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时光流逝,
    英俊容颜未改,
    心却变了,
    变得冷酷,变得漠然,
    变得不再相信爱。
    当上官佑莹和琴妮再次准备好的时候,已经是星期三了,而且,在她打电话到麦氏去预约时间时,才知道菲尔到东岸的总公司去开会了,于是,她只好预约下个星期的时间,然后,等待。
    周末,如同往常一般,她又背上背包到河滨区游荡了。
    面对著艾略特湾,从50号码头到70号码头这段一哩半的海岸休闲路上,聚集了许多海鲜餐厅、旅游纪念品商店、西北部特产专卖店、啤酒屋等,而且也是艾略特湾各种海上活动的起点。
    还有位于57号和59号码头之间的河滨公园,公园内设有儿童游乐中心、野餐桌椅、雕像,以及喷水池,从此处,不但可眺望远方的奥林匹克半岛和西西雅图,也是欣赏落日的最佳地点。
    上官佑莹总是一大早就先跑到派克市场去观赏“飞鱼秀”在那栋有点乱,但各式杂货皆卖,且聚满了水果摊、花卉摊,以及海鲜摊,挺有台湾传统菜市场味道的两层楼平凡建筑里,晕黄的灯光投射在各类新鲜的鱼虾蟹上,一阵阵问价、报价的嘈杂声不时钻进双耳,两眼更是一刻也不敢闲著,因为年轻有力的鱼贩正抓起一条大肥鱼往后面的柜台扔去,站在柜台的另一位小夥子自空中接到鱼后,便顺手包了起来,这就是一条成交的鱼。
    而另一头的鱼贩则是将鱼一条条的自柜台后往前丢,这是刚上市的鱼,在前方空中接鱼的年轻鱼贩若是心情好的话,还会做出迈可·乔丹跳篮式的拉鱼英姿,这些空中抛接鱼的营业技巧正是享誉全球的西雅图飞鱼秀。
    之后,她就会到码头区的商店街寻宝,从军刀专卖、菲律宾手工艺品,到稀奇古玩店,应有尽有,足够让人打发一整天时间还有馀。
    这天,当她正在犹豫若要不要买下一个造型独特的印地安手雕木头作品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醇厚的“劝买”声。
    “那是真货,而且颇有年代,不买可惜喔!”
    她不觉狐疑地回头一看,原来是个金棕色头发、灰蓝色眼眸的高大美国人,三十上下,五官极英俊,一身轻便的休闲服,看上去气质颇为不凡,他那一脸亲切温和的笑容,更是令人心生好感。
    搭讪?
    耸耸肩,上官佑莹又转回来盯著那个木头作品。“你怎么知道?”
    在美国,这种搭讪方式就好像是过马路一样平常,她早已经历过上千回合,可谓身经百战,已然见怪不怪了,谁教她有一副永远吃不胖的标准身材和标致的五官呢?
    唉上天真是作孽啊!
    “哪!你瞧这儿”
    对方指著木雕作品开始为她做非常详尽的介绍,又教她怀疑对方是不是店家特地找来的“业务推销员。”可是之后,他却还是继续跟在她身边逛到下一家店去,沿路仍不断为她解说各种她感兴趣的小玩意儿,讲到后来,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我每买一样你能赚多少佣金?”
    对方微微一愣,随即失笑。“不,我不是在推销,只是想找个伴一起逛而已。”
    双眉一挑“观光客?”上官佑莹问。
    “算是吧!”对方不置可否地道。“我是从东岸来西岸找人的,可是他不在,我又不想浪费这段旅程,所以打算自己逛逛之后再回去。”
    “是喔!”上官佑莹又端详对方片刻,觉得实在是讨厌他讨厌不起来。“好,那我们就一起逛吧!”
    一起逛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美国人都嘛是这样,随时都不甘寂寞,不管到哪里都想找个伴,她就暂且充当一下西雅图的“地主”招待“观光客”也无妨!
    “我叫维瑟,你呢?”
