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妈过世了?对不起对不起”真的没想到耶,他才这么小,他妈妈居然就不在了!跟我同病相怜!
白银希好像没听到我的话,呆呆地看着那些花,呆呆地说着自己想说的话:
“我妈是去年因病过世的。她生前真的很喜欢花,很喜欢种花,家里所有的花都是她亲手种下的。我妈是养花高手,养花种花技术比专业园丁还厉害,可是自从她离开我们后,家里的花就没有以前开得好了,而且还每况愈下”
“嗯,你说得对耶,我现在看到那些花都开得不怎么好,肯定是之前的花匠没养护好,看得我好心疼。”
“是的,请来的园丁一个不如一个,都养护不好那些花,为此我爸一直很生气,我也很生气!”白银希盯着那些病殃殃的花草们,蹙紧了漂亮的浓眉。
同情心作祟,我忍不住好言好语地安慰他:
“呵呵,不要生气啦,对身体不好哦。那些园丁应该也不是故意把花草照顾成这样的,只是可能你妈妈的技术太好,一般园丁是达不到她那种养花技术的,他们自身能力有限,没有办法”
“怎么可能不生气?”白银希扭转头来看我,声音加大了重量:
“那些花全是我妈种的,就代表了我妈,是我妈留下的回忆,我爸、我和哥哥看着那些花总会想起妈妈,那些花是妈妈留给我们的东西,是我们和在天堂的她交流的桥梁,你知道我们有多珍视那些花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理解。”我用力地点头:
“所以,你们都很希望那些花能开得像你妈妈在世时那么好,对不对?那样的话你妈妈在天上看着就会很安慰,对不对?因为那些花都是你妈妈的心血呀,她生前那么爱护那些花,她在天堂里也一定不放心它们!”
“对对对!”白银希很肯定地点头,然后看定我,一字一顿地说: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那些花草,否则,你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嗯嗯嗯,我会的!”
白银希便大步往前面走,边走边扔给我一句话:
“我现在带你去花匠工房拿养花草的工具!”
“好的。”我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呼呼呼,那家伙走得可真快哇,跟搞竞走比赛似的。
这样走着走着
经过一处花亭的时候,我轰地停住了脚步!
前面前面精致如画、花影摇曳的花亭里有一个身影
是一个背对着我的男生。很高,很挺,很修长,模特儿般标准无比的身形。一身纯白,仿佛柔和的月光披在他身上。那样的味道,那样的气息,充满了闲雅与温情的质感,清亮,却又蒙着薄雾,数不尽的风情,道不完的优美。
我不由地一阵心神激荡。这个背影,哪里见过?竟好似魂里梦里,纠缠了千千万万年。
心里跳出一个名字,但我一点都不确定是他,七年了,七年的光阴足以将一个青涩的小男孩成长为一位翩翩美少年,七年光阴的力量大到我无法想象,我怎么可以轻易地随便认人?万一错了呢?
我只能在心里期许地默念着:拜托他快点转过身来,快点转过身来,好让我一识他的庐山真面目。
“哥,你怎么在那里?赏花吗?”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白银希飞快地往花亭跑去,冲着花亭里的背影热情大喊。
哥?那个人是白银希的哥哥吗?
“嗯,我是在赏花。”背影温柔笑答,与此同时,优雅地慢慢转过身来
我的睫毛骤然一跳,全身似被猝不及防地突然击中,眼睛里轰隆隆地下起了暴雨,花落了一地。
是他!是他!
当他转过身的那一刻,我一眼就认出了,是他!
那样梨花一样干净的脸。洁白,微凉。
那样温暖柔软的笑容,嘴角漾着一枚浅淡的酒窝,以白色光芒散发着,世界也因此被点亮。
那样墨黑的眉和浩淼的眼神,一点都不霸气地静谧着,不是别的男生能有的唯一的绝美。
他的五官还是跟七年前很像,只是长大了不少成熟了不少。
我欢笑着流泪
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我好想立刻扑过去,告诉他我这七年的想念,可是我却像被定格了般挪不开手脚,我怕这是梦,我一动他就会消失不见
“小馨?”突然之间,我听到了一声遥远的、仿佛梦中呢喃的呼唤。那是露笛七年前给我起的昵称,只有他会那样叫我,只有他能那样叫我!是他在叫我,他认出我了?
