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光阴似流水。这样的道理人们从小开始学起。可是真正能理解这话中含义的人,一定是饱经风霜,历经磨练,切身感受到时间的宝贵之人。冷洁此时就有与时间赛跑切身的体会。
转眼到了景瑄六年,三年的时间恍眼而过。
三年中冷洁马不停蹄的跑遍了整个景和。不但将原有的暗部力量全部收入门下,更是运用先进的管理和技术让整个暗部资源扩充了几翻。也因此,带动着景和的综合国力提高了数倍。
更是如她所愿,将银狐塑造成了亦正亦邪,神秘莫测的风云人物。现在只要一提银狐两字,景和王朝乃至整个大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都说三年前是谈青色变,现在却是谈银色变。当然,这个色变也是有区别的。老百姓一提银狐就会变得眉飞色舞,漏*点澎湃,崇敬之意立刻显现于言表。
而那些贪官,土匪,恶霸,强盗之列则是谈银心颤。恨不能立刻找个老鼠洞将自己藏起来。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进去阎王殿报道了。
可是冷洁并没有因此而觉得多有成就感。因为有一件事,一直让她耿耿于怀,如刺在喉,那就是他们与太子之间的较量始终没有进展。
三年前,龙门的人跟踪那个带着冷相书信回去的钟姓太子党羽到了京城,结果他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客栈中。尔后,他们也没有再派人去找过冷相。至此有关太子的线索又完全断了。
三年来,冷洁运用了暗部及龙门所有力量,也查不到一点痕迹。太子似乎又从人间蒸发了。再也没有动静了。可是就因为这样,他就像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超强定时炸弹,搅得冷洁他们一直是寝食难安。
景瑄六年的八月十五中秋节这天傍晚,离京三年的冷洁终于回到了京城。此时的她一身浅紫色束腰丝质及踝长裙,外套一件同色轻如蝉翼的广袖纱衣,显得尊贵而飘逸。
一头如瀑的乌丝用一条紫色丝带束了一个马尾在后脑。更显英姿飒爽,神采奕奕。
历经风霜,饱受日晒的容颜,终于脱离了与她成熟稳健的气质格格不入的稚嫩,脂粉未施的双颊,始终保持着健康自然的红晕,挺拔娇翘的瑶鼻吐气轻盈,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嘴,更添妩媚。
唯一不变的是那双摄人心魂,引人神魄,清澈与深邃兼具的灵瞳美眸。
与她同行的始终是那匹枣红色的纯种汗血宝马赤血。赤血是冷洁为宝马取的好名字。意为它不但全身赤红,更为赞扬它的赤子忠心。因为有几次它都在关键时刻救了主人的性命。
这样的美人骏马同时出现在行人密集、人潮涌动,唯一一个可以自由进出京城的南门,想不造成交通拥堵,实在是不太可能的事。
一向低调行事的冷洁,看着周围拿她当做风景一样驻足围观的群众,秀眉不由自主的深锁了起来。她想驱马快行,可是又不忍心心伤害无辜百姓,只是她实在是有急事在身,所以才会连妆都没来得及化。随便穿了一身衣服,骑上赤血就赶回京城来了。
从三年前在建州的伪武林大会上,她以真面目示人后,这次是她第二次以真面目出现在公众场合。她以为那一次之所以会引起哄动,一是因为她的特意打扮,二是因为她的出场技巧。可是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她似乎低估了这俱身体本身的魅力。
眼看天色已晚,而围观的人却不见减少,只见增多。因为此时正是城里的渔民收获回城,城外的农民卖完东西回家的交替时间,中间的人驻足不行,两头的人自然就越聚越多了,城门的卫兵同样被美人俊马所吸引,早已忘记了自己疏散交通的职责。
冷洁摇头叹息,看来她实在无法低调了。随即掏出闪闪发亮,刻着“如朕亲临”的牌子,用上内力冲着城墙上的卫兵,历声叱道:“皇上金牌在此!尔等速速让道!”