    “我姓上官,你叫我上官就行了。”
    于是,维瑟就继续为上官佑莹讲解各种古玩稀品,中午一起到邮政巷附近的味之坊日本料理店吃捏制寿司,下午则搭上前往布雷克岛的游轮,在提利坎姆村享受美国西北部印第安原住民的招待,最后到66号码头最受欢迎的安东尼餐厅吃海鲜晚餐当然是各自付帐。
    如此一天下来,她发现维瑟实在是个无可挑剔的逛街良伴,温和亲切又幽默开朗,在愉快的心情下,两人相约翌日再同游。
    拓荒者广场是西雅图的发源地,建筑与市中心截然不同,被历史涂抹过的痕迹深深烙印在十九世纪的维多利亚建筑、街灯,以及最古老的炼瓦楼上,沿街的印地安人艺品店、书店、花店、餐厅,和许许多多的骨董店,也是他们这天上午游逛的重点。
    下午则往耶斯勒街来上一趟地下城之旅,在这十九世纪时原是一楼,后来却因为当时市政府荒诞的决策而变成地下室的地下世界里,写满了西雅图先人住在这个秘密基地的史迹。
    这样两天过去,不知不觉的,两人已经相当熟悉了。分手时,很自然地各自留下了联络电话,约定有空再一起去吃个饭什么的。
    很好的男人!
    在回住处的路途中,上官佑莹不禁如此暗忖。
    可惜不来电!
    星期二上午十一点前十五分,上官佑莹和琴妮又来到麦氏大楼,这一回,琴妮乾脆赖在一楼的会客室等候,仍然拒绝去面对那个眼睛冷得会冻死人的麦氏副总裁。上官佑莹耸耸肩,便独自走进电梯里去了。
    出了顶楼电梯后左转是男盥洗室,右转是女盥洗室;再过去,右边是开放式接待秘书室,左边是茶水间;沿著铺满墨绿色地毯的走廊通道两旁,各有几丛绿木灌叶盆,以及一大一小两间会客室,左边是封闭式,右边是开放式;到了走廊尽头右转是会议室,左转才是副总裁办公室。
    上官佑莹和接待秘书说明身分之后,便毫不迟疑地经过会客室,笔直走向副总裁办公室。
    很奇怪,自从得知菲尔是“他”的表哥之后,她就再也不怕去面对那个五官总是像木乃伊一样冷漠僵硬的家伙了。
    然而,当她正想转入左方时,眼角不经意一瞥,发现她欲待见面的人正在会客室里接待客人。她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往右看去,在缕缕飘扬的烟雾中,那对冷漠中带点不耐烦的黑眸在乍见她的那一刻,似乎微微亮了一下,不耐烦的怒气也在瞬间消逝了。
    “好不好嘛!菲尔,陪人家去逛街好不好嘛?”
    发出这种嗲声嗲气的央求,而且还抓著菲尔手臂直摇的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典型美国少女,火红的大鬈发,碧绿色的眼睛,鼻翼两旁还有几点雀斑,再加上健美的身材,以及暴露的衣著。
    她的神情看上去和菲尔很是亲昵,但菲尔却很不客气地甩开她的手,神情依然冷漠如冰。
    “我没空!”
    “你请假几天不来上班又不会死!”
    “我从不因私忘公!”
    “那我怎么办?”
    “自己去逛,否则就回波士顿去!”
    “怎么这样?”红发少女看似快哭了。“人家难得来一趟西雅图的说。”
    “没人叫你来!”菲尔却毫不动容。
    “菲尔!”红发少女一副哀怨的表情。“人家想你才来的耶!”
    “我讨厌你!”菲尔的回答更绝情了。
    哇!好酷喔!
    上官佑莹表面上镇定如恒,心里却暗赞不已。没错,本来就应该要这样,如果真的没意思,就不要给对方希望。大学时代,她就是这样拒绝了很多男孩子的追求。
    “菲尔!”
    菲尔粗鲁地捻熄香菸“好了,你回饭店去吧!”说著便走出会客室。“我还有工作,你别来烦我了!”
    “可是,菲尔,”红发少女忙上前两步抓住菲尔的手臂不让他走。“我”
    菲尔冷眼瞪住红发少女抓住他的手。“你再不走,我就要打电话去叫表姑父来抓你回去了。”
    红发少女一惊,忙松开手。
    菲尔随即不再理会她,迳自对上官佑莹说:“走吧!上官小姐,我相信你有东西要给我看。”
    红发少女恨恨地瞪著上官佑莹,仿佛这一切都是她害的。
    上官佑莹无奈地耸耸肩,随即跟在菲尔后头走了。
    “咖啡!”
    罢在副总裁宝座上落坐,菲尔就抢先这么说了。递出手的卷宗在半途上优住了,上官佑莹只得硬是把卷宗先放到菲尔面前,然后压抑著怒气转身去泡咖啡。
    “你这份合约表面上看起来双方互惠,”菲尔又把卷宗扔回给她了。“可是却有一个非常大的漏洞。”
    “咦?”上官佑莹忙打开卷宗,两只探照灯开始在上面搜索。“哪里?哪里?”
