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雕琢著他的脸。
不是很俊美的一张脸,却很有型,微蹙的浓眉揪出很man的酷味,厚薄适中的唇噙著柔软的性感。
她很喜欢这张脸,初次见到,便觉得心口狠狠地撞击了一下,撞凹一个迷恋的记号。
她原以为,时间会慢慢地填补那凹口,但五年过去了,凹口却愈陷愈深,终于成了说不出口的隐疾。
一种名为相思的病。
她决定治好它,断了这相思根,为了未来能得到自由。
“所以我来了,出现在你面前。”韩悦乐跪在床前,脸蛋歪躺著,温润的眸光依恋地停在令她害相思的男人身上。“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厚脸皮?”
她轻声细语,明知酣睡的他听不见。
她站起身,娇软的胴体只套上一件宽大的白衬衫,这衬衫是她从他的衣柜里搜出来的——铃铃姊说过,男人最爱看女人穿自己的衬衫,尤其是白色的。
那会令他们疯狂。
韩悦乐微微一笑,明眸点亮调皮,旋过身,她轻快如蝶地飞进厨房,在晨晖下忙碌。
淘米、煮饭,打几颗蛋在钵碗里搅拌,倾倒蛋液,俐落地翻动平底锅,砌一块厚厚的煎蛋卷,取出陶罐里精心腌制的酱菜,装进小巧的浅碟
正当她扬手在味嘈汤里洒上葱花及柴鱼片的时候,身后一串跫音逼近。
她动作一凛,深呼吸,然后转身,扮出最甜美的笑容。
“你醒啦?早安。”
“早。”杨品深淡淡回应,深邃的眸直盯著她—隐隐跃动著某种奇特的光芒。
她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一个只穿著衬衫和围裙的女人,几乎完全裸露一双修长的腿,白色丝质内裤若隐若现。
“早餐刚好ok了,你去餐桌那边等吧,我端过去。”她卸下围裙,敏感地察觉到他呼吸一沉。
她别过头,藉著装盘端菜的动作掩饰薄染红霞的粉颊。经过一夜缠绵,她很清楚他是个欲望强烈的男人,也很明白自己有意的引诱有多坏心眼——但她非得坏一点不可啊!
因为,他也是个很坏、很坏的男人
她端著几碟小菜来到餐厅,一一摆上餐桌。“饿了吗?还是想先喝杯牛奶?”
他不答腔。
她扬眸望他,他依然紧盯著她,眼神很深沉,其间的意味令她怦然心动。
她告诫自己冷静下来。“我今天准备了日式早餐,听说你以前在日本京都当小留学生的时候,最爱吃当地的酱菜,这些都是我自己腌的,尝尝看。”
说著,她递给他一双筷子。
他接过筷子,挟了片腌小黄瓜,尝了尝,然后又咬一口厚煎蛋。
“好吃吗?”她期待他的反应。
他没回答,吊她的胃口,咀嚼著秋刀鱼半焦的肉,搭配晶莹剔透的米饭。
“怎么样?到底好不好吃嘛?”她一颗心都要提到喉咙了。
“还可以。”他总算吭声了,眉眼都不抬。
她微噘起嘴。
这男人真的很严苛,明明看他一口接一口,应当是颇为满意她的料理,却不肯认真称赞一句。
韩悦乐暗自叹息,却不抱怨,在杨品深对面坐下,静静陪他一起吃饭。
片刻,他咽下一碗饭,捧起味嘈汤,忽然问:“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些?”
呵!他总算承认他“爱”吃了。
她浅浅弯唇,半沈的心飞扬,明眸不觉俏皮地眨了眨“我既然要来当你的情妇,当然得事先做过一些功课喽!”
他欣赏她活泼的表情。“这也是情妇该做的事?”
“这可是基本技能。”
他放下汤碗。“昨天也是吗?你特地去调查元朗他们爱吃什么点心?”
