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酒会非常盛大,许多香港有头有脸的人都出席了,蓝翼青乍然莅临,著实引起了不小的騒动,负责主办的香港商界名人翁鸿福惊讶地前来致意,他虽不明白蓝翼青为何会来参加酒会,但又非常荣幸他这位赫赫有名的航运界大亨能出席,使酒会倍增光彩。
    在翁鸿福芽针引线的介绍下,蓝翼青淡淡地与在场人士寒暄,他尽量不想太受注目,不过,其四射的个人魅力依然难以掩藏,因此即使他已经够安静收敛了,他修长俊逸的容貌及身段还是让许多女人频频回顾,其中有不少商界名花主动上前攀谈,一时之间,他又成了万花丛中的一点迷人的青绿。
    不远处,陪他前来的林丹琪别冷眼看着他再一次被女人围住!这情形她见多了,只要蓝翼青出现的地方,女人就像看见蜜的蜂蝶,烧著他狂飞乱舞。
    蓝翼青心不在焉地和周遭的女士们谈天,眼睛则不停地看着四处,暗忖纪陶然为何还没来。
    过了许久,眼见酒会就要进入义卖的高潮,他等的人终于姗姗来迟。
    纪陶然不是一个人来,她还带了一位体面斯文的男人、两名老者及一个少年,外加两个高壮的大汉,浩浩荡荡一共是七个人。
    那气势真是够了!
    果然有帮派老大的派头,瞧她一身简单黑长裤,同色系的黑色高领削肩上衣,衬着两条结实细长的手臂,手上还戴着露指半截式的黑皮手套,搭著那一头凌乱挑染过的短发,说有多帅气就有多帅气。
    但女人要帅气来干嘛呢?女人应该是娇柔又妩媚的啊!有哪个像她这样狂恣不羁得像个男人的?
    尽管他这么想着,但他很快地便发现有一部分的女人眼光已从他身上移往纪陶然,很明显,她的出现已严重威胁到他的存在!
    一个女人,竟能抢走他的光彩,这种事若非亲眼瞧见,还真让他难以相信。
    纪陶然的俊帅果真能与他旗鼓相当,就不知道她的智力是否也和他难分轩轾。蓝翼青与她一决高下的念头益发强烈了。
    会场上因她的到来而陷人一种奇特的气氛,在香港,人人都知道义帮,人人都知道纪陶然是义帮的大当家,但知道纪陶然是女人的人并不多,因为除-这种特殊的场合才能见到她的身影,一般人想一赌她的庐山真面目还真的很难。
    一些商界大老马上迎了上去,与纪陶然寒暄致意,毕竟这一年一度的慈善义卖酒会有大半资金是由义帮所贡献,就身分的分量上来说,没人能比得上纪陶然。
    纪陶然冷硬的脸上没有了点笑容,她只维持著应有的礼貌,向众人介绍她弟弟纪悠然,义帮的“帐房”总管王楚,以及两位元老,接著,就把聊天及义卖出价这种无聊事交给了王楚和锺老他们,自己则闪到一边吃点心去了。
    反倒是纪悠然对整个酒会感到新鲜,他跟在锺老身后,穿梭在政商名流之间,看得不亦乐乎。
    酒会的场地宽敞,布置得也极为典雅美奂,可是纪陶然看都不看一眼,每年她来参加这个洒会都只流连在餐点桌旁,她认为,这酒会里的每一道美食都是义帮的银两换来的,不大吃一顿未免可惜,因此,大家总会见到她像个餐点裁判一样巡著每一道食物,一口一口地试吃著。
    蓝翼青被她的举动惹得莞尔,他离开围著他不放的那群女人,悄悄蹩到她身边,笑道:“看起来,你好像非常饿。”
    “是啊!晚餐又没吃,差点饿挂了”纪陶然一口咬下一块奶油局鲑鱼,脱口说著。
    但她根快地就发觉跟她说话的不是自己人,于是一转头,不顾自己鼓著腮帮子的模样有多可笑,只想看清是什么人在向她搭讪。
    眼前的男人俊伟英挺,一身迷人合身的深色西装,手插在口袋里,正微笑地子著她。
    “咦?是你!”这不是那晚的那个男人吗?
