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阵阵。虽然天上没有下雪。可当山山口前的寒风聚集,却也跟刀子一般。聚集在山口前的大宋东北边军,不断的跑动着佯攻,可却没有几个人真的拼命上前,一个个心中无不咒骂,到底是哪个脑子进水的傻瓜大臣,竟然想一处是一处,在这大冬天的,竟然围剿什么青州。
后阵督阵的高明,看在眼里,心里跟明镜一般,可却也不想说什么。毕竟,这季节,易守不易攻。原本这山路就够危险难登的了。如今天寒地冻,前些日子下的雪,落在山路上,士兵一踩一化一冻,那根本就站不住脚,守在山上的敌军,根本不用过多费力,就可守的安稳。
而且,山上有早就修好的营寨安身,而他们这些远途赶来的军兵,就只有帐篷了,那晚上的寒风一刮,哪怕是烧的再旺的篝火,那也挡不住彻骨的寒冷。这季节,根本就不是开仗的季节。
不过,高明却也知道,开不开仗,不是他能说的算得,甚至就是连他家老爷,堂堂的高家家主高,也是决策不了的。朝廷下命令,却是不考虑他们这些小兵如何的,他们当兵的,只有完成任务一说。
高明也只能无奈的继续督军骂阵。
而此时,高坐在中军帐内,帐内四周摆放着十二盆的熊熊燃烧的火盆,把整个大帐烘烤的暖烘烘的,没有丝毫的寒气在内。这就是这个时代,将军区别于普通士兵的待遇。士兵只能睡烟熏篝火的营帐。而主将却可以享用无烟木炭取暖的火盆。即使是高这样以爱兵闻名军中的主帅,也是不能免俗,并习以为常。
而此时,高坐在暖洋洋的大帐内,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暖意,面沉似水,恰如寒冬。
虽说,现在乃是高在压着林冲打。打的林冲只能死守当山不出。可局势,却绝对不是完全偏向他高一边。
要知道,他高可不是为了攻打林冲来地,更不是为了攻打当山来的。他的使命,乃是青州,乃是传说中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的原国师李民的道场根基所在的二龙山!
可如今这当山地地理,再加上如今这季节。林冲一心死守,龟缩不出,他高却也是真的没有什么特别好的策略。
外面的战况怎么样,高即使不去外面战场观看,也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若不是大军攻坚,必须令军兵活动开了,不能让军兵有闲心去想别的,高枕却是连这做做样子的佯攻。都懒得进行。
只看那林冲前些日子地行军手段。就知道这种程度地佯攻。根本消耗不了林冲守军地多少精力。甚至对方那他们这种佯攻。当一种看乐地消遣。也是被不住地。
高这倒不是悲观主义者。实在是高领军作战多年。早就没有了年轻时地那种不切实际。跟老曹家死掉地那个小三书呆子绝绝对对地不是一路人。
那当山战场地地理环境和路况。高早就知道。哪怕他手下地这些边军比那林冲率领地叛军更能打。能勇猛。那也不可能无视这些地利差距。轻易抢占山头地。除非他高舍得不计伤亡地拿人命垫。如此。他这十万大军去了七八万。倒也是有可能把这个当山拿下。
只是。他高地使命。乃是赶往青州与徐宁大军合军一处。平定青州、登州等地地叛乱。可不是只为了拿下这当山。就这么一处小小地当山。虽然说算是要地。可要为此就消耗他大半地兵力。那青州和登州。到时候他高拿什么打?何况还有那据说一声轰响就灭了曹家小三以及近万兵马地二龙山山口。那又拿什么来打?
故此。高在舍不得兵力损失过重地情况下。暂时却是根本拿这个当山没责。
只是。这当山毕竟是通往青州地要路。且不说不走这当山。光是绕着山转。那通往青州就要多出上千里地路程。沿途地补给越困难和加大。就是不考虑这些。高也不放心有林冲在当山这么一处兵马。如钉子般地埋在他地腹地。那样地话。那几乎就是把他高后勤补给地路线。全都放在了一头狼地嘴旁边。
虽说高现在压着林冲打。可高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林冲绝对是他所见过的将门之外的第一高手,不仅是枪法,其兵法也是如此。尤其是那林冲率领的骑兵,那指挥的绝对是如臂使指的一般,就连他高,也在交战中学到了不少。高却是不认为他不盯着林冲地话,他地手下,还能有何人能稳稳的压住林冲,把林冲堵在这当山不敢动。
没人啊!
