!”无奈的翻着白眼,面对这个嗜钱如命的小气鬼,他除了弃械投降之外,又能如何。
唉,又败下阵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至少没有损失那个远房亲戚所留下来的祸害--“百分之二十”这样你来我往的结果,虽然不是很令人满意,但也勉勉强强可以接受啦。
“当然行。”得到了令自己满意的答复,东流云立时带着笑点点头。
但不一会儿,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很快地收拾了轻松的心绪,朝着骆上峰问:“对了,我上次不是要你去帮我探探流风这次的生意做得怎么样吗?目前情况如何。”
只见他的问题一出,骆上峰的脸色渗了几丝怪异,一脸不知该说不该说的模样。
一见他这模样,东流云的心中立刻有了底,他脸上的神情虽然没有半丝的浮动,但是心中却忍不住一声幽叹。
看来还是一样不行呵!
“呃,他的生意好象还是没有起色,不过”骆上峰小心翼翼的用词遣字,就怕让这两兄弟之间的对立愈来愈深。
扬手,东流云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努力,心中早有定见的他不需要骆上峰的好意,对他那个弟弟的能耐,他很清楚。
“流云,我看再给他一点时间吧!或许他可以做得更好的。”他忍不住替流风那小子说话。
说实在的,如果他是流风,有一个像流云这样出色的哥哥,只怕心里的压力也不会少到哪儿去吧!
所以也难怪现在的流风显得如此急功好利,做事只顾往前冲,结果瞻前不顾后的情况也就常常发生,再加上他年轻气盛,在讲究内敛和斗智的商场上,自然是处处吃亏和碰壁。
“时间我当然可以给,但是在金钱方面”如果他盘算的没错,只怕上次借给他的那点钱,又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吧!
东流云脑袋里的想法还没兜完,他办公室那扇厚重的木门已经被人大剌剌地给踢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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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杀的感觉随着来人的踏入而加深,对于这种擅闯的行为,东流云没有多说什么,一双锐利的眼只是定定地瞧着自己的亲弟弟--鲁莽的东流风。
“你为什么要你的客户撤了向我公司下的订单?”东流风双手?k腰,居高临下地瞪视自己的兄长,怒声质问。
要知道那可是他公司成立以来的第一笔大订单,他甚至还曾为了签约成功,高兴得三天三夜睡不了觉。
因为只要有了那份订单,他就可以将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好向那个总是眼高于顶的大哥证明,东家不是只有他有能力赚钱的。
可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他的亲大哥竟然唆使他的客户撤了订单,这种情况怎不教他怒火中烧呢?
“我没有要他撤了订单,我只是要他审慎考量,在他资金运转不顺的情况下,是否还要冒险跨足别种产品的行销。”
面对自己亲弟弟的质问,东流云没有一丝心虚,毕竟他只是在尽他的职责,如果真的让流风的利益受损,那他也只能说他很抱歉。
“你别狡辩,你明明就是见不得我好,怕我的成就超越你,你就会在爸妈的心目中失宠。”东流风怒气腾腾地吼道。
一双同东流云一样炯亮的双目几乎冒出火,尤其是当他瞧见始作俑者的眸中依然波澜不兴的淡漠时,他的火气更是迅猛地窜起。
对于他这种几近于无聊的指控,东流云只是无言地挑眉。
他只是就事论事,在商场上,本来就有很多的风险要面对,就算签了白纸黑字的合约,心中也要盘算着被毁约的可能,更何况流风和他的客户所签的只是草约,是他自己太大意了。
“流风,你太激动了,我想你大哥”夹在针锋相对的两兄弟之间,骆上峰忍不住插嘴想要圆场。
可谁知道,东流风在愤怒之余,居然任性的波及无辜。
他厉眸一扫,对着骆上峰咆哮“你给我闭嘴,商场上谁不知道你同他是一伙的,同样是狼狈为奸的吸血鬼,就连自己的亲兄弟也不肯放过。”
莫名其妙被吼,骆上峰有些无辜的转头瞧了瞧东流云,发现他额上的青筋已经逐渐浮现,也深知那是他即将发火的前兆。
为了他们两兄弟之间的和气,就算心中微微动怒,但骆上峰还是努力耐着性子说:“流风,你这么冲动,实在不适合做生意,要知道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喜怒形于色,我看你真的该听听你大哥的话,走学术路线或许会比较好些。”
“哼!”对于他的评论,东流风只是冷冷地嗤了一声,然后宣示般地说:“我不会放弃的,总有一天我要你们知道,做生意的手腕不是只有你们有,纵使你们再卑劣,也不能阻挡我成功的。”
朝着骆上峰说完后,他又转向东流云,以冷冽的语气开口“别以为你是我的亲大哥,就有权决定我人生的路该怎么定,我发誓我一定会超越你的成就,取代你这个人人口中的传奇,你等着瞧吧!”
