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爽快反而让对方有些疑惑,就问道:“叶县长,我可是说真的,说实话,陵台县目前条件不算好,但是我们很看好陵台县日后的发展前景,所以我们宏林公司希望能够尽早进入陵台,也算是提前走一步,或者也可以说是帮助陵台县城的建设,贡献一份力量。”
“我同样说是真的,不过可能我们俩理解的略微有些差异,我们欢迎外来企业来我县投资兴业,城市建设开发也是我们希望的,但是在土地资产转让上,我们县里希望通过比较公平和透明的方式来处理,这样也有助于我们县财政缓解困难。”我不动声色的道。
对方立即意识到了我话语中的含意,问道:“叶县长,你所说的公平和透明方式,是指什么?”
“嗯!具体地说,应该就是公开招标拍卖这种方式。”我毫不含糊的道。
电话里陷入了沉寂,我也不作声,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叶县长,这是你们县政府的决定?”
“你可以理解为是。”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事实上这种可能性并不大,虽然目前已经开始提倡土地招拍挂机制,但是在政府主导城市规划以及种种客观条件限制的情况下,土地招拍挂机制在一些地方,一直流于形式,大多的还是暗箱操作,还需要若干年后,才会逐渐推广开来,并慢慢成为刚性规定。
对方似乎在思索玩味我话语中的含义,只是我这一句进退自如的话,倒是让对方颇费思量,最后只能用一句明白了结束对话。
我挂下电话,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知道宏林公司不可能就这样罢手,否则他们在旧城改造方案中做出的巨大让步,就会毫无意义,自己也没有指望可以以一己之力扭转现行体制,能够先行给对方打一针预防针,提醒对方不要过份,就已经是极限了。
原本很好的心情就这样淡去,我推开窗户,感受着窗外墙壁下爬山虎映入眼帘带来的阵阵绿意,越过围墙,我目光望向远方,仕途上前行本来就是如此,从来没有什么大获全胜的事情,每前进一步,往往就不得不后退半步,但是只要在前进,那就值得。
我抬手看了看表,今天韩建伟要从玉州过来,他要等着他。
韩建伟和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春节之后,韩建伟就全副身心的投入到了煤矿经营中去,而且听说经营得相当不错,韩建伟的经商能力已经被彻底的激发出来了,电话里虽然聊了几次,但是都没有听得太清楚。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家伙的胃口越来越大,居然学会了融资,利用煤矿作抵押进行贷款,实现扩大化生产。
这一次来,他似乎又有了更大的想法,这让我既感到欣慰又有些担心,欣慰的是韩建伟已经完全甩开了最初自己给他设定的路线,走上了自我成长发展的道路。
担心的是这个家伙性格中的疯狂冒险基因开始展露出来,而且有游.走法律边缘的迹象,要知道,要实现最快速度扩大化,融资是最简单、最便捷的渠道,而目前融资渠道却是最混乱也是最方便的时候,可以说你人有多大胆,金融部门就有多大产,前提是你得脑瓜子够灵,而且还要学会必要的利益均沾。
说实话,我已经有些忽略了和韩建伟的那一份协议,相对于佳瑜公司和天孚集团的成就,韩建伟那点动作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但是韩建伟却很看重,时不时要将经营状况和我聊一聊,我除了提醒他注意控制安全风险之外,其他都不是很在意。
佳瑜公司今年夏季的表现超乎寻常的好,随着老百姓生活逐渐富裕之后,身上有了闲钱,现在对古玩、玉器这些奢侈品的追求日益高涨,所以公司今年在东北和华东同时发力,使得佳瑜公司的两大主导产业,玉器与房地产经营一下子闯进了东北、华北以及华东市场。