“元朗简单,我打通电话问问就知道了,比较麻烦的是梁冠雅。”她咬一小块煎蛋卷,细细咀嚼。“我在网路上查到一家杂志社曾经对他做过专访,透过关系找到那个记者,跟他聊了好久他才想起梁冠雅在整个访谈期间动都不动桌上的甜点,好像不爱吃甜的东西。”
“所以你才做了咸汤圆给他?”
“嗯。”她点头,筷子抵在弯弯的朱唇,自然流露一股妩媚。“其实也是赌一赌啦,他要是连咸汤圆也不喜欢,我可就没辙了。”
她的表情真的很丰富。
杨品深评断地子著面前的女人。“你何必这么费心?”
“因为他是你的重要客人啊!”微笑的星子,在她眼底闪烁。
他一时有些失神。
“怎样?”她可爱地半歪脸蛋。“我及格了吗?”
“什么及不及格?”他一愣。
“昨天晚上啊!你特地带朋友来,不就是为了考验我吗?”
“你知道?”剑眉一扬。
她轻声一笑,抛给他一记“不要把我当笨蛋”的媚眼。“揣摩主人的心思,也是一个情妇的重要功课啊!”顿了顿。“我表现不错吧?”
“还可以。”
又是“还可以?”
她有些不平了。“你这人也挺坏心的,一句赞美的话都不肯多说。”
她瞠睨他,半埋怨半撒娇,他心一动,不觉想逗她。
“你确定自己表现得很好?”
“嗯,我想分数应该不低吧。”
“你真有自信。”
“当然,这可是我们在这一行生存的要素。”她明知他在嘲讽,却一笑置之。“如果我们对自己没自信,不够爱自己,又怎能让男人迷恋呢?”
“你认为我会迷恋你?”他轻哼,很不以为然的。
唷,不服气了。她触碰到他大男人的逆鳞了吗?
笑意浓浓地渲染在韩悦乐眉宇。“我认为你会令我这一年的工作很有趣。”
“有趣?”杨品深皱眉。从没有任何人用这字眼形容他。
奇怪的女人。
他怀疑地打量韩悦乐,后者也凝睇著他,渐渐地,那清澈的眼潭漫开谜样的薄雾。
“你胡子长得很快呢。”她探手摸他粗砺的胡渣。“等下我替你刮胡子好吗?”
杨品深气息一颤,眯起眼。
他知道这女人在做什么,这一桌美味的清粥小菜,她只穿著白衬衫的莹润娇躯,以及她主动要替他刮胡子——她在讨好他,勾引他,对他要狐媚,令他不由自主栽进粉红陷阱里。
他很清楚女人打算魅惑一个男人时,会用什么样的手段,他从来懒得陪那些女人玩游戏,但她
在理智还未主宰他脑子时,他便点头应允了她的提议。
让一个女人替自己刮胡子,等于是把自己的命交在她手里,她手上握的剃刀只要稍有不慎,便可能划破他喉颈。
“来,你坐在这儿。”她将他安顿在浴室的贵妃榻上昨晚他曾强势征服她的地方,今晨却换他受制于人。“我先帮你涂刮胡乳。”
她站在他身后,让他后脑勺靠在她柔软的胸前,玉手在他颊翼来回抚抹,接著稳稳地握住剃刀,轻轻地刮著。
他睁著眼,由下而上仰望她清秀的容颜。
这还是他初次如此仔细地以目光描摩她的五官,描摩她的一颦一笑,每一分神情的变化,他看着,也不知是否太舒服了,脑子陷入混沌,忽地浮现一幅朦胧的画面。
彷佛他曾在某时某地,与她相遇
“我们见过吗?”他突如其来地问。
她动作一凝,愕然。“怎么这样问?我不就站在你面前吗?”
“我是说以前。”他解释。“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她明显地怔仲,好半晌,才淡淡一笑。“这个嘛或许在某处曾经擦身而过吧?”
“擦身而过?”
是那样吗?他蹙眉。
“怎么?”她转过来他正面,俯下上半身,轻巧地继续替他刮胡须。“觉得我似曾相识?我长得那么大众脸吗?”
