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心底里最后的温暖也在渐渐散去,从认识陆昭仪的第一天起与她之间就一直保持着种难以名状的默契,刺骨的寒风吹得我脸庞生疼,我站起身远远的望着渐行渐远的她,我不该难过或者对她而言,活着反而是痛苦的,正如她所说死后才能化做灵魂飞越万水千山回到那个他身边去。举头望天,皇宫上方的天空这样狭小令人窒息,那我又何时才能得到泅渡呢?
我该是为她高兴的吧,回转身时恰好见到景桓,他一把拥我入怀:“傻郁儿,朕不是个好丈夫,早知这样朕宁可放她自由,郁儿朕好怕也会失去你。”我的泪还是不可抑制的流了下来,沾湿了他的衣襟,我以为进宫之后自己已经不会哭了呢。
暮菀宫内茗曦也是一脸愠色的望着我,眼神里满是责备满是心疼:“主子也太任性了些,这样的天就跑了出去也不怕冻着身子,快喝碗热汤吧。”一碗热汤下肚我这才缓了过来,而景桓与茗曦的脸色也才好起来,对于我和茗曦之间的这种关系,景桓早已是见惯不怪了,其实我们都知道这样的下人才是最值得依靠的,或者我们一早便都将他们视为知己。
待茗曦走后景桓也不管不顾的脱了靴子平躺在我身边,自从我知道自己有了之后便或多或少的抗拒着他,我们已经许久不曾像这样子静静在一起说话了,没来由的见到现在的景桓,心底里也会泛起一丝温馨的感觉,兴许有了孩子之后性格上多少也会有些变化吧。
“郁儿当初为何没有告诉朕你有了孩子呢,反倒跑去太后那寻求庇护。你知道那有多危险吗?你明明知道她一直想把永歆过继给朕,又怎么会希望朕的孩子平安降世呢?”
我反握住他地手:“是臣妾有欠思虑了,兴许臣妾是太在意这个孩子了。太害怕会失去了她,想来也只有在太后殿旁的人不敢乱来吧!”放眼宫中。宸妃被禁足而姐姐业已犯下重罪,而余晓华之流全然不足为惧,那么皇后所要对付的人也只剩下我了吧,虽然名义上我们还是联盟地关系,但在后宫。这种背后捅刀子的戏码已上演得太多次了,也是时候让皇帝和太后认清这个皇后了,必要地时候凌烟阁内的荣皇后也是一张很好用的牌,只是一时间也拿捏不准太后的意思。
“朕不是怪你,郁儿相信朕,朕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原本朕想着带你一道去祭天,但又怕你的身子经不得路上地折腾;但要将你留在这里,朕又着实放心不下。眼下玉昭容弄成了这样,而陆昭仪又出了这样的事,你的性子朕是知道的。只怕朕离开你怕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吧,此事朕会好好考虑的。”
其实姐姐说的很对。后宫中的这些破事皇帝又哪会不知。只是大胤王朝正值多事之秋,他却也是无瑕顾及。但毕竟是在皇宫中,他为何会对我的境况如此担忧,直觉上会有什么事发生了,他不说我也不好多问。
“皇上,郁儿想求皇上件事,陆昭仪想必最放心不下地就是顺淑帝姬,臣妾想求皇上让帝姬住在我这里,皇后主理后宫想必也是无力顾到帝姬了吧,臣妾与那孩子还算投缘,皇上不在的时候就当是找个人陪着说说话。”当初将顺淑帝姬留在皇后那里,本就觉得不妥,初见顺淑时她那双清澈的眸子深深印在我心里,我不希望有一天她地心也开始混浊起来,陆昭仪也一定不希望见到,若正如景桓所担心的,会有事发生了,顺淑也是留在我这比较稳妥些。
景桓略一沉吟:“你身子重,多了顺淑会不会不方便?”但他转瞬又改了语气,兴许是从我地眼神中找到了坚持吧,他笑着抚着我地长发“好吧,就依了你吧,顺淑跟着你,兴许长大了也会同你一个性子的。”
“启禀皇上婕妤主子,帝子在外求见。”这唯一住在宫中地帝子便是大饼脸的景臻了,但每每听到旁人报他的名头时总是忍不住想笑,于是轻轻一扯景桓的衣袖:“皇上,帝子他年纪也不小了吧,好歹该是有些封赏了,不然岂不要叫人笑话了去。”
“郁儿说的朕也想到了,册封之类的事朕自有主张,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也穿戴妥当同景桓一道步入了前厅,景臻一早便侯在那里了,见我们到来却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臣弟景臻参见皇上,参见菀妃娘娘。”虽然还未举行册封大礼,但旁人一早便都已改了口,纠正了多次仍不能令得他们再改口我便也作罢。今日所见之景臻虽然样貌上无甚变化,但举手投足间看来似乎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傻小子了,这一点从在太后殿的表现便可见一斑了。
厅内的婢女早已被谴退,而景臻依然支支吾吾的似乎碍于我在场,景桓却是一挥手示意无碍的,景臻欢快的坐了下来:“原来菀妃娘娘也是咱们的人!”虽然他口头对我的称呼改了,但或许在他眼中我依然是那个不会骑马的多罗宗姬吧。
“说重点吧,朕原意是想让你跟着朕一道去祭天的,但是要郁儿一人留在京都,赫连将军又远在南疆,朕着实放心不下,八弟你就留在京都吧,况且朕想了想那件事或者还要八弟在京中照应着点。”原来他们两人是把我这当成了秘密基地了,毕竟即使是在上书房那也是耳目众多,反倒我这里旁的人倒是不好混进来,原来景臻与皇上一早便已缔结了某种联盟,这倒是听茗曦提起过,原先景臻的母妃是先皇的敬贵妃,先皇驾崩后却是被皇后逼迫着去殉葬,睿亲王的母妃也是那时候殉葬的妃子之一,难怪景臻会在那日的宴席上当众忤逆了太后的意思。
景臻从来就是个火暴脾气,原本我以为他已经收敛许多,然而听了景桓的话后马上蹦了起来:“有些话早就想对皇兄说了,但是毕竟是无凭无据的事怕又坏了兄弟间的感情,但臣弟想跟了皇兄一道去也是怕会有个万一,更何况皇兄即便留了臣弟在京都也没用啊,臣弟也只不过是个老帝子而已。”这孩子长大了,但突然间提到自己还未有任何封赏的问题倒也不是他的性子,兴许是受了谁人的嘲讽吧。
“哦?八弟听到了些什么,朕也不妨来听听,若如你所说怕坏了兄弟间的感情,朕答应你听过之后朕只当什么都不知道。”看景桓那副老神在在的神情,又是在醉梦楼发生的事,我相信他一早已经获悉了这件事,大哥向来是站在皇帝一边的,连景臻这个粗线条都知道兹事体大,大哥不可能不汇报给皇上的。
而景臻也是涨红了脸,似乎是很难以启齿的事,一时间倒使我也来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