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记忆，谁也不能证明你曾来过这个世界。
    “你们要离开这里？”叶新面有不甘，可他也知道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他们不会有好果子吃。
    “不然呢？”元哥叹了口气，“那个关山不是省油的灯。
    ”
    “我都跟杜营长说了，就是看在他堂兄面子上关山也不敢再过分为难你们，你们都是跟我过来的，出了这事我心里也不好受。”
    郑杨拍拍叶新肩膀，“不用自责，和你没关系。我们走了对大家都有好处。”
    “是啊，上次你崩笼子门太惹眼，关山肯定会找
    你茬，你要能跟我们一起走多好！都末世了，什么纪律管理也没那么严了吧？”
    郑杨用眼色打断韩东东说话，叶新陷入沉思，他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我们打算中午走，还得麻烦你跟入口卫兵打声招呼。”
    “行，包在我身上。”
    叶新离开了，东西也收拾差不多了，全部装上云青的卡车。
    “车里的油再跑一百多公里没问题，我这里还存了一壶。”
    “队长，咱们不给中哥报仇吗？”
    郑杨沉默了好一会儿，“现在还不是时候。老元小韩，你俩看好云青，别让她擅自离开。”
    元哥和韩东东面面相觑，郑重答应了。
    云青让阳阳先去郑杨那，她想单独去找关山一趟。
    阳阳坚持留下来和云青一起走，屋门没关，一个漂亮女人挺胸抬头走进来。
    “你就是云青？”
    云青和阳阳意外地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不速之客：“你是谁？来我家干吗？”
    女人嘴角微扬，略含讽刺地打量云青几眼笑了笑。
    “也不过如此嘛，关山的眼光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我不管你和关山什么关系，告诉你，我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现在请你立即离开，这是我的房子。”
    “哟，你不是关山的梦中小情人吗？他念念不忘的初恋啊，这可是他昨晚上和我说的。看来我得把你的话转达给他，不知道他听了会什么反应呢？”
    “他什么反应我不管，我再说一遍，我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请你现在立即马上离开。”
    女人风情万种地笑了笑，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一点离开的意思也没有。
    “你这个臭女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一脸贱货样和那个男人一个臭德行！我姐才不会瞎了眼看上那个冒坏水坏成渣的臭男人！你赶紧给我滚这沙发我们不要了你带着沙发马上滚蛋！”
    女人脸色变了变，又露出无所谓的笑容对两人不理不睬。
    “臭女表子一看你就是上杆子的贱货自荐枕席上男人床告诉你你就是坏男人没意思随便玩玩的东西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活该你被白睡白玩还美得不行了你不害臊我们都替你害臊你不滚我们滚……！”
    这一下，不止那个女人脸色铁青发红，嘴唇和手气的直抖，就连云青也听得目瞪口呆。
    在骂功上，云青永远不及阳阳的十分之一，这点上阳阳的战斗力绝不输于任何一个成年人。
    女人是眼底泛着泪花脸色复杂地跑掉的。她脚步慌乱，跌跌撞撞，竟然让云青有点同情起来。
    管他呢，那是那个女人和关山的事，关自己什么事。
    基地入口处，卡车被拦了下来。
    “我们怀疑你们车上夹带了基地物资，所有人立即下车接受检查！”
    韩东东刚要说话就被郑杨打断。他配合地打开卡车上新装的简易门锁，几个拿的人立即跳上车，还有几个人围住了他们。
    “这么多东西怎么证明是你们的？”一个壮汉语气很横。
    “东西都是我的，叶连长可以证明。二十天前我就拉着这车东西跟叶连长进的基地，当时也有人检查过了。”
    “你说叶连长能证明他就能证明了！现在我怀疑你们偷运基地物资，车上所有物资必须没收，你们几个把他们带走等候处置！”
    “你们不讲理！”阳阳忍不住了，“我还怀疑你们偷我们的东西冒充你们的呢！你有什么证明这些是基地的东西！车上还有云青姐腌的咸菜还有我妈腌的——”
    “啪！”阳阳捂着脸滚到地上，几乎同时，云青一个暴起踹在壮汉腹部左手一招反手擒拿扳住他身子外侧手腕，右手狠狠锁住他喉咙。
    郑杨几招搞定旁边要来帮忙的几个人，扶起阳阳和元哥往卡车旁边慢慢后退。
    壮汉在不停挣扎，云青右手指发力声音嘶吼：“想死是不是！不想死就放我们走！”
    壮汉并没发话，围上来的人仍旧拿着武器保持要发动的姿势。
    “我说话不管用是不是！”云青眼角撇到阳阳红肿的脸和鼻子横流的血，又想到小中憋屈的死，火气越来越大。
    壮汉感受到了云青情绪变化，“让他们上车！”
    “让他们放下后退！”郑杨让阳阳和老元先上车，自己和云青慢慢向彼此挪动。