百姓们不认得金牌,可是驻守城门的官兵们却是不敢不认得。
金令一出,官兵们率先下跪行礼,高呼“万岁”
片刻后,百姓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一条狭长的通道立刻让了出来。
冷洁立刻收牌,扬鞭驱马进城,直奔城中心的皇城而去。这时,身后才响起了百姓的跪地声和高呼万岁的哄亮声音。
有人觉得时间过得太快,无法保留。可是觉得度日如年的人也是大有人在的。比如说此时正在北丰国的清风,在景和皇宫里面的轩辕允跞,在建州的石玉,甚至是刚来到京城的端木星晨。
三年时间,他们无一日不在心里惦念着同一个让他们魂牵梦萦的倩影。可是她却始终像天上的云彩一样,美伦美奂,飘忽不定。让人只可远观臆想,却始终无法触及亲近。
三年来,清风自从与她在无忧谷分开后,就从此天涯各居一方。只是在心里守着那份美好的回忆和无尽的相思。期盼着三年的时光早点完结。可是掰着手指过日子的情况,的确是要用度日如年来形容。
石玉比他好一点点,两年前她去建州查太子之事时,他们见过一面,可是没等他来得及细述衷肠,她就如来时一样突然消失了。之后他想过去找她,可是每次得到她的消息,她都不在同一个地方。而且她的行踪,全无章法可言。根本就无法估出她的下一站到底会是哪里?也因此,他只能守株待兔的等着她自动送上门去找他。可是这种完全没有指望的等待,似乎比度日如年更加难熬。
好在他还有另一件事做,那就是工作,他只能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也因此,三年来他所管辖的建州的发展,一定也不比景和其他地方差。
再说轩辕,他要是早知道从建州一别就要三年不见。当初她在齐州时,他一定不会让影去帮她。而是自己前去。虽然这几年在她在外帮他巡视,了解民间疾苦,惩治贪官污吏,让他得以安心处理朝政,将国家治得井井有条,让百姓得以丰衣足食。可是他宁愿自己多受累,广操心。也不希望她一个人天南地北的到处乱跑。
可是每次写信催她回来,她的回答就一句话“时候未到!”他不知道她指的时候是几时,所以,他也只有在心里祈盼那个时候能够早日到来。
端木算是最幸运的一位,可他也是最可怜的一位。他最清楚她的踪迹,可是他却只能追着她的脚印走。就因为不能有两只银狐在同一个地方出现,所以,从齐州分开后,他们也就只是靠飞鸽传递信息了。
不过他总算是盼到能与她相见的机会了。端木从收到冷洁让他火速进京议事的消息后就激动不已。一天半的路程,他只用了半天多一点就赶到了。按照信里面的指示,他早早的等在了离宫门最近的街面上。看着天上的太阳渐渐西移,离预定的见面时间越来越近,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终于在月亮升起的时候,赤血高大俊伟的身躯驮着他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出现在冷清的街头。端木星晨的心顿时如鼓被击似的“砰砰”做响。
皇宫门前的街道空旷无比,冷洁一眼就看见了等在那边的端木星晨。三年的时间,他并没有多大改变,一身墨绿色锦袍,玉冠束发,笑脸相迎的他仍然是俊逸不凡,帅哥一枚。
“吁”冷洁勒马停在端木身边“唆”地翻身下马,抱歉的说了句:“对不起,我刚才在城门口耽误了些时间。”
紧接着不等端木回应,她已将头贴近他耳边,小声吩咐了一番,端木只是点头应是,连句整话都没有机会说出来。冷洁已经又回到马背上了。丢下一句:“晚上就看你的了!”
然后扬缰策马向皇宫行去。
留下一脸失望的端木星晨愣怔片刻后,才冲着她的背影急急叫道:“小洁!”
冷洁勒缰回眸一笑,问道:“还有事吗?”
有这一笑什么都够了!
“你也要小心!”星晨温柔的说道。
“我会的!”冷洁点头应道:“快去准备吧!”
冷洁亮出金牌,畅通无阻的进了宫门,她阻止了前去通报的侍卫,直接回了清风居。清风居的一切都是原样,就好像她昨天才离开似的。这让她倍感亲切。
“小姐!请问您来此有何事?”守门的药仆拦住冷洁客气的问道。
这里是皇宫,能到这里来的人除了宫女太监以外,就全是大人物了。而眼前这位高贵得让人不敢正视的小姐,一看就不可能是宫女了。现在主人不在,他们清风居的人虽然有福公公照顾着,可是也不敢像以前那样随便得罪后宫主子。
“我是你们主人的师妹,叫冷洁。我会在这里暂时住一些时间。你去让管家来见我。”冷洁错开他,边走边说道。
闻声而来的管家怔了一瞬后,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位天仙似的小姐,就是三年前那位长得跟仙童似的无名小公子。他当时就怀疑他是女的来着。没想到她真的是小姐,管家惊喜的迎了上去。
“公子!您可回来了!”