    “我是蓝翼青,我们终于又见面了,纪大当家。”蓝翼青扬起嘴角,俊睑漾出招牌的性感笑容。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连忙把口中的食物咬碎吞下,愕然地问。
    这酒会不是所有人都能进来的,得要有主办者的邀请函才能参加。
    “为了见你啊!”他侧著身,啜著酒,笑吟吟地看着她。
    在明亮的灯光下,他发现她比那晚残留在他印象中的模样还要好看些。
    虽然长得是普通,但她有双非常漂亮的眼睛,而且微翘的嘴唇也让她中性味浓重的瓜子脸上添点俏皮的姿色。
    她大概有一六九或一七公分的身高,瘦了点,不过精神奕奕,一身健康肤色不用猜也知道是骑摩托车骑出来的。
    “见我?是了,就是你,你没事送一堆花给我干嘛?还有,你是怎么查出我的身分的?真是有本事”她马上就想起他正是送那堆花的元凶,眉头不禁皱起。
    “迭花是聊表我的谢意,而调查你的身分正是为了送花啊!”他仍是一迳地笑。
    “别谢了,那天我根本没想到要救你,我自己还搞不清楚干嘛多事呢!”她不悦地别过头,夹起一片海鲜,边咕哝边塞进嘴里。
    “但你还是让我免于受伤,所以”
    “所以你就送花来熏死我?告诉你,这老套把戏对我不管用。”她哼了哼,白他一眼。
    “我以为女人都喜欢花”真是一匹悍味十足的野马!
    “我讨厌!”她回嘴。
    “那真是抱歉,下回我送点别的。”果然,要讨好她不容易。一般女人哪一个不是巴望着他送花,可她却一点都不领情。
    “不!别再送任何东西了,我们根本不认识,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怀疑你的动机。”她看着地,不知为什么,她老觉得他的笑容很碍眼,还有他那份不知哪来的自信;还有他太过好看却给人不怎么可靠的俊脸;还有他在她面前过分自在潇洒的姿态这些统统让她不顺眼。
    “我的动机很单纯,只想交你这个朋友。”
    “交朋友?”她警觉地扬起眉,將手中准备夹放食物的小瓷盘放下,开始正眼打量著他。“为什么?”
    瞧他穿著的品味及展现的气度,应该也是个背景良好的企业家吧?这样的男人竟会弃在场其他妖娇美丽的女人不顾,却像个牛皮糖黏著她聊天,而且还说要和她交朋友
    很怪哦!
    “什么为什么?”他装傻。
    “为什么想交我这个朋友?”眼中精光曳曳,她收起了轻松的心情。“一般人知道我是义帮大当家之后,几乎都避之唯恐不及,除非是那些有特别目的的人”
    他没想到她的警觉力这么强,于是收起了漫不经心的态度。
    “原来你对人的心防这么重,别人友善伸出的手也要怀疑动机。”他佯装叹口气,一脸碰了钉子的失望表情。
    “我是在江湖中混的人,没半点警觉性,说不定哪天被人坑了都不晓得。”她意有所指地瞄他。
    “江湖中的女人哪那么请你告诉我,该如何才能化去你的心防,成为你的朋友?”他也坦然地迎向她的眼眸。
    “我不需要朋友,我有义帮的弟兄们就够了。”她的日子已经够忙碌的了,哪还有时间来玩中学时交朋友的游戏?
    “那些不算吧!我相信,你那些弟兄们没一个敢和你谈恋爱”他大胆地直指她的弱点。
    她一愣,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冒出如此无礼的话。
    “你说什么?”怒火很快地燃上眉峰。
    “你难道都没想过你需要一个男人?”他继续挑衅。
    “我不需要!男人只会让女人头脑变笨。”她哼道。
    “但爱情才是女人生命的全部,不是吗?”