    “看看第三页第十六行。”
    “怎么样?”
    “你确定那家厂商愿意以那个价格出货给你们吗?”
    “没问题,”上官佑莹马上自信满满地答道。“我确认过了。”
    菲尔冷笑。“是吗?难道你不知道,以那个价格的话,那家厂商只会出给你们次级品,而以我们的合约条件来讲,本公司可不接受次级零件所拼装出来的成品!”
    上官佑莹顿时傻眼了。“你骗人!”
    菲尔板著脸把电话递给她。“不信就自己再去确认一次。”
    确认的结果果然不太妙,上官佑莹沮丧地将电话还给菲尔。“对不起,是我不够仔细,我会重新再来。”
    三好球,挥棒又一次落空!
    三振出局?
    “如何,决定了吗?你要吃蚝!还是鲑鱼,抑或螃蟹?”
    “有差吗?”
    “有啊!吃蚝必须配俄勒冈的melon白酒或本州的eliott'soyster白酒;而俄勒冈的panthercreek红酒最能衬托出鲑鱼的肉肥多汁,先放进一口鲑鱼,再喝一小口红酒,两者一起吞下,那滋味真是无与伦比;至于吃螃蟹,当然是要配上本州所产的dryrerwurztraminer白酒。”
    上官佑莹睁大双眼,听得一愣一愣的。真的需要这么讲究吗?
    这天下班后,一接到维瑟邀她吃晚饭的电话,她马上就接受了,因为在一连串的失败下,她觉得自己实在需要转换一下心情,否则再来一次的话,搞不好她就会一蹶不振,再起不能了。
    “其实我想吃生鱼片,可是”这里又不是日本料理店。
    “我建议你吃生蚝,这儿的生蚝一级棒。”
    “谢了!”上官佑莹猛摇双手。“我不敢吃生蚝!”拜托,光是用想的就够噁心了,他以为都是生的就可以了吗?
    “那就吃红绿蚝,或帕默森蚝,抑或波本蚝,这些都是熟的。”
    上官佑莹更是听呆了。“你家是开餐厅的吗?”
    维瑟笑了。“不,我只是很讲究美食,是个标准的老饕。”
    上官佑莹叹口气“那就你帮我决定吧!不过”她压低了声音苦笑。“下次不要到这种高级餐厅来好吗?我负担不起。”
    “我请你。”
    “不!”上官佑莹断然拒绝。“我们只是朋友,即使是交往中的男人,若不到某种程度,我也不会接受对方的请客或任何礼物,这是我的原则,ok?”
    维瑟深深地注视她一眼。“我明白了。”招来侍者点过餐后,他喝了一口白开水,漫不经心似的又问:“那么,你让任何男人请过客吗?”
    上官佑莹耸耸肩“只有一个,”她叹息似的说。“一个很温柔的男孩子。”
    “你喜欢温柔的男人?”
    “当然,”上官佑莹毫不犹豫地说。“像猩猩那样粗犷的男人最讨厌了!”就像她家的五个男人,一个比一个粗鲁,简直让人倒尽胃口。真怀疑老妈和大嫂、二嫂怎么会喜欢上上官家的男人呢?
    “所以,你以前交的男朋友都是属于温柔型的罗?”维瑟不经意的又问。
    上官佑莹沉默了一会儿。“是啊!都是那种温柔体贴的男人,”她自言自语似的低喃。“但也不能太过温柔”
    “不能太过温柔,怎么说呢?”
    这回,上官佑莹的缄默维持得更久,然后,她幽幽地开口了。“我第一位男朋友就是个很典型的温柔男人,一个斯文俊秀的中国男人,可是他太温柔了,温柔到双方都受到伤害,已经到达令人无法忍受的地步了,所以”
    “你们分手了?”
    上官佑莹苦笑。“不,是我单方面甩了他,我就像个懦夫一样,连见他一面都不敢就偷偷摸摸的离开他了。”
    “多久了?”
    “五年。”
    “嗯!很久了,那么,你一定已经忘了他罗?”
    “忘了?”上官佑莹自问,随即悲哀地自己回答了自己。“不,那是不可能的事,不要说忘了他,甚至我还依然”她突然噤声。
    维瑟马上接著说:“深爱著他?”