尤其是东北和华北,公司的高端子品牌如暴风一般席卷整个东北和华北市场,并以绝对优势成功夺取京城市场第一占有率地位,让包括我在内的公司高管、股东们喜出望外。
这都有赖于公司品牌优势和管理者高明的经营两项结合,加上有力的广告攻势和合理的营销策略,使得在东北和华北市场上,公司产品的占有率火速飙升至第一位。
而在华东市场上,佳瑜集团房地产公司与开始发力的万达、万科集团棋逢对手,战了个旗鼓相当。而在珠宝、玉器市场上,则与几大香港公司战的不可开交,基本上是群雄对峙的局面,一些小企业则是苟延残喘,几乎被挤压得没有了市场。
在东北和华北市场上的大获全胜,使得佳瑜公司有了莫大底气,沈佳瑜已经准备在西北布子,而向华南市场进军也开始提上议事日程。
不过我却建议沈佳瑜放慢脚步,而需要把更多的精力转向苦练内功和稳固拓展现有市场上,不要急于扩张……
和韩建伟一起来的还有吴志兵和许伟,这让我颇为惊讶,也使得原本只打算单独招待韩建伟一人的房间,显得略略小了一点。
“庆泉,我已经决定了,就像你说的那样,人生能得几回搏,你不去搏一把,也许就会后会一辈子,就算是失败了,大不了从头再来,三年前,我还不是一无所有?”
韩建伟抿了一口酒,脸色微微有些潮红,激动的道:“机会难得,时不再来,我不能放弃。”
“建伟,我不是阻挡你去,而是希望你作一件事情之前需要三思而后行,当然你决定了,我就不再多说。”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内蒙古那边人生地不熟,你和许伟就这样去,我还真有些不放心。”
“咱们也不是毫无准备,我为此已经准备了小半年,这下半年我几乎都在那边待着,家里的事情我都交给志兵了,许伟也跟我去了几趟那边,那边人豪爽,讲义气,说实话,普遍比咱们江州人耿直爽快,也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只是脾气火爆了一点,不过我倒是喜欢和这类人打交道。”韩建伟显得很有信心。
“那家矿也是运气不好,连续两年出了三桩事故,一次就是两三个人,最后这一次更惨,瓦斯泄漏,一下子去了五个,县里边压着瞒报了三个,多给家属赔了些,只报了两个,但是老板赔得手发软,这矿就再没有人肯接手了。
大家都说这矿风水不好,我也去看了几趟,要不然,这种好事情怎么会轻轻松松轮到我这一个外地人?我就不信这个邪,倒是要看看能不能让我栽在这个上边!”
我这会儿言语很少,让其他三人都有些压力,尤其是宋嘉琪的表弟许伟,他面对我时,显得有些惴惴不安。
许伟当初没有工作,在家待业,是文英阿姨对我说起这事情,我才去找的彭克泉帮忙,让他进了校办企业上班。之后听彭克泉说,许伟在里面干的还不错,企业那负责人还打算提拔他,准备让他当个小头头,没想到这才没干多久,一转眼,他又准备离开。
许伟这次跟着来,也是怕我生气,想和我说一声,所以才表现的有点畏畏缩缩的。
但我又哪里会怪他,大家都是年轻人,我理解他的想法,现在韩建伟想带他出去闯一闯,他估计也有些厌倦了在企业里那种按部就班的生活,更渴望能够在外面世界中锻炼一下,他不过是担心自己这种想法,有些违逆了我当初找人帮忙的好意罢了。
“好了,建伟,我明白你的心意了,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干吧,只是许伟,你是不是真的也想出去闯一闯?”我不再多言。
“呃!庆泉哥,我不是……”
“大伟,我不是问你其他,我只是问你是不是想出去闯一闯?”我皱起眉头,这个大伟,平素看起来挺有性格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却这样畏畏缩缩的呢?
似乎是觉察到了我语气中的不悦,许伟赶紧一挺胸膛:“是的,庆泉哥,我觉得跟着建伟哥出去闯一闯,见见世面有好处,我不想当一辈子的打工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