    “只有蠢女人才会把自己的生命寄托在那种不可靠的感觉上,别拿我和她们相提并论。”她正色凛凛地瞪视他,实在搞不仅自己怎么会和他扯上这无聊的话题。
    “是吗?原来你这么与众不同啊”他讥笑一声。
    “对,我就是与众不同,你如果看不顺眼就给我滚远一点。”她恶眼瞪地。
    “我可没说我看不顺眼你哦!相反的,我觉得你顺眼极了。”他猝然地欺近她,缩短两人间的距离。
    她大惊,反射性要出手,才发现他只是伸手要拿她面前的一道食物
    两人的气息有了短暂的交会,她察觉了他只是在试探,他则露出可恶的讥笑,慢慢夹起食物,后退,放进他的盘子内。
    这个人有问题!她想。
    她绝对还是个处女!他开心地想,要钓上她不难。
    鳖谲的气氛悄悄酝酿,王楚和锺老等人,以及酒会的主办者翁鸿福适时地走了过来。
    “蓝先生,你认识纪大当家啊?”翁鸿福有点惊讶。
    “是的,有一面之缘。”蓝翼青笑着回答,并且一一向王楚、钟老、葛老及纪悠然点头致意。
    “这位是”钟老疑惑地问著。
    “他就是我说的那个送花的外地人,蓝”蓝什么?好家叫“一清”还是“一楚”?纪陶然压根没记牢。
    “各位是义帮的人吧?幸会,我是蓝翼青。”他笑着自我介绍。
    纪悠然直盯著他,赫然瞪大眼睛。
    老姊那胡涂蛋,居然记不住人家的名宇,他可是赫赫有名的“蓝翼航空”的年轻总裁,蓝翼青啊!
    近来许多杂志一直在报导这位航运界超级华裔大亨,二十八岁就有了不凡的成就和身价,他“蓝翼航空”的客机在香港也几乎要凌驾其他著名的航空公司,成为最受旅客们欢迎的新秀。
    啧,这位最近將美国富豪排名重新洗牌的男人怎么会跑到香港来?又是什么样的机缘让老骣上他?
    纪悠然这下子有趣变成担心了,只因为蓝翼青这个人不只是个有钱人,他甚至是个色名昭彰的花心萝卜呢!
    这种对女人经验丰富的男人是绝对不可能看上他老姊这个男人婆的,那么,他又是送花又是从刚才就黏著老媸谈究竟想干嘛?
    “呵呵呵,纪大当家,蓝先生可是蓝翼航空的总裁哪!”翁鸿福大笑。
    “蓝翼航空?最近老是在媒体上飞来飞去打广告的那对蓝色翅膀?”纪陶然有点意外。这家伙会是那家财势惊人的航运界大老板?
    王楚也是一惊,这年轻小伙子竟是那个被称为“蓝色奇迹”的企业家?
    “是的,很高兴纪大当家对我们的广告有印象。”蓝翼青抛个电力十足的眼神给纪陶然。
    站在外围的锺老和葛老对蓝翼青这号人物并没什么概念,他们只是跟过来瞧瞧是谁有种在酒会中塔讪他们大当家,没想到,他竟是他们最好奇的那个“外地人”
    这外地人长得相貌堂堂,挺使帅的,不错哦。”葛老压低声音对锺老说。
    “不错是不错,可是看来却不怎么牢靠”锺老见识广,一眼就瞧出蓝翼青的特质。
    “怎么说?”葛老是直心眼,怎么也看不出蓝翼青哪里不好。又帅又年轻又多金,条件很不错嘛!
    “瞧他那眼尾上勾,五官都带桃花,这人不是风流种就是只色虫。”锺老撇撇嘴,一针见血。
    “真的吗?”葛老眯起眼,用力地瞧着蓝翼青。
    “小姐和这种人在一起太危险了”锺老马上就把蓝翼青剔除在纪陶然的对象名单之外了。太后的男人通常不会太忠贞。
    “危险?我看危险的是这个姓蓝的吧!”葛老咕哝著。
    纪悠然听儿两老的对话,忍不住噗哧一笑。
    对义帮成员来说,全世界最危险的人正是他老姊纪陶然啊!