随即见药仆脸有诧色,立刻反应过来,自己打了个嘴巴子后改口道:“瞧我这眼神!明明是小姐!却叫成了公子。真是该打!”
冷洁知道管家已经认出她了。随手将手里面的赤血交给管家,温和的($)吩咐道:“叫什么都无所谓,你只要帮我将赤血照顾好就成了。另外我要在这里住些日子,你让人将我原来住的那间房收拾出来。”
管家立刻回道:“小姐随时可以住进去,您和公子的房间小人可是天天都有打扫。”
“谢谢!”
冷洁满意的点头谢道。从赤血背上取下包袱,轻轻的在赤血背上拍了拍,算是跟它道别,又冲着管家叮嘱道:“好好照顾我的赤血!”
说完提着包袱,转身朝房间走去。
冷洁推门进去,里面的确如走时一样。家具被褥皆是纤尘不染。可是她发现桌上居然还有一壶冷茶,和一个别人喝过的茶杯,书桌上她曾经用来练字的毛笔,也有最近用过的痕迹。
她的房间有人住过?清风又不在,除了她还有谁会来清风居?她相信管家及药仆们是绝不会来她的房间里面喝茶的。想想刚才她说要住原来的房间时,管家并没有说有谁住过。那就说明那人只是来此喝茶,并未住宿。能清闲到来龙去这里喝茶练字的人,在这皇宫里面除了轩辕怕是找不到第二人了。
冷洁摇头笑了笑,提着茶壶正想喝,管家已经端着热茶来到门口了。
“小姐,那是皇上昨晚喝过的隔夜茶,您不能喝。”
冷洁放下茶壶,随意问道:“皇上经常来这里喝茶吗?”
“是啊!皇上一有时间就会来清风居。有时会在公子的房间里面自己下棋,不过更多的时候都会在小姐的房间里面发呆。昨晚皇上走得晚,所以老奴没有及时收走茶具。今天因为宫里面大办国宴,府里面的奴才都调过去帮忙了,就留下老奴和看门的两人,所以也没来得及过来收拾。小姐”
“晚宴几点开始,在哪里举行?”冷洁打断管家的话,急切的问道。
“晚宴设在御花园。现在已经开始了啊!小姐是回来参加晚宴的吗?”
管家的话还没问完,只觉眼前一晃,房间里面只剩下他一个人了。管家不禁自言自语道:“呃!原来小姐跟公子一样神出鬼没啊!”与此同时,灯火通明的御花园里下在举行隆重的中秋晚宴。铺着华丽地毯的花园里面,整齐的摆放了几十张红木四方桌。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象牙筷子和完美精细的陶瓷器具。器具里面的食物全是难得一见的珍贵食物,席位的中央,是一个几十坪的空地。专为歌舞助兴的表演而备。光看会场就知道此宴的隆重盛大。
再看参加此宴的人员名单,就更显辉煌庞大了。与会之人除了后宫妃嫔,皇亲国戚,文武大臣之外,还有一组特殊的客人,那就是来自临邦西平的使者一行。
此为景和与西平第一次互通来使,又恰逢中秋佳节,所以朝中大臣才提议在宫中设此国宴。一来可以显示景和的大度,二来可以彰显景和的国力。
轩辕虽对此并不热衷,甚至可以说是极为反感。因为景和皇宫一直都是秉承勤俭建国的宗旨,很少搞这些奢侈浪费的宴会。可是身为一国之君的他对于大臣们所说的彰显国力一说也无法拒绝。并且那个西平使者一直强调他们将会于中秋晚宴之上,为景和承上最厚重的礼物。因此,于情于理,这个晚宴都无可回避。
随着司礼太监一声声尖细的报备声。宾客们陆续入席。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西平使者一行。他们共有三十来人。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小。女子全都以轻纱掩面。男子个个高大威猛,腰圆臂粗,老人大概五六十岁,穿着华丽西平服装,看上去没有慈祥却让人觉得阴絷可怕。最小的不过五六岁,与女子一样轻纱掩面,看不清容颜。
他们一行给了大家足够的神秘感。引得众位见多识广的朝臣和不知天下事的皇宫女眷们,皆为此议论纷纷,品头论足。直到最后那声高吭地:“皇上驾到!”这种杂乱的场面才得以安静下来。
一身明皇色龙袍加身的轩辕皇帝,在福公公和紫影的陪同下,昂首扩胸,威风凛凛的行至会场。精锐的目光睨视全场,不怒自威的帝王气势立刻显露无遗。
众人立刻叩首跪拜,高声三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轩辕随意抬手,淡淡回应:“平身!”