我的泪水迅速泛滥成河
我流着泪笑着看他,我们之间隔着一丛又一丛蓬勃盛放的香水矢车菊,那是德国的国花,深获路易皇后的钟爱,而我,在这一秒,有可能是露笛你的皇后吗?
可是下一秒,我又赶紧擦干眼泪,努力朝着露笛灿烂地大笑。不能在他面前哭得这样厉害,好像过了点,我们只是好朋友耶,他看到我这么凶猛的眼泪不知道会怎么想。
露笛怔怔地看着我,他的微笑凝固再也化不开,他脸上有激动,它们像四起的风要汹涌地蔓延开来,可是露笛好像在拼命地压抑着、隐忍着,这让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点点不自然,带着一点颤抖式的僵硬。
他整个身子都往前倾斜了,他的脚往前动了起来,看样子他好像准备要跑到我面前来,可是左脚才抬起脚跟、还没完全离开地面,他就突然定住了,手掌在身侧握紧成拳,脚慢慢地、看似有点艰难地放了回去,慢慢恢复了最初的端正优雅模样。
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用极力克制着颤抖的声音微笑着说:
“小馨,你可以走近点吗?这样比较好说话。”
“好的。”我笑着回答,然后,我就想用尽一生的力量,以生命里最快的速度向露笛飞奔过去,穿越这七年悠长的光阴向露笛飞奔过去,可是,最终,我还是努力装作平静地慢慢向他走过去,这样才比较吻合好朋友的身份吧,虽然我的手和脚一直都在不停地抖啊抖,我极力克制,极力克制!用笑容掩饰一切。
走向露笛的路程漫长又短暂,仿佛不是踩在地面上,又幸福又忐忑,感觉好不真实
不过,终于还是走到了。
“呵呵,真的是你啊,我没有认错。”露笛定定地看着我,睫毛蹁跹的双眼漂亮得让人窒息,里面影影绰绰,被花草与光线染出两片深海蓝。
他冲我惊喜地笑,像是阳光里被风吹散的蒲公英,轻轻柔柔。
这样的笑容太容易让人沉迷,我想努力保持清醒,但是还是没做到,最终沦陷下去,万劫不复
心绪如潮涨起――
露笛,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露笛,你又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七年的等待并不是那么容易熬,我有时候会累得甚至想要放弃,可是,我总相信你会回来,你终有一天会回来,所以,无论多累多苦多孤单我也一直坚定等着,我终于等回了你。我好开心!
“哥,你们俩原来认识吗?”一直站在一旁沉默的白银希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啊?哦,弟弟,我来跟你介绍。”露笛终于回头神来,有点点慌乱无措地笑,然后迅速恢复平静沉稳的神色,指着我对白银希说:
“她是我童年时的玩伴,是我最好的好朋友。自从七年前跟你一同去美国后就没有联系了,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重逢。”
“啊?这个小花匠是你最好的好朋友?你们俩不单认识还交情这么深?哥,你可从来都没跟我说过呀。”白银希很震惊地看看露笛,又看看我。
露笛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抱歉,弟弟,一直都没跟你说。”
“呵呵,没关系没关系啦,哥你犯不着为这种小事情跟我道歉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嘛,哈哈哈”白银希随意地搭上露笛的肩膀,一副手足情深的样子。
我看着他们俩,忍不住问:
“你们是亲兄弟?”
“当然啦,一个爸一个妈生的!”白银希毫不犹豫地大声回答我,然后撇撇嘴,满不爽地对我说:
“死女人,你问这样的问题很不礼貌耶,你难道在怀疑我们俩不是亲生的?”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连忙摆手否认:
“我只是很震惊嘛,所以想确认一下。真的没想到你和露笛居然会是亲兄弟耶。”我真希望他们不是啊,我讨厌白银希啊,但我想多看到露笛,露笛和白银希既然是亲兄弟,那以后见露笛时岂不是也有机会见到白银希?唉,越想这个家伙就越觉得他是恐怖的阴魂不散!
