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包忠的士兵听了,也就不再多言,上前将覆盖尸体的单子掀开。只见尸体全身**,胸口有一处伤口,深及内脏,伤口周围是一摊黑红的淤血,早已凝固。最为奇怪的是,胸前的两乳竟然被割去,使原本应该隆起的胸部,现在只剩下了两个碗口大的伤痕。看上去血肉模糊,令人惨不忍睹。
包正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顶门:“凶手的手段实在是太残忍啦,如此一个花朵般的女孩子,竟然无端惨死,我要不擒获此贼,誓不为人!”
韩世忠虽然久历战场,什么样的死尸都曾经看过,但是除了对战友的哀伤和对敌人的仇恨以外,也就别无他想。但是今天看到眼前的尸体,他只觉得气愤,不知不觉,口中吐出了两个字“该杀!”包正知道他说得是那个该杀的淫贼,反倒头脑清醒了过来。现在还不是愤怒的时候,只有将凶手擒获,才能彻底发泄心头的仇恨。作为一个断案者,需要的是冷静的头脑,这样,才能正确地做出分析和判断。
在冷静了头脑之后,包正继续检验尸体。忽然一个奇特的现象吸引了他的注意,只见死者的四肢被绳索捆绑在床上,再查看所绑之处,竟然有一道道的血痕。而且,口鼻也被一条丝带勒住,然后系在脑后。
包正不由掏出了烟斗,叼在嘴里点燃,陷入了沉思之中:“凶手既然已经使用了迷香,为何还要将死者绑在床上?从死者手脚上的淤痕可以看出,她后来是清醒的。所以才在被凌辱之时,奋力挣扎。看来,这个凶手极为胆大,竟然不满足于在昏迷之中强*奸死者,竟然将死者捆绑之后,再将其唤醒,然后施暴,从而来满足自己变态的心里。”想到此处,包正决定好好检查一下死者的下体,看看能否得到有用的线索。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一片嘈杂的脚步声。床边的包忠听了,连忙抓起单子,重新盖在死者的身上,包正见状,也退到了韩世忠的身后。
片刻之后,从屋门处进来几人,包正一看,中间那人正是临安府的府尹张俊,旁边跟着一个老者,前面有一个差役引路,后面跟着两人,一男一女,看来分别是仵作和稳婆了。
张俊见了韩世忠,连忙上前见礼。他的级别,比韩世忠还是要低两品的,所以也只有硬着头皮问讯了。
韩世忠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只会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家伙,所以只是哼了一声,算作答应。那张俊心中不由气恼:“你只是一个草莽之辈,一介武夫,有什么好神气的。要不是战事频繁,估计你还说不定在那个山头做强盗呢!”
但是,表面上却不露声色,满脸谄笑地说道:“韩将军真是恪尽职守,竟然早早就来到了现场叫下官钦佩不已。”
韩世忠听出他的话里藏刀,是在讥讽自己的神武军没有尽到守卫的职责。于是又重重哼了一声,然后对张俊说道:“张府尹,你到这里,不是来找老夫闲谈的吧?”
张俊干笑了一声,然后吩咐身后的二人道:“上前验尸!”
那名稳婆于是就走到了床边,将单子掀起,开始唱尸,旁边的仵作则动笔填写验状:“死者**被割,胸口被刺一刀,伤及内脏,乃是致命所在;下体流血,有被**的痕迹。”
那个稳婆说完了,仵作也写完了,然后签上了名姓,就算完成了任务。包正见了,心中暗道:“这就完事了?性命攸关,怎么就如此敷衍了事!许多有用的线索全被忽略,对破案大有帮助的证据也视而不见,简直于草菅人命何异?”
于是,包正就要上前和他们辩解,却被身后的包忠拦住。这时,那名差役指着墙上的红花说道:“大人您看,这就是大盗一支梅的标记,此案,必定是他所为啦!”
张俊点点头,心中盘算道:“最好是将这件血案推到一支梅的身上,这样,向朝廷也好交差。”于是就手捻着山羊胡说道:“不错,这个一支梅实在是罪大恶极。李先生,回头你把这个案卷详细写一写,再送交到刑部,发下海捕公文,捉拿大盗一支梅。不,现在是采花淫贼一支梅啦!”