简单的两个字,看似平和的语气中却充满了疏离和威严。
“谢皇上!”众人诚惶诚恐的起身谢礼。
轩辕在福公公的引领下,来到主位座下。他的左边依次是三皇子和太后。右边的空位是留给皇后的。挨着皇后之位的是水贵妃。进宫三年,水容儿是第一次与皇帝同席,自是满心欢喜。只是她已经习惯了“皇上”只在黑暗中与她温存,而在人前总是与她保持距离的相处模式。因此,她很老实的呆在自己的座位上,并没有向往身边那个空位。
皇帝入座之后,众人随之落坐,身为主人的轩辕挂上疏离的笑容,举杯说道:“今日之宴主要是为了给众位西平贵使接风洗尘,所以,这第一杯我们齐敬西平贵使!”
众人同时起身向着西平使者敬酒。
西平使者一行除了小孩子以外,所有人一起饮尽第一杯皇帝亲自敬的酒。接着西平使者的领头人,西平太子起身行了出来,对着上位的轩辕弓身行了个他们国家的礼节后,诚恳的说道:“我等我谢景和皇帝陛下的盛情款待!为表我西平与景和永远交好的决心,小王今日特为陛下带来一份大礼。请陛下笑纳!”
“哦!不知太子殿下为朕准备了什么样的大礼呢?”轩辕不痛不痒的反问道。
只见西平太子,冲着席中的一个粉衣面纱女子勾了勾手指。女子缓缓站了起来,踏着婀娜多姿的莲花步朝着席中央的空地走去。
是要送女人给他吗?轩辕眼里闪过一丝鄙夷,唇畔不自觉的挂起了嘲讽的笑容。
而他身边的水容儿则是怒目相向,恨不能将场中那女人给吞了。
众多大臣则多数目露欣喜,因为皇上自今不肯选妃扩充后宫。而水贵妃又一直无所出。皇后他们可以直接忽略不计。皇上的子嗣问题一直是困扰众大臣的一块心病。所谓皇帝不急,急死大臣。就是形容他们这几年为这事操心的最好写照。
可是现在的皇上,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会冷面装酷,任由他们摆布的小皇帝了。现在的皇帝比之先皇,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以他这几年的行事风格,和对民间事物之了解来看,他们早已认定皇上已经接管了暗部。只是这种事,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没有人会说出来,也因此,没有谁敢跟皇上叫板。逼他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不是等于自寻死路吗?这世上像冷相那种让人找不到一点把柄的官员,实在是千年难寻的典范。
如今西平太子甘冒惹怒圣颜之险,为皇上送来美女,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那位西平女子站在太子身边后,席中那位同样掩着面的五岁小童也跟着出来了。
众人诧异,西平国贵族们素有圈养男宠的习惯。可是身为礼仪之邦的景和却是很反感这种事情的。原本面上带着欣喜神色的大臣们,再见到那个男童也出列后,立刻换成了鄙视。
而轩辕却觉得有趣了。他抿唇笑问道:“这两位就是太子要送给朕的贵重礼物吗?不知他们有何用途?又贵重在哪里呢?”
“哈哈哈”西平太子狂妄的大笑道:“众所周知,景和的瑄帝娶了一个傻女为后。而贵妃又一直无所出。想想堂堂景和王朝,怎么可能缺了一个能干的女主人和一个聪明的继承人呢?而本王要送给陛下的,正是这样两个人。一个皇后,一个太子!不知陛下对他们的用途可满意!”
此言一出,顿时一片哗然!水容儿被气得面色发白,浑身颤抖。其父水尚书第一个承不住气,蓦然起身,指着西平太子厉声怒叱道:“放肆!我堂堂景和皇帝岂容你等蛮族肆意侮辱!就凭你刚才那一席话,就足以说明你等是前来挑衅,而非议和的。来人,将他们全部拿下!”
在皇宫里面,皇帝这个正主没有发话,自然不会有侍卫前来拿人。因而西平太子仍是嘻皮笑脸的望着皇帝说道:“怎么?皇上不敢收这份礼?”
而此时的皇帝非但没有因为西平太子的话而生气,反而笑意盎然迎视着西平太子道:“收不收要先验了才知道啊!既然太子说他们是我景和的皇后和太子。朕想一定有太子的理由吧!就请太子让他们揭开面纱验证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