    凭云青力气再大，能制服一个壮汉已经非常难得。
    “云青住手！”关山急匆匆赶过来，“把他放开！”
    壮汉突然一个反擒拿过肩摔摔倒云青，刚跑两步就被郑杨几招控制，这次郑杨用的是匕首。
    “云青！”关山拦住跟过来的人直奔云青就要扶起她，云青在地上一把揪住关山衣领把他压在身下照脸就是一拳。
    关山急忙抽手挡住脸，云青拳头又硬又狠跟小石头块似的几拳就把关山揍得面目全非。
    “别闹了！云青你住手！”
    关山实在忍不住，也和云青在地上厮打起来。
    周围人一面忌惮着郑杨，一面又知道关山和云青关系似乎不错（云青打得那么狠关山忍了那么久最后才还手还总怕伤到云青），一个个谁也不愿意上前和稀泥。
    云青不顾形象地和关山在地上扭打成一团，在部队里学的跟郑杨学的甚至女人打架用的抓头发挠脸咬人捅咯吱窝招数全用上了，每次关山一制服住她她就能突然爆发新花样挣脱关山，让关心心里叫苦不迭，甚至让周围人看的不亦乐乎暗暗发笑，就连不远处严阵以待的郑杨都有几次“震呆”——震惊的发呆。
    大家对云青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高度。
    混乱中云青膝盖重重顶到关山胯部，关山脸一紧腰一弯就被云青重新骑在身上左右开弓，直到他干脆躺在地上任凭云青发泄。
    “告诉你！原来我把你揍趴下现在也能！”
    “为什么这么做！小中死了我对不起他！我真该杀了你妈！”
    “你妈不是好东西！你他妈也不是好东西！”
    关山奄奄一息有出气没进气地直挺挺躺在云青身下，郑杨低吼一声：“云青！云青！”
    云青不能直接打死关山，这样他们就真走不了了。依关山现在这幅模样，能抢救过来也至少要休养十天半个月了。
    云青看到关山脸上的几道指甲痕，拍拍关山的脸，对着他微微睁开的眼睛乐了
    。
    “你被我整容了，这花猫脸挺配你长相。”
    关山眼睛进了血，这是长大后他第一次看见云青笑得这么灿烂，他心动得恨不得永远记住她的笑，永远留住她的人。
    “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卡车离开了c市幸存者基地。关山也调养了半个月。
    云青虽然走了，但她给关山留下了一个永远的礼物——抓痕。根据军医检查，由于末世后医疗条件有限，关团长脸上某道抓痕太深，所以可能无法全部消除，将要伴随他一生。
    谁知道关山心里到底是苦还是乐呢。
    通往市区的那家药店，叶新正和阳阳爸爸三人在里面静静等着。
    这是他们约好的汇合地点。叶新和杜营长关系不一般，偷运三个普通人出来不是问题。
    已经过了约定时间一个多小时了，就在四人等的心焦时，一辆卡车停在了路边，郑杨他们从车上下来。
    “阳阳你怎么？”阳阳爸爸一把搂住阳阳，心疼地抚摸着阳阳高肿恐怖的脸。
    “等会上车再说，必须赶紧离开这里。”郑杨和云青几人和叶新小声聊了几句准备道别。
    “叶新，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你要好好活下去。”
    “你也是！”叶新捶了郑杨一拳，两人是相见恨晚的好兄弟。
    “你也好好活着，只要活着，总有见面的那天！”
    叶新看着卡车越驶越远，那个点渐渐消失不见。末世里乌黑的云和阴沉的天让他心里压抑至极，没有通讯，没有联络，找不到来往，所有人仿佛都成了匆匆过客。
    除了记忆，谁也不能证明你曾来过这个世界。
    “这个小楼房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还要走？”明明很奇怪明天要离开这里的决定，他认为既然有足够的食物和水，在这个丧尸少的地方待下去挺好。
    “是啊他爸，”张姨也不是很理解郑杨他们的决定，“这里虽然偏僻了点，但附近还有小河，我觉得很安全，是个能长住的地方。”
    阳阳爸烦躁地把所有衣服塞进大编织袋里：“人家都说了这几天搞不好有丧尸群过来，你以为你说的这些他们没想到啊，别在那自作聪明，明天就走了还不赶紧收拾东西！”
    明明翻了个白眼，跑到小卧室从里面衣服兜里摸出一块糖塞进嘴里。
    这可是他趁阳阳不注意偷的。
    凌晨三点，元哥换下守夜的郑杨，从衣兜里摸出一支烟。这是他打扫屋子时从床头角落里发现的，受潮的烟纸渗出暗黄的渍，他享受地深深吸了一口。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老郑说，这才是刚开始，要真这样的话，还不如像小中那样一死百了痛快了。
    “咯吱”，像是踩踏枯草的声音。
    元哥警惕地环视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勉强认出个朦胧轮廓。
    他下意识地往身后屋门口前的台阶上退了退，一股不详预感笼罩全身。
    天色蒙蒙亮，郑杨起床简单洗漱几下准备叫上老元取水砍柴做饭。吃了这顿饭他们就得离开这里了。
    他没推开门，外面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郑杨正要继续往下推，突然看见门缝下面已经凝固的血。
    他的心瞬间像被狠狠扎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