旁边那个老者听了,连连点头应允。张俊又说道:“去把苦主叫来,吩咐他为女儿准备丧事吧。倒可惜了一个黄花姑娘,还没等开花,就先谢了!”
然后,向韩世忠一抱拳:“韩将军,这里也没有我们的事了,咱们就一同回去吧!”
这是,包正实在是忍无可忍,于是向前迈了两步,对张俊说道:“张大人,现场还有许多细枝末节未曾勘察,验尸之处,也不甚详细,如何就可草草收场。”
张俊这才发现包正,他先是一愣,然后假作不识,冷冷地说道:“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案发重地?”
韩世忠连忙说道:“他就是破获窃银案的包正,听说这里发生了血案,于是就随我前来勘察!”
张俊一阵冷笑道:“韩将军,此人乃是布衣,如何可以参与勘察现场。万一要是心存不良,有意破坏,岂不是不利于破案。韩将军怎么连这点常识也不记得了!”
韩世忠也自知理亏,不能和他争辩,于是就气呼呼地走出了门外。包正本来还没有验完尸体,不想离开,但是被后面的两个士兵连推带拽,弄出了屋子。
包正心中忿忿不已,更加鉴定了破案的决心。在回去的路上,他的脑海里不断思索着查找凶犯的办法。最后,他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于是就连忙向韩世忠告辞,然后,风风火火地来到了南瓦,去找黑霸天。
此时正好没有比赛,黑霸天正于手下的兄弟赌钱。见到包正来到,黑霸天连忙将赌桌一推,连上面的银子也不要了,然后,亲热地上前握住包正的手,说道:“包相公,你怎么如此清闲,听说你破了盗窃库银的案子,被皇帝老儿封了什么官?”
包正无奈地苦笑道:“黑大哥,封什么官呀,顶多也就是个弼马温。倒不如无官一身轻,乐得清闲自在。”
黑霸天哈哈一阵大笑:“好,还是包相公你洒脱,看得开世事。就像我们现在一样,整天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倒也逍遥!”
大家相谈了一会,包正这才转入了正题:“黑大哥,整个临安的地头上的江湖人物,你可曾熟悉?”
黑霸天转了转大眼珠子说道:“嘿嘿,包相公,跟您我就不说瞎话了。要说地面上的泼皮混混,我倒也认识一些;要说江湖上那些高人,我可和人家交往不上。”
包正听了,不由一皱眉,思考了一会,这才又继续说道:“无妨,我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烦劳你发动临安的混混,给我查找一个人。”
黑霸天听了,立刻把胸脯拍得山响:“包相公,这你就放心吧。那些家伙眼皮最杂,找人也最是拿手,你就说说吧,找什么人?”
包正于是说道:“此人是个男子,身高大致和我相近,身材偏瘦;估计不是本地人士;名字或者浑号也许和桃花有关。”
黑霸天等包正说完了半天,问道:“没了?”
包正想了想:“我能提供的资料,大致也就这些了。”
黑霸天不由挠了挠脑袋,苦着脸说道:“包相公,这个可就难了!”
包正歉意地一笑:“是啊,不过我这有些银子,你可以找一些小头目,分发下去,大家也好有个干劲。最后,谁要是真能找到此人,另有重谢。”说罢,取出了几锭银子,放在桌上。
黑霸天脸上有些发红,气呼呼地说道:“包相公,你这是瞧不起我黑某人呀,给你办事,哪还用得着掏银子!”
包正笑道:“这又不是给你的,这事不是叫你去找人,得发动临安本地的混混进行,总不能叫人家白给咱们跑腿吧!”
黑霸天也只好应承下来,包正又嘱咐道:“此事一定要秘密查访,不然,打草惊蛇,可就再难找寻了。”
交代完毕,包正就告辞离去。黑霸天一定要挽留他喝酒,此事的包正满腹心事,哪里有这份心思,于是就谢绝了他的好意。
走在路上,就听到人们议论纷纷,说得都是一支梅奸杀杨小姐之事。那些老百姓不知其中的真相,于是,纷纷痛骂一支梅。包正听得气闷,于是就急匆匆地回到了韩世忠的府上,
到了晚上,韩世忠回府,包正询问了一下案情的进展,自然是没有头绪了。于是,这一老一小,就相对而坐,都显得愤愤不平。
到了第二天清晨,又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又有一个女子被一支梅奸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