    纪陶然完全无视于蓝翼青别具深意的目光,她忙著回头瞪了瞪弟弟和那两个爱罗唆的老家伙。
    蓝翼青有点不是滋味,头一次有女人能完全不把他瞧在眼里,这感觉实在不怎么让人愉快。
    “蓝光生这次到香港,是洽公还是私事?”王楚敌视著蓝翼青,对他老是把视线放在纪陶然身上感到不快。
    “都有不过,目前最重要的事是和纪大当家成为朋友”蓝翼青瞥了他一眼,黑瞳中充满了挑战。
    这人叫王楚,阮大德口中提到的义帮“帐房”总管,专门负责义帮的财务管理,是个能力很强的人才。
    不过,他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位三十二岁的王总管似乎对纪陶然颇有好感
    这可好玩了,有个竞争对手,他征服纪陶然这只野马的乐趣將会更大了。
    “我一向不和陌生人交朋友,尤其还存有其他企图的陌生人。”纪陶然很不给面子地说著,并从侍者的托盘中拿起一杯鸡尾酒喝下。
    “好吧,我承认我是有企图,但我的企图很单纯,我被你昨晚的模样迷住了,希望你能和我交往而已”蓝翼青使出他最擅长的泡妞伎俩。
    “噗!”她险些被水梗到,口里的水全喷了出来,若非手捂得快,蓝翼青的睑就全湿了。
    钟老和葛老也被蓝翼青大胆的告白吓傻了眼。
    “你咳咳咳你说什么?”她瞪大眼,难以置信。
    “我喜欢你。”这种话,蓝翼青能脸不红气不喘地说一万次,而且是对不同的女人说。更何况,为了得到那块地,再甜的蜜语他都说得出口。
    蓝翼青话才说完,锺老和葛老就变了脸色。
    糟!昨晚才有人说了“喜欢”两字就挨揍,今天难不成旧事又要重演?
    于是他们两个几乎是反射性地上前,一人一手扯住纪陶然呼之欲出的拳头。
    “妈的喂喂,你们这是干什么?”纪陶然的确是想揍人了,但更令她生气的是居然有人拦住她。
    “小姐,你可别又出手啊!”葛老念道。
    “我”她为什么不能出手?这蓝翼青分明是要给她难堪,他竟众目睽睽下说他喜欢她!
    拷!他疯了啊?
    “蓝蓝光生,纪大当家,义卖会已经开始了,请入座吧。”翁鸿福怕气氛闹僵,马上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对对对,我们是来参加义卖的,你说是不是啊?大当家。”锺老也频频加强语气提醒纪陶然来这里的目的。
    纪陶然狠狠瞪蓝翼青一眼,俏脸拉得好长,重重哼了一声,被锺老簇拥著往台前走去。
    最近是走什么桃花劫了?净遇上这些神经病!她满心嘀咕地入座,情绪简直糟到天边去了。
    蓝翼青则对她的反应既有趣又诧异,听到他说他喜欢她时,她居然是生气,而不是惊喜。
    生气耶!天!她的眼神活像把他当成了疯子了!
    怎么会这样?他的魅力难道对她一点都没用?
    “头一回看你受挫,怎么,一个不男不女的丑女人你也搞不定吗?”林丹琪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后,嘲弄地笑着。
    “纪陶然果然性格。”他不以为杵,低头抿嘴一笑。
    “要不要放弃?以她的身分,你是玩不起的。”
    “不!愈是难到手的我意想要。”他执拗地盯著纪陶然的背影。
    林丹琪脸色微变,不过在他转头看她时立到恢复正常神色。
    “当心,可别因此惹怒了义帮,弄巧成拙。”她警告。
    “不会的,你等著看我收服纪陶然吧!”他被纪陶然一激,斗志更高昂了。
    结束与林丹琪的谈话,他匆匆回到被安排的座位,旁边正巧坐著纪悠然,只见他正扬起小脸,兴味地抬头望着地。
    “我佩服你的勇气”他悄声道。
    “谢谢。”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是绝对追不到我姊姊的。”
    “何以见得?”他挑高一道眉。
    “因为你不是真心的,你一定还有其他目的这点,你可骗不了我。”他人小表大地道。
    蓝翼青征了征,他终于明白义帮为何难缠了,但难缠的不是纪陶然,而是这个小表!