“不,我只是觉得”
“怎样?”
他不语,眸光陡亮,俊唇忽地勾起邪气的弧度。
她心一跳。“干么?”
“你没穿胸罩。”他慢条斯理地道出新发现。
“啊?”她一震,视线一落,这才记起自己确实故意不穿胸衣,而现在低俯的胸部正在他眼前形成活色生香的画面。
她该庆幸他注意到了,还是该感到尴尬?
正窘迫不安时,他不安分的双手顺势探进衬衫里,沿著她窈窕的腰部曲线一寸寸地抚摩。
“你知道你整张脸都红了吗?”锁定她的眼神,不怀好意。
她脸红了?
韩悦乐咬了下牙,果然感觉到自己脸颊烘热,她敛下眸,力持镇定。
“你这样闹我,不怕我刮伤你下巴吗?”
“你敢弄伤我,就扣钱。”他警告似地掐住她一边玉乳。
她吓一跳,直觉弹跳一下,剃刀差点因此划伤他,警觉到危险后,她又惊又怒
“你这人真是的!万一我真的弄伤你怎么办?”
“你担心我,还是担心被扣钱?”
“谁管那点钱啊?”她焦急到没察觉他在开玩笑。“我不想你受伤”
他忽地吻住她。
霸气的、教人摔不及防的吻,心动与娇嗔都让他封在唇腔里,嚼成暧昧。
“你”她止不住轻颤,藕臂虚软地挂在他肩上。“你嘴上还有刮胡乳耶。”
他低声笑,展袖替她抹净唇畔的乳液,然后揽住她腰,将她拉进怀里,炙热的硬挺顶在她柔嫩的双腿间。
她抽口气,身子泛起一波颤栗。
好敏感的女人。
杨品深凝视她,从她嫣红的脸看到胸前性感挺立的桃色**,他微微一笑,单手撑住她后颈,方唇放肆地擦过她耳壳。
“你对工作的反应还真投入。”沙哑的声嗓半含讽刺。“这也是赵铃铃教你的吗?”
她闻言,身子一僵,半晌,轻轻叹息。“这可不是演技。”
“喔?”
她推开他站起身,右手拢了拢微乱的秀发,然后转向他,嫣然一笑。“你很迷人,我想没有女人能那样被你吻,还无动于衷。”
他无言地子她仍漫著水烟的媚眸。
“不过你放心,我很敬业。”她笑容更灿烂。“无论我对你有多心动,我都绝不会越界,做一个情妇不该做的事。”
“你不会越界?”他再次将她带进怀里,擒住她下颔,强迫她直视自己。
“嗯。”“很好。”墨眸点亮异芒。
不谈感情,只有金钱交易,这样最好。
感情一向都是浪费时间的玩意儿,像他这种一寸光阴一寸金的男人,是绝对不谈的。
绝不!
杨品深是个工作狂。
这并不是新闻,早在五年前,韩悦乐便有此认知,只是她没想到这几年来他对工作的狂热直线飙升,成了重度患者。
他很早便去上班,周未假日也常飞到各地开会,几乎每回都是深夜来访,偶尔来得早一些,也是公事电话接不完。
怪不得他年纪轻轻,便能荣升集团执行副总裁,从他那中风以后,便以养生为重的父亲手中,接下经营公司的重责大任。
外界都知道,挂名董事长兼总裁的是杨仁凯,实际的掌舵手却是他的次子,杨品深。他才智出众,工作态度认真,社交手腕高竿,人人都看好他将是“泰亚集团”未来的接班人,可惜偏偏他二妈不作如是想。
他二妈汪美清原是杨仁凯的特别助理,跟随他多年,在集团内累积雄厚人脉资本,不仅手握股权,董事会各董事也多与她交好,比起杨品深,他们更信任这位作风强悍中不失温柔的铁娘子。
杨仁凯的正室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两个情妇则各为他产下一子,长子杨品熙多年前便表明对企业管理毫无兴趣,名下的股份全过户给亲生母亲汪美清。
儿子自动放弃权力,母亲却是权力一把抓“泰亚集团”内部于是形成汪美清与杨品深两派势力分庭抗礼。
太子之位愈是坐不安稳,杨品深愈是必须全力以赴去巩固,也难怪他会视工作如命了。
一念及此,韩悦乐怅然叹息。
他现在年轻,还顶得住,但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再不好好保重身体,总有一天健康会亮红灯。
可要劝他不要太拚,她又没那资格,劝告一个男人调整生活形态是女朋友或妻子的特权,不是一个情妇能做的事。
她不能越界
“讨厌、讨厌!该怎么办好呢?”