“死女人,你这是什么口吻呀,我怎么越听越觉得你是奚落我,好像我看起来很不像露笛的弟弟、很不配做露笛的弟弟似的?”
“不是不是啦,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是你自己想多了。”郁闷,这个死白银希就喜欢跟我对着干!
“我自己想多了?你说我自己想多了?你这个死丫头――”白银希愤愤地说着,做出了要敲我头的姿势,我吓得赶紧抱住头,但是拳头却没落下来,原来是露笛抓住了银希的手,浅笑着对他说:
“呵呵,好了好了,不要闹了,亚馨是哥哥我的好朋友耶,你给哥哥一点面子,好不好?”
“哈哈,哥你别紧张哦,我就吓吓她而已,你以为我真要敲她的头哇,我白银希才不会那么没品呢,我是君子,我从来不打女人的,哈哈哈”呵,你是君子?你还真会自吹呀。
“呵呵,亚馨,你长大了,我不能叫你‘小馨’了。”这时候,露笛笑着对我说。
“呵呵,没关系没关系啊,随你怎么叫哇。”我笑着回应他。
“亚馨,去我家客厅坐着说话吧,你一定站累了。”露笛又说。
我还没表态的时候,白银希就喳喳呼呼地叫开了:
“喂喂喂,我亲爱的老哥呀,这个舒亚馨她是来我们家当花匠的哦,不是来做客的,现在时候不早了,她应该开始她的花匠工作了吧?”
“花匠?哦,对了,”露笛像终于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脸来对我说:
“我还问亚馨你怎么会跟我弟弟一起来我家呢,原来是来当花匠的吗?你为什么会想到要来我家当花匠?你还要上学啊,你不怕耽误功课吗?”
“那个”想想自己闯的祸,我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舌头都有点打结了:
“我我是来还债的你、你还是问你弟弟比较清楚吧”
“ok,我亲爱的老哥,就让为弟我来详细陈述这个死丫头的‘滔天罪行’吧”白银希把我得罪他的事情一点不漏地讲了出来,还描绘得有声有色,那个混蛋,有必要讲得那么详细吗?存心想让我在露笛面前现丑啊,呜呜呜,真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把泡泡糖吐到别人头上真的是非常不淑女的行为,真不知道露笛会怎么看我。
呜哇哇,我现在的脸一定红得跟熟透的柿子没差别了。
但是,没想到露笛听完后却还是一脸温柔和煦地冲我笑,轻轻地说:
“呵呵,这没有什么啊,每个人都有不小心的时候嘛,亚馨又不是故意的。”
呜呜呜,露笛太好了,真会体谅我呀,真不愧是我暗恋了七年的人哇。
接下来,露笛又对白银希说:
“弟弟,你要亚馨当‘一个月免费花匠’的惩罚太严重了,这样好不好?你那两万美元的发型制作费我来代替亚馨还,你就放过亚馨,不要让她当免费花匠了,怎么样?”
啊?露笛,你不要对我这么好哇,我会感动而死的。
白银希看露笛这样开口了,想了想,然后有点无奈地摊手道:
“okok,既然我最亲爱的老哥开口了,我当然要给面子啊。虽然我真的很不想放过你这个讨厌的死丫头――”白银希说到最后一句重重瞪了我一眼。
“老哥,意思我照你的办,但是那两万美元就不用你代还了,一笔勾销,我们两兄弟还分什么彼此啊,呵呵”白银希看向露笛的晶亮双眸里充满了对兄长的亲情爱意,他是真的很爱他的哥哥呀。算这小子还有点良心。
不过,我不能领这份情的,我急急地婉拒:
“谢谢露笛,谢谢银希,谢谢你们俩这样包容我,但是,是我心甘情愿留在这里利用上学之余的时间免费当一个月花匠的,我自己的过错自己承担,我要敢作敢当,要不然我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就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吧,好不好?”