    “纪小弟弟,你几岁?”他仔细审视著身旁的男孩。
    “十二。”
    “义帮有你其实就够了”这是由衷的称赞。这小表小觑不得!
    “好说。”纪悠然咧嘴一笑。
    蓝翼青没有再多说什么,纪悠然再难缠也无妨,以纪陶然在义帮的地位,他相信只需搞定她,这小表也会乖乖就范,姊弟情深嘛!
    他就不信以他的魅力会迷不倒纪陶然,只要是女人,就永远不可能是他的对手,纪陶然也不会例外。
    接下来的日子,纪陶然很诧愕地发现,蓝翼青居然不是在开玩笑,他真的开始“追”起她来了!
    无论她走到哪里,都会“恰巧”遇到他,这种事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怕的是三天来竟然天天都如此,不管她是在餐厅吃饭,还是回总坛练拳,他都会像个影子似的随时冒出,站在她面前冲著她微笑,和她打招呼
    这感觉还真***呕死人!
    她曾经上前质问他究竟想怎样,结果他的答案差点把她气得厥过去。
    他说:“我一天没看见你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妈的!这恶心的鸟话亏他能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要是可以,她真想揍他几拳,让他躺在床上别再来烦她,可是就像纪悠然说的,人家又没干什么,只是看看她而已,就为了这种小事揍人,实在不符合义帮的规矩。
    就因为这样,她三天来胸口已憋足了气,帮内的弟兄们都怕扫到她的脾气,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不敢去招意她。
    但这情景反而更惹得她火大,本想差人送个资料去给王楚,可是大家不知道全死到哪里去了,总坛里半个人影都没有。
    她低咒一声,只好自己出门。
    一路上小心翼翼地眼观八方,就怕那个姓蓝的牛皮糖又会现身,她因此骑得特别快,风一样地飘到中环。
    义帮的“帐房”即是专门的财务管理部门,位于中环一幢摩天大楼中,虽只占了其中一层,但整幢大楼及土地都属义帮所有。
    没给向她恭敬致意的柜台小姐及警卫好脸色,她冷著面孔走进电梯,侧头揉揉这几天来心情郁卒而疲疼的后颈,眼尾瞥见电梯内镜子中的自己,动作陡地停止。
    短发,扁平高佻的身形,及一张太过刚气的脸
    这是她,从小就像个男孩子的她,当每个小女孩在玩扮家家酒或是吵著要买洋娃娃时,她都在练拳练功,从鹤拳到蛇拳,从气功到一种她始终搞不清楚的怪功,总之,大概除了上天的轻功和钻地的土遁,她几乎都练了。
    这些中国武术每一样都要精通纯熟,当时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能像其他小孩一样玩乐,非得像要去参加比武大赛般苦练才行?
    后来她懂了,因为她生在义帮,因为她是义帮大当家的女儿,她就得学习自保,以及保护家人及下属。
    虽然弟弟悠然出生之后,她也过了一段较为正常的青少年生活,但已改变不了她想让自己变强的意念,尤其在十八岁那年,父母亲双双出事身亡,她当时就已觉悟,这一生都要为义帮卖命了。悠然还小,此时此刻,除了她,谁还能撑起义帮这个组织?
    因此她从大学辍学,回到义帮,开始了她帮派老大的生涯,她采取了严厉铁腕的管理,绝不让义帮在她手中腐败变弱,她要在弟弟长大成人后,將义帮完整无缺地交到他手中。
    嗯,说得好像她多伟大一样,其实依她的性子,也只有这一途适合她,记得以前高中时就有男生告诉她,她当女生实在是太可惜了。
    没办法,可能是练武练过头了,她的言行举止早就失了女孩该有的娇媚,从不懂什么叫撒娇,什么叫软弱,只知道天塌了就再把它顶回去,不服输,任性冲动,重义气,她的特质十足的男性化,因此,喜欢她的女人永远比男人多,男人反而只当她是哥儿们,不把她当女人。
    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反正她对爱情一点兴趣也没有,缺少男人缘又不会死,相反的,她还因而交到一些男性朋友,大家不谈感情,只谈交情,不也过得挺快乐的?