韩悦乐愈想愈郁闷,胸口像沉着颗石头,透不过气,她随手抱起柔软的靠枕,身子在沙发一躺,双腿发泄似地在空中踩脚踏车。
她好想为他做些什么啊——一定有什么方法让他不要成天困在工作堆里,她要拉他出来,至少让他探头瞧瞧人生还有另一片情趣的天空。
一定有办法,她不可能想不到
有了!她忽地灵光一现,坐起身,星眸灿亮。
“飞机采购的事情怎么样了.”
杨品深下车,以手势示意司机明天一早来接他,手机还靠在耳畔,继续和下属对话。
大楼管理员见是他,笑着打招呼,他微微颔首算是回礼,迳自穿过小桥流水的中庭。
“湾流五型我们已经有了,这次换别款吧你说猎鹰2ooo不错嗯,我了解了,明天就下订单。”
交代完毕,杨品深不罗唆,迅速结束通话,走进电梯。
他子著金属门扉,脑海思潮起伏。
私人飞机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还打算给董事会成员更多的一幅利,个别击破,就不信那些老狐狸不倒戈往他这一边。
他冷冽地勾唇,电梯门适于此时开启,他走出来,坚定又优雅的步履宛如出击的猎豹。
才刚过转角,迎面便见到韩悦乐倚在门前,正含笑等著他。
他不禁也勾唇。
这女人很厉害,总是能算到他何时会抵达,或许是因为楼下管理员会先行通知她吧。
“欢迎主人回来,请进!”
她模仿小女佣,鞠躬哈腰将他迎进门,他脱下西装外套,她马上灵巧地接过,掸了掸灰,挂上衣帽架。
“主人想先洗澡,还是想先吃点宵夜?”她甜甜笑问。
“不是说过了吗?别叫我主人!”他白她一眼,有时候真被她的搞笑演出弄得啼笑皆非。
“你本来就是我的主人嘛。”她嘟起水亮红唇,好委屈似地眨著大眼睛,上下轻拍的墨睫可爱地如同蝴蝶展翅。
他心弦一扯,忽地伸手掌来她脸蛋,在那恼人的羽睫上印下一吻。
意料外的温情演出令她一怔,粉颊可疑地飞红,连忙转身。
“我先去替你放洗澡水。”
害羞了吗?
杨品深好笑地目送她背影,这样的羞怯也不知是真是假,但确实令他、心情大悦。
他松松领带,在沙发上坐下,视线触及茶几上一个上色到一半模型,忽地愣住。
模型以红色为主调,细节部分尚末涂装,桌上还摆了本模型涂装技术手册,几样工具以及材料。
她什么时候对模型涂装产生兴趣了,连工具书都买了?
而且这个模型,似曾相识
他怔怔地瞪著完成度超低的模型。
“糟糕,被你发现了!”惊慌的嗓音扬起,她奔过来,急著要收拾桌上的东西。“抱歉,我刚才在试做”
“别动!”他阻止她收拾的动作。“你怎会突然想玩模型?”
“不是我想玩,是我侄子。”她喊冤。“他说他生日快到了,硬要我亲手组一个模型送给他,还说不是亲手做的他不要,我只好努力学喽。”
“你侄子?”
“我堂哥的儿子。”她解释。
“你有堂哥?”他愕然扬眉。从没听她说过。
“我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好吗?有几个亲戚不奇怪吧?”