高情不自禁地为此感叹。林冲,配合其手下的骑兵突袭,就算是他那儿子高宠也是压不住林冲,那怕高宠的武艺有天赋,能跟林冲不相上下,甚至压着林冲一头,可在这军阵冲锋上,他那儿子高宠,毕竟还是太小。只有十四啊,若是再有几年,等他高把高宠**来,那时候,也许就该他们高家军再次独领风骚了。
可就在此时,猛有一声惊喜若狂的喊叫响起:“大帅。大帅。敌军要与我们决战了!”
喊话间,一条大汉猛地撞开高营帐的厚棉门帘,带着一股寒风,直冲进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外面为高督阵的,也是高手下第一家将的高明。
高先前猛听高明喊时,就已经是反应过来,大喜过望,可是在高明闯进营帐后,为了在众将面前保持主将的威严,还是沉着脸呵斥了一声:“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有何军情,慢慢报来。”
高明闻言,也是知道失了体统,可更知道自家家主的脾气,绝对不会为这个跟他叫真。否则,就不会是这么两句不轻不重的话了,高火,那可是从来都是直接推出去斩了。
不过,高明还是吸了一口气,稳住了神,重新向高禀报道:“大帅。我军今日佯攻骂阵,那敌军有所回应,准本与我军决战当场,让我军后撤十里,空出场地,容他们下山决战。”
高闻言,微微一皱眉。此时已是错过刚开始那惊喜劲,以高的兵法老道,如何能不琢磨一下这里面是不是有诈。
要知道,林冲领军和他高对阵,从长山第一阵开始,林冲屡战屡败,一直败退到了这当山。这倒不是林冲兵法差他高多少,实在是他高的兵马,全都是东北边军,与那大辽对阵多年的百战之兵。无论是从凶悍程度,还是大军之间的配合默契,那都远远的过林冲手下的兵马,而这战力上的问题,绝对不是短时间能扭转的。尤其是两支打惯了部队,一方打顺了手,一方老败,更会养成胜利的一方交战轻松,愈放得开手脚,而失败的一方,则会未战先怵,一战就慌,稍有不利,立马溃败。
如此情况下,若是没有什么意外,以那林冲指挥兵马的手段,不应该不知道他是不可能战胜他高的。除非一种可能,那就是林冲的援军到了。而且其中还有令军兵信服的大将高手,林冲大军这才能重新获得信心,与他高家军再次决一雌雄。
高想的明白,心中感叹:我这里兵力捉襟见肘。这叛军倒是来援兵了。
不过,高感叹过后,不仅不惧,心气反倒越高涨。高这等将门世家培养出来的精锐,又经过了数十年的战场磨砺。那可不比李民等现代人尊重人权,爱惜生命的人生观。那绝对的是漠视生命,有我无敌。战场只有胜利失败,人只有活人与死人。什么高手,兵力,那只不过是盘算如何胜利的一个筹码,盘算了,也是为了去掉这个筹码而通向最终的胜利,绝对没有敌军厉害,敌军兵力多,那就不想打了,畏战了。
此时,对高来说,敌军来援军了,主动出战了,正是打破他与敌军在这当山僵持的最好机会。敌军来多少的援军,一起打杀了,也就是了高盘算清楚,当即哈哈大笑道:“这帮叛军竟然还敢与我军决战。好!他们既然要十里的战场,我们就给他十里的战场。他们出得山来,正好让我军一鼓作气的全歼!传我将令!全军拔营,后撤十里!”
“喏!”众将齐声应了一声,也是欢喜无比的散去调动各自的手下军兵了。对他们来说,与其老在这山脚下受冻,还不如与敌军死战一场来的痛快轻松。尤其还是那种长败之军,竟然还敢决战,这一回,就打的他们彻底听到高家军的名声抖,看到高家军的军旗就跑!
一时间,高军营就忙碌起来,所有军兵都出动起来收拾营盘退后。
不过,高家军虽忙不乱,高更是命儿子高宠统兵两万,在营门的正前方摆下阵势,严阵以待。虽说是应对方之请后退,而且高也猜出对方可能能是有援军到了。可这两军交战,兵者诡道也,谁能保对方就没有坏心眼。若是敌军趁着高家军主动后撤之际,突袭掩杀,那高家军岂不是要吃大亏了。
这年头,打仗上当,那可是只能愿自家不小心,怨不得敌军太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