就像来时的一阵风,东流风带着较方才更盛的怒气又旋了出去,完全不给他大哥说话的机会。
但事实上,东流云也没打算要多说什么。
能说的、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
若是流风还是执意要去撞得头破血流,只要他自己能够承担,他也只能放手,让他自己去搏。
虽然他着实不能理解,为啥流风会如此敌视他的成就,难道说以往他资助他创业时的金钱,不代表任何意义吗?
看着东流云晦涩的神情,骆上峰因为了解,所以开口想要安慰。“我想流风他只是年轻气盛了些,他的话你别太放在心上”
他抬手,阻止了好友的话。“自己的弟弟,我怎会不知道他的性子,就让他去吧!倒是你还是快点去将我的罚单缴一缴,还有我晚上上你家吃饭去。”
话一说完,他随手抽了一份叠在巨大办公桌上的公文,让自己的思绪完全集中在那些繁琐的数字当中。
骆上峰见状,浅浅地摇了摇头,然后无奈地步出了东流云的办公室。
真是怪了,明明是亲兄弟,怎么就非得像两头公狮似地斗个不停,又不是没有兄弟情,流云可是非常重视他那唯一的弟弟的,不是吗?
* * * * * * * *
随着光亮的玻璃门被推开,挂在门后那串别致的风铃响起一串悦耳的声音。
这声音很自然的让正埋首于吧台工作的左千藤抬起头来,嘴里以清亮的声音喊道:“欢迎光临。”
呃,怎么又是他啊?
辨识出来者,这声欢迎光临喊得有些不专业,就连她那总是上扬的嘴角也明显往下垂。
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瞧得出来,左千藤对于眼前这位西装笔挺的客人,并不是真的那么“欢迎”
唯一没察觉这份不欢迎的就是东流云,连头都没抬地,他随口朝着吧台的方向说:“一杯蓝山。”
点完饮料,他甚至连瞧都没有瞧上她一眼,便径自往自己“专属”的靠窗位置坐下。
左千藤对于他那几近于目中无人的态度很是不悦,可是总是开门做生意的,所以就算再不开心,她仍是尽责地煮着咖啡。
一边煮着,她忍不住偷觎坐在咖啡厅一角,一脸严肃地拿着一叠厚厚报表认真研究的男人。
剑眉星目,挺直的鼻梁,有棱有型却总是抿着的唇,光是这张脸就足以让这男人成为注目的焦点。
这点只要瞧瞧在座的女客,全都在他踏进咖啡厅的那一刻,眼神便无法从他的身上移开就瞧得出来。
更别说,在那身精致手工西装的衬托下,他所散发出的傲人自信,更是让人炫目。
光凭他的外表和浑厚的气势,左千藤几乎可以肯定,他绝对是那种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
可惜的是
她的思绪被随着压力上升的热水打断,她精准的拿捏时间,一等热水完全沿着管子浸过咖啡,在心中专注地默念了十秒之后,她俐落地熄火,然后将那散发着浓醇咖啡香的褐色液体,倒进精致的咖啡杯中。
接着她端起咖啡,附上一个奶油球和糖包,笔直地朝东流云走去。
面无表情地将热腾腾的咖啡置于桌上,她淡淡地说:“先生,你的咖啡。”
直起身,左千藤在送完咖啡后就要走人,一点儿也没有兴致在这个傲然卓绝的男人身边停留半刻。
可惜的是,她的步伐才刚迈出,身后就传来了东流云那低沉的声音。
“小姐,请再多给我两个奶油球和糖包。”从那堆琐碎的数字中抬头,东流云立刻朝着她的背影交代。
左千藤回头,晶亮的视线带着疑惑,在冒着热气的咖啡和男人的脸上来来回回了几次,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地问:“先生,你明明喝惯了黑咖啡的,请问你干么每次都要那么多的奶油球和糖包。”
其实她是开咖啡厅的,也奉行以客为尊的准则,所以附上客人需要的奶油球和糖包当然也没什么,甚至可以说是应该的。
可问题是,让人使用和被人打包带走,可说完全是两回事啊!