    她啊,根本就不需要男人
    思绪转到这里,她猛地惊醒自己是受了蓝翼青那句话的影响才会揽镜自怜,于是急急打住,以五指梳松了短发,吸口气提振精神。
    回忆是老年人的专利,她可没时间去缅怀过去,眼下还有许多事要做,她可不像蓝翼青闻著没事追著女人跑,更不应该为了那痞子的一句话而胡思乱想。
    快速电梯直达第三十层楼,门一开,她才跨进“帐房”办公室,王楚便满脸担忧地问:“陶然,你听说了吗?近来咱们大屿山那块地一直有人闹事。”
    “有这种事?出了什么问题吗?”她奇道。
    “好像有人想买那块地,因此不停滋事,想逼我们卖出”王楚已派人打听了。
    “买那块地?有人想动咱们义帮的祖坟?”她已经够烦的眉头更打上许多死结。
    “自从新机场搬迁后,东涌的地价便水涨船高,很多人等著要开发那里,我们的地临海,位置佳,因此有不少人在询问。”王楚道。
    “不管如何,我都不准任何人动那块地的脑筋,王楚,你去查清楚是谁在搞乱。”她寒著险道。
    “是。”王楚点点头,但随后又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怎么?还有事?”她问。
    “听锺老说那个蓝翼青这几大一直缠著你?”
    “嗯也不能说总啦,他只是经常让我遇上而已。”她耸耸肩!很无奈。若说他来騒扰她她还能痛揍他一顿,偏偏他只是正大光明地出现在她身边而已,害她一点揍人的藉口都没有。
    “他真想追你?”王楚的眉头攒得好紧,斯文不起眼的脸孔蒙上一层灰色。
    “我哪知道?”她啐了一声。
    “如果他来真的,那你准备接受吗?”他担心地叮著她。蓝翼青的魅力连他这个男人也知道有多强。
    “老天!怎么可能啊?王楚,你认识我多久啦?我可没兴趣和个有钱人搞爱情游戏。”她大笑,拍拍他的肩膀,走向她的桌子后方,一屁股坐上皮椅。
    “说得也是”于楚的神色”松,悄然吁了”口气。
    “还是当男人好,可以的话,我还想变成男人呢!”她坐向前,双肘支著下巴道。
    “那可不行!”王楚脱口喊。
    “什么?”她怔了怔。
    “呃没什么,我是说你怎能变成男人呢?那太奇怪了”王楚掩饰著失态,尴尬地解释。
    “怎么会奇怪?变成男人我就能省去许多麻烦”她笑道。
    她才刚说出麻烦,结果麻烦马上来了,一阵騒动从底楼鼓浪似的泼洒上来,助理小姐放下话筒,惊惶地冲进办公室,急道:“大当家,警卫说楼下有你的包裹。”
    “我的包裹?”她奇道。
    “是的请你快点下去签收。”
    “叫他帮我签就好了。”她懒得为了一个包裹下楼。
    “东西太贵重了,而且对方指名要你亲自签收”助理指了指玻璃帏幕外。
    “什么东西这么贵重?”她咕哝著走向个边,往下看。
    不看远好,这一看简直把她吓呆了!
    那是那是
    虽然楼很高,离地很远,但她一眼就能看出那闪著银黑黄三色光泽的“包裹”是什么东西。
    “天啊!”她惊呼一声,二话不说便转身奔出办公室,下楼去了。
    王楚眯起眼,往下探望,脸色微变。
    来到一楼,她发现门外已围了不少好奇的人群,大家的目光都黏在那个包裹,以及包裹上坐著的男人身上。
    蓝翼青,他正坐在一辆最新型yamahatmax50o新式速克达重型机车上,车炫人帅,看得群众都在窃窃私语是否又是什么媒体的造势活动。
    纪陶然喘吁吁地冲到车前,瞪大眼盯著这款两千年yamaha推出的最新车种。
    流畅的流线造型,史上最大排气量与角度采用双缸引擎的创举,都使得这部才刚在德国车展展示的新车美得令人惊叹。
    “这是”她震愕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这款车正是她这阵子最梦寐以求的东西了!