    上官佑莹瑟缩了一下。“我也不想啊!”她自我辩解似的大声道,随即又降低了音量。“但我真的不喜欢不温柔的男人嘛!可是,一交到温柔的男朋友,就会让我情不自禁地想到他,所以就没有办法真正的把心思放在眼前的男人身上了。”
    她苦笑。“久了之后,对方自然会受不了,因此,我才会一个男朋友换过另一个男朋友,因为每个男孩子的温柔,不但无法让我忘了他,还会让我更想到他、更忘不了他、更思念他、更”又是一声无奈地叹息。“人的行为可以自制,但心却是无法自主的。”
    维瑟眼神怪异地注视著她,后者正垂眸无意识地转著白开水的杯子。“那么你后悔离开他了吗?”
    “不,我不后悔!”上官佑莹不假思索地大声说。“直到现在,一想到当时他的种种行为,我依然无法接受。而他是绝对无法改变他的个性的,因为我已经试过各种方法想挽回一切,但他就是不肯改变,所以”
    “你就离开他了?”
    “没错,”上官佑莹理直气壮地说:“如果当时我没有离开他,我们会把彼此伤得更重的。”
    说到这里,他们就没有再继续谈下去,因为待者恰好送来他们点的餐食。用餐途中,上官佑莹并没有注意到维瑟始终用深思的目光悄悄审视著她,因为她正忙著品尝一口鲑鱼、一口红酒的吃法到底是如何的无与伦比法。
    天哪!照这样下去,等她吃完,肯定会醉瘫了!
    上官佑莹正待偕同琴妮再前往麦氏大楼进行另一次出击,不意却被业务经理唤住了。
    “把所有合约资料统统交给我,刚从欧洲度假回来的副董女儿,也就是公关部经理,她说她和麦薛特副总裁有点交情,让她和我一起去交涉应该就没问题了。”
    上官佑莹愣住了。她真的被判出局了吗?
    正在犹豫间,琴妮却抢著把全部的东西都扔给经理,上官佑莹见状,也只好放弃了,毕竟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小业务员,连续三次的失败也是不争的事实,纵使是这一回,她也不怎么有把握对方一定会通过,现在丢开这个烫手山芋正是时候。
    虽然有点不甘心!
    没想到不到一个钟头后,业务经理又回过头来找她了,身后还跟著一位装模作样的褐发女人,高就的身材,傲慢的神情,脸色却难看得很。
    “经理,成功了吗?”上官佑莹忙问。
    业务经理有点尴尬地清了清喉咙。“呃我们没有见到麦薛特副总裁。”
    上官佑莹惊讶的咦了一声。“为什么?我有预约呀!”
    瞄了身后的褐发女人一眼,业务经理才苦笑着说:“他的秘书说,麦薛特副总裁只愿意跟你谈合约,其他人他一概不见。”
    “欸!?”上官佑莹顿时错愕地呆住了。“可是我只是个小业务员,而且又已经失败三次了!”
    “我告诉过他的秘书了,但麦薛特副总裁还是坚持只肯见你。”
    “但是”上官佑莹忍不住瞥一眼褐发女人说:“公关经理不是说她和麦薛特副总裁有交情吗?难道她也见不到麦薛特副总裁?”褐发女人的表情更难看了,业务经理则默然无语,上官佑莹马上了然于心。“好吧!那我和琴妮”
    “琴妮不用了,你跟我们去就行了。”
    简单一句话就把也有一份苦劳的琴妮给刷了下去,于是,三个人浩浩荡荡的又回到麦氏大楼,这回,一瞧见上官佑莹,秘书在通知菲尔一声后,就让他们进副总裁办公室去了。
    一听见有人进来,菲尔就头也不抬的说:“咖啡。”
    褐发女人和业务经理初始一愣,旋即见上官佑莹直接转向吧台去泡咖啡,两人不禁面面相觑。直到咖啡放在菲尔面前,他才抬起头来冷冷地瞥向褐发女人和业务经理。
    “你们来做什么?”
    没想到菲尔会这么说,褐发女人不由得尴尬地勉强扯出笑容。“我是想”
    “套交情?”菲尔嘲讽地问。
    “这”“我从不把私情带进公事里,所以,你们两位可以回去了!”菲尔毫不留情地下逐客令。
    “但至少敝公司的业务经理是”
    “我只跟上官小姐谈!”
    “可是”
    “你再罗唆,这份合约就不必再谈下去了!”
    菲尔这么一说,褐发女人就不敢再讲下去了,但在离去前,她却目光凶狠地瞪了上官佑莹一眼,好似在说:回去就有你好看的!