是不奇怪,只是他恍然惊觉自己对她的了解原来很少。
“你没必要知道那么多。”彷佛看透他思绪,她淡淡一笑。“我又不是你未来老婆。”
说的是,她不过是个与他签约的情妇,他又何必管她身家来历?
杨品深压下奇特的情绪,眼底掠过一丝自嘲。
“对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吗?”韩悦乐忽然拿起模型半成品,嫣然笑问。“这叫zaku,是一种战斗机器人,驾驶员就坐在驾驶舱里头作战,这是日本卡通的产物——你听过‘钢弹’吗?”
“钢弹?”他涩涩地重复。
“对!这是日本一系列很受欢迎的战争卡通,故事里有各种战斗机器人,‘钢弹’好像是一种宇宙稀有的合金吧?用这种金属做出来的机器人超厉害的。”说到这儿,韩悦乐无奈地叹气。“我侄子好喜欢收集这些机器人,整个房间都摆满了,我怀疑他是故意为难我,才叫我组一个送他唉,你知道这个机器人有多难搞吗?我组了一整天了,还是乱七八糟的,这机器人——”
“不是机器人。”杨品深打断她,实在听不下去了。
“什么?”
“这个翻译成‘人形战斗兵器’会比较适当。”
“人形战斗兵器?”她愕然,半晌,眼神一亮。“你知道这些?你以前看过钢弹卡通吗?”
“几乎每个小男生都看过吧。”
“那你知道这个吗?听说这个红色的ms-06szaku是夏亚专用的,你知道夏亚吗?他是——”
“我知道。”
夏亚阿兹那布尔,性格亦正亦邪,为达理想不择手段,是钢弹系列动画中极受欢迎的主角人物。
“你知道?那你会做吗?”她捧著模型双掌合十,楚楚可怜地瞅著他。“帮帮我好不好?我快发疯了。”
“别开玩笑了。”他皱眉。他忙得很,哪有空替她弄这些?
“真的不帮吗?”
“不帮。”他无情地拒绝。
“唉,那也没办法喽,我只好自己慢慢做了。”她认命地把模型重重放下。
“砰”地一声教杨品深神经一阵紧绷,瞪著她粗率的举动——天哪!她差点把夏亚zaku头上的角给震落了,那可是整个模型成败的关键所在。
他深呼吸,别过头,告诉自己他没看见那可怜的zaku是如何地遭受凌虐,他进浴室,长长地洗了个热水澡。
她端出”碗精心熬炖的煲汤。“你慢慢喝,我也要洗个澡。”
语毕,她翩然进浴室。
他穿著浴袍,坐在餐桌边喝汤,却食不知味,墨眸不知不觉瞥向客厅桌上那一片凌乱——她到底把夏亚的zaku摧残成什么样了?
不,他不要想像,也不去察看,他有预感,他绝对会义愤填膺,女人本来就不该动模型的脑筋,尤其是夏亚专用的zaku,那是圣品,绝不容外行人肆意亵渎!
可恶、可恶、可恶
杨品深眉宇纠结!双拳紧紧掐握,片刻,他忽地低吼一声,猛然跳起身,不顾一切地冲向客厅——
他总算投降了!
韩悦乐躲在书柜边,偷窥那个端坐在沙发上,拿起模型仔细审视的男人,他表情真可谓千变万化,一下拧眉,一下抽气,一下又懊恼地撇嘴,显然是恨极了她把他心爱的夏亚zaku折磨得不成个样。
她不禁捣唇窃笑。
呵,她就不信他还能忍得住不动手改造她刻意制造的失误。
她看着他拿起工具,开始调整细节部分,尤其是模型头上那根角,他做得可用心了,调到满意的角度时,他嘴角甚至扬起一弧好迷人的微笑,墨眸如星子,闪烁生光。
韩悦乐轻轻叹息,忍不住也弯唇,贴着柜壁的粉颊,淡淡渲染的,是爱恋的胭脂。
这男人,其实有很可爱的一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