    “送你的礼物。”蓝翼青一身轻便亚曼尼休闲装,黑色衬衫敞著领口,灰色西装和黑黄交错的车体非常搭配,斜倚在机车旁,他迷人的笑容映著迷人的机车,帅到能让所有女人休克。
    “送我?”但第一个休克的很可能是纪陶然,不过让她休克的原因不是蓝翼青,而是车。
    “是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看到她两眼闪著耀人的光彩,蓝翼青很高兴地花了三天的心血终于没白费。
    他从没遇过任何一个像纪陶然这么难以讨好的女人,那天打定主意要追她到手后,他才发觉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难题了。
    一般女人用花或宝石等小东西就能纣好,可是对纪陶然却一点都不管用。甚至,连他的魅力都一一挫败,这些天来,他找尽办法想接近她,结果不是遭白眼,就是被揪住衣领斥骂驱离,完全没有斩获。
    没法子,他只得叫龙三去调查一下纪陶然和义帮的详尽资料。根据龙三得来的情报,要打动纪陶然似乎非常困难,因为她什么都不缺,而义帮则出乎他意料的富有
    他终于了解,义帮之所以能几十年来势力不坠,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有钱。
    不像其他帮派涉入一些非法交易来赚取暴利,义帮似乎拥有不少理财好手,股票、不动产等投资,历代所累积的资产就已经够庞大了,如果仔细上估算,他们并不输给香港那些财大气粗的富豪,正因为结合了财与势,道上的人才会对他们更加顾忌。
    难怪阮大德会认为他想用钱来砸义帮好买下那块卜地完士没有胜算。
    相对的,想用钱来打动纪陶然更属天方夜谭。
    幸好,幸好他得知她还有一项弱点--
    重型机车!
    纪陶然爱机车成痴是众所皆知的,虽然他认为一个女人和一辆重型摩托车有多么格格不入,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他的“认为”而是她的“喜好”她喜欢车,喜欢骑车,那他就买车给她,投其所好。
    林丹琪也向他建议,若能用这辆车將纪陶然引出去,再搭配个戏剧性的“两人惊险之旅”將会更容易赢得佳人芳心
    “什么样的惊险之旅?”他好奇地问。
    “像纪陶然这种女人必定喜欢冒险刺激,你何不找些人来场英雄救美的戏码,叫些人找碴,然后再出手救她,让她对你心怀感激?”林丹琪道。
    “这不会太老套了吗?”他皱了皱眉头。
    “只要有用,管他老不老套。”
    他想想也好,他的时间不多,如果能用最短的时间钓上纪陶然,就能早点处理土地的事。
    于是,他吩咐龙三去安排这些事宜,然后才亲自来邀请纪陶然赴约。
    “这辆车要给我?”纪陶然觉得胸口一窒,感觉好像在作梦。
    这种最新款机车听说目前只限量生产五辆,车展还没结束就被人订购一空了,现在居然会出现一辆在香港,而且是要送她,这不是作梦是啥?