    上官佑莹顿觉哭笑不得。这关她什么事呀?叹息著把经理交给她的合约资料拿给菲尔“好了,这回再不行的话,我看我真的要走路了!”上官佑莹忍不住嘀咕道。即使业务经理能谅解她,公关经理也绝对饶不了她了。
    菲尔先淡淡地瞟她一眼后,才开始审视合约和所有的资料。这一回他看得很久,而且看完之后,就双臂抱胸地阖上眼,不晓得在想些什么想得好久,直到对讲机传出秘书的声音,他才睁开眼。
    “对不起,副总裁,萝丽小姐她”
    还未说完,办公室门便砰一声撞开来,前几天那个红发少女像火车头似的冲进来。
    “菲尔,你凭什么叫我爸爸来接我回去?”红发少女气急败坏地抗议。
    “因为你太烦人了,”菲尔冷冷地睨视著她。“就像现在,你已经妨碍到我的工作了!”
    红发少女窒了窒。“可是我只是”
    “我也警告过你了!”
    “菲尔,”红发少女哭丧著脸。“至少我是你的表妹啊!难道就不能”
    “不能!”毫无转图馀地的,菲尔断然拒绝。“我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请你不要再来缠著我了!”
    “菲尔”
    “你再罗唆,我就请表姑父把你关起来,不许你再出门了!”
    红发少女一惊,忙道:“好、好,我走、我走,我马上走!”幽怨地注视菲尔一眼后,她才依依不舍地出去了。
    瞧那少女可怜兮兮的模样,上官佑莹实在忍不住“打抱不平”地说了一句“公道话”“你对她不会太无情了点吗?”
    菲尔双眸倏睁。“我对她太无情了?”
    “是啊!她是你表妹,不是吗?”上官佑莹正经八百地说:“至少看在她父母面上,你多少要温柔点嘛!”
    菲尔的双目瞠得更大了。“你要我对她温柔一点?”
    见菲尔的神情很诡异,上官佑莹以为他是在嫌她多管闲事,忙道:“抱歉,我知道这不关我的事,可是我实在看不过去”
    “你看不过去?”菲尔的语气似乎觉得很不可思议。
    已经被他一再重复她的话搞得有点不耐烦了,她说:“是啦!我是看不过去,怎么样?”上官佑莹的声调不觉冲了起来。“你这个不懂温柔为何物的男人,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男人对女人至少要保持最基本的风度嘛!无论人家再如何惹你厌烦,少许的同情心还是要有的吧?”一说完,她就后悔了。
    天哪!她在干什么?她不想签下这份合约了吗?
    没想到菲尔在瞪了她片刻后,竟忽地狂笑了起来,让上官佑莹看得目瞪口呆,不晓得他是哪根筋不对了。可在惊讶之馀,她还是听得出来,在他的笑声中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良久后,菲尔才止住笑声,冰冷地凝娣她半晌后,才提笔在合约上改了两个数字,又另外拿了一张便条纸写了一行字夹在卷宗夹里,然后拿给她。
    “照这样把合约弄好,我会签。”
    可是在她要把合约接过去时,他却没放手,上官佑莹正感奇怪,却听见他语气森冷地说了一句话,一句轻蔑的话。
    “你是这世界上唯一没资格说我不够温柔的人!”
    上官佑莹才刚愣住,菲尔就放手了,而且怒吼道:“滚出去,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他咆哮得很突兀,模样又很恐怖,吓得上官佑莹拿了东西转身就跑,直到出了办公室后,才赶紧翻开合约来看看他改了什么数字,旋即满意地笑了。
    好,这样就没问题了。
    他不想再见到她了?
    哼,他以为她就很想再见到他吗?放心,就算天塌了,她也不会再来找他了!
    匆忙走到电梯口,她才想起他还夹了一张纸条,于是按下电梯按钮后,她就赶紧把那张纸条拿出来看。
    不会是要额外加上什么苛刻条件吧?
    可是,不过才瞄一眼,她便脸色大变地惊呼一声,洒了满地的资料,手上只剩下那张纸条,电梯门一开,她却反而掉头跑回去了。
    “上官小姐,你”不顾秘书的阻止,她兀自推开副总裁办公室的门,然后大叫一声。
    “你!?”她冲口而出的是中文。
    背对著她伫立在玻璃帷幕前深思的男人浑身一震,而后徐徐回过身来,他的脸色阴郁得仿佛暴风雨前的乌云,声音却是那么那么的轻。
    “我不是说过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了吗?”他回的也是字正腔圆的中文。
    “我”
    “除非你求我,否则马上给我滚出去!”
    “你!”
    “求我啊!”上官佑莹不敢置信地瞪著眼前狂怒的男人。
    天哪!不过五年而已,他怎么会变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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