他明明每次都没用,可是每次都要了一堆的奶油球和糖包,然后就往自己的公文包里塞,这种贪小便宜的心态,着实教她看不顺眼到了极点。
面对左千藤突如其来且带着挑衅的询问,东流云挑高剑眉,第一次正眼瞧了这家店的老板。
面对她的挑衅,他有一种来得好的感觉,因为他还正愁一肚子被流风惹起的怒气没地方发呢!
“怎么,难不成你这咖啡厅规定一杯咖啡只能附上一份奶油球和糖包吗?”
“是没有。”左千藤气闷地回答。
“所以我多要奶油球有错?”东流云再问,双手恣意地搅动咖啡,任那香气窜入自己的鼻腔,平稳自己烦躁的情绪。
“如果你要在这儿使用,那就没错,可是如果你是贪小便宜地想带走,那就有错。”
她虽然生为孤儿,可是从小就有一个干爷爷全心全意地照顾她,让她衣食无缺,甚至在干爷爷过世之后,还留给她一大笔的信托基金,让她完全不愁吃穿。所以对金钱,她向来不在意得紧,而且她生平最讨厌这种小家子气的人,尤其是男人。
这个男人不小心踩到了她的地雷,让她的眸中泛起了一丝鄙夷。
瞧着那灿灿眸光中的鄙夷,东流云浅浅地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只见他面对她的不屑,以四两拨千金的方式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卖咖啡本来就应该供应奶油球,我所付的价格应该含有这两样东西,既然我已经付了钱,那么东西自然是属于我所有,你似乎没有什么权利管我带不带走吧?”
物超所值--这一向是他奉行不悖的原则,其实奶油球并不值多少钱,但只要是他的,他便习惯带走,反正那是属于他的不是吗?
对于他那似是而非的理论,左千藤一时之间倒是无法辩驳,可是不服气的她仍是刻意扬高了音量,就是打定了主意要让他丢脸。
“先生,瞧你西装笔挺的,何必贪这种小便宜呢?”
“这不是贪小便宜,只不过是我的就是我的,就这么简单。”
“可就算卖咖啡应该附上奶油球和糖包,可是那也应该只有一份,你每次都多要一份,难道不觉得多出来的那一份不属于你吗?”
“法律有规定喝咖啡只能加一个奶油球和糖包吗?基本上,我若是你,就不会斤斤计较,毕竟开店总是要以客为尊嘛!否则只怕这家店很快就要关门大吉了。”
东流云以闲适的语调但字字精准地说着,同时也换来了大多数女客人认同地点头,这样的转变着实出乎左千藤的意料之外,也气煞了她。
气愤让她的思绪紊乱,望着他俊挺的脸庞竟然好半晌想不出一句反驳的话语,只能睁着圆呼呼的眸子瞪他。
扬着胜利的笑容,没了悠闲兴致的东流云昂首饮尽那杯咖啡,然后当着左千藤的面,将那份没有用到的奶油球扔进了自己的公文包中,然后扬长而去。
众家女客们埋怨她和赞同他的眼神,更像是热油一般地浇在左千藤沸腾的心火上。只见她?起眼,瞪着东流云逐渐远去的背影,在心中暗暗立誓--
你这个该死的小气鬼最好就不要再踏进这家店,否则我
不过数十秒的时间,左千藤的心中已经闪过无数种报复的方法,这梁子可是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