    “是的。”他的笑意扩大了,从不知道,送礼送到对方心坎里竟是这么快乐的事。这比送出百万名钻还要令他开心,当然,他也更有把握能约她出去了。
    “老天!这其是太不!我我不能收,你没事干嘛送我这辆车?”兴奋倏地被从小养成的警戒心给打断,她马上谨慎地盯著他。
    “我说过,我喜欢你,送车给喜欢的人很正常啊!”他说得像真的一样。
    “这礼物可不能算正常,它太太贵重了。”她蹙起眉头。
    “正因为贵重,才能代表我对你的重视。”他滑舌地道。
    “你别再开玩笑了!我说过,我对你没兴趣。”她再次声明。
    “但我对你有兴趣。”
    “你这样缠著我究竟有什么用意?”她眉心多了更多直线。
    “追你。”
    “追到之后呢?玩一玩,腻了再换个女人?”她刻意质问。
    “说不定我会想娶你。”有何不可?为一块土地娶一个帮派老大当妻子,就利益上来说他是绝不吃亏的。
    “妈啊!你真是疯了!”她浑身起了一堆疙瘩。
    “就当我疯了,你收下吧!”他笑劝著。
    “我不要”她用仅存的理智拒绝。
    “真的不要?全世界只剩这辆了,我好不容易说服我朋友让给我,你真的不想要?”他挑了挑眉,刻意挑战她的弱点。
    “我”她抓狂地扯著短发。
    “这样吧!平白送你你可能会觉得心里不自在,那么,我用这辆车换你一个晚上的时间。”他点燃一根烟,提出建议。
    “一个晚上?要干嘛?”她奇道。
    “陪我约会。”
    “约会?”她傻眼了。
    “对。”
    “该不会包括上床吧?”王楚不知何时也下了楼,走到纪陶然身后,冷冷地道。
    “王总管把我当色狼啦?”蓝翼青面不改色,仍然很有风度地微笑。
    “有关蓝先生的风流韵事早已传遍全世界,你是不是色狼大家心里都有数。”王楚不客气地说。
    “好色只是种个人心态及性向,并不犯法;但你这色狼两字就足以构成毁谤了,王总管,用词请小心。”蓝翼青犀利地反击。
    “你”王楚一阵哑口。他早该知道,蓝翼青能年纪轻轻就爬上高位,必定不是个简单人物,如今见识了他敏锐的反应,他不得不承认他是很厉害。
    “再说,我现在是和纪大当家谈话,有你插嘴的价吗?”蓝翼青又冷哼。
    王楚气得脸色僵绿。但纪陶然那厢一点都没注意到他们两个男人的敌对,她从方才就弯下身,心无旁骛地欣赏并研究著那辆美丽的新车。
    “怎么样?喜欢吗?要不要骑骑看?”蓝翼青倾向她,声音充满诱惑。
    纪陶然抬头看着他,陷入了痛苦的抉择,谁不想要这辆车啊?可是她就不想受他的惠。
    “我想我还是不能接受”啊!笨蛋笨蛋!她一说完,心中欲望的魔鬼就无情地自我痛斥。
    “真的不要吗?”他干脆坐上去,握住车把,故意装作在驰骋的模样。
    “你卖我!我出钱买下!”她手掌拍在车灯上,决定狠下心花钱买了。
    “只送不卖。”卖她?那他还有戏唱吗?不行,他就是要刁难她。
    “你”她气得咬牙切齿。这恶魔!
    “这样吧,先试骑一圈,骑过再决定要不要这份礼。”他丢出了饵。
    今天只要能把她单独引出去,他就有办法搞定她!
    “可以试骑?”她眼睛发亮。
    “当然,上来吧!”他住后移到后座,把前座让出来,声音全是怂恿。
    “你你不下来?”她瞪著他依然黏在车垫上的屁股,皱眉。
    “我陪你一起试啊!在你没接受之前,这辆可是我的车。”他理所当然地扬起头。
    “陶然,别上他的当。”王楚连忙警告,以纪陶然的个性,只要骑上车就-不来了。
    “让我骑一圈就好,骑一圈我就还他。”她像在对王楚解释,事实上却是在自我建议。
    “陶然”
    “大当家想骑,你又何必扫她的兴?”蓝翼青胜利地朝王楚笑道。猎物上钩了!
    “喂,先说好,你可不准抱我的腰,自己抓稳!”她瞪蓝翼青一眼。
    “是。”他乖乖地高举双手。
    纪陶然思故作冷静,可是脸上难掩雀跃,她戴上蓝翼青帮她准备的安全帽,跨上摩托车,轻轻启动油门,一道悦耳的引擎声便响起。
    啊!天籁
    她兴奋得几乎要发抖,待蓝翼青也戴上安全帽后,便如箭一样往前奔驰。
    “陶然!”王楚妒火中烧地大喊,可惜已唤不回佳人。
    蓝翼青和纪陶然早已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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