呵呵,其实这只是个借口啦,我实际的想法是――希望通过这样一个渠道多和自己暗恋的露笛接触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存了私心。
“亚馨,你其实真的没必要这样为难自己的,真的没有人会怪你”露笛温柔地劝我。
“露笛,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你应该很了解我的个性的啊,我不想欠人人情啊”我带着请求地看着他。
他看着我的眼睛,终于软下来:
“好吧,你既然执意坚持,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不要累坏了自己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随时找我和我弟弟。”
“好好好,太谢谢了!”
哦耶耶――,如果不是要在自己暗恋的人面前顾及一下淑女形象,我真的很想立马跳起来,冲着天空大喊一声,学学狼叫,哈哈因为有露笛,原本像苦刑一样的一个月免费花匠兼职突然之间变得无限美好起来,我真是感谢神的眷顾。
“呵呵,亚馨,先别忙着做花匠工作了,我们俩七年没见了,先去客厅坐坐,叙叙旧吧。”这时候,露笛又微笑着对我说。
“这个”我有点为难地看向白银希,他马上读懂了我的眼神,挥挥手说:
“哎呀呀,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干嘛啦,你不用看我啦,你不用征求我的意见啦,虽然我是你现在的老板,但是我哥哥也是你的老板,他要你先去叙下旧,你就去吧,我没这么无情的,七年不见的好朋友,是应该先叙叙旧啦。gogogo,快点go!”
“呵呵,谢谢你,老板”我笑着回应他,他却立马不爽地打断我:
“stop!不要叫‘老板’,把我叫得好老,叫我‘银希’,起码这样可以证明我们俩一样年轻,我没比你大哦,我也15耶!”
“呵呵,是,银希。”这个家伙还真是挺幼稚。
接下来,我就要跟露笛去客厅叙旧了,可是,当他走出花亭的那一瞬,花亭亭盖的阴影从他全身褪去,我忍不住张大了嘴,指着他的面容说:
“哈哈,露笛,我突然发现,七年不见,原来你的皮肤比以前白了好多耶!”
是真的白了好多,白到透明,隐隐可见青色的血管,如同盛放的雪花,晶莹空灵,细腻光洁,飘逸出清醇的*。
真是好像从来没晒过太阳一样呢!
虽然露笛在七年前的时候也很白,但是绝对绝对没有现在这么白!
可是,这种白并不病态,而是给人感觉非常美丽,比女人还美丽的美,像天使一样,露笛是比女生还美丽的男生呢,乖乖哇,他的前世一定是位真正的天使吧?
“真的白了好多吗?”露笛摸摸自己的脸,眼里出现奇怪的表情。
“当然是真的啊,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我随身带了小镜子哦。”我说着就要掏镜子给他,他却突然大叫一声:
“不要!”与此同时后退了一大步。
“你怎么了?”我看到他绝美幽深的双瞳里渐渐爬满青藤一样的忧伤与无奈我很迷惑
“哎呀,我哥当然会比以前白很多啦,”这时候,白银希像只猴子一样急匆匆地跳到了我面前说:
“因为他在美国待了七年嘛,你想啊,美国到处都是白种人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白者白嘛,所以他就受了白种人的影响嘛。”
“是,我弟弟说的是对的。”露笛恢复优雅的微笑,点头附和银希。
“哦,这样啊,有道理哦。”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呵呵”露笛和银希一同看着我笑,两个人都是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耶。呵呵,虽然这两兄弟性格不同,但是有时候还真的是挺有默契的耶,真不愧是亲兄弟哇。
因为露笛,我没有那么讨厌白银希了。
真好哇,终于和自己暗恋的人重逢了。不过――
“露笛,既然你已经从美国回来了,干吗不来找我呀?我们家的地址七年来一直都没有变过哦。”
“呵呵,这个噢,我刚从美国回来不久,还有一大堆事情没安妥好,原本准备所有事情都安妥好后就去找你的,没想到你居然来我们家了。抱歉啊,亚馨,让你久等了。”
“呵呵,没关系啦,没关系。”等多久都没关系,只要你会回来。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等到你了,终于等到你了,不是吗?虽然现在我们还只是好朋友,但是,我对我们的未来很看好哦。
露笛,你相信吗?我相信,有一天,你会爱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