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老乡走后,马伯通几人一合计,这种事事不宜迟,赶紧上山求人家去吧。这种事也不好带官兵去,就让这些侍卫在这里守着,魏宝山、马伯通、杜拉尔。果果和夜叉四人轻装前进,直奔对面的大山走去。
常言道:望山跑走马。看着挺近,四人骑快马,直到快中午了才赶到山脚下,一路上水米未进,马上颠簸,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消停,这几人肚子也有些饿了。刚好见山脚下有座大院,几人一合计,还是先讨碗水喝,吃口饭,然后再继续上路吧。
魏宝山等人走到院门前,叩打门环“啪、啪、啪”很快地,就听见里边有人说话:“谁呀?”
“啊,过路的,您开开门吧。”
小门开了,有个下人打扮的小伙子从里边探出头来,看看魏宝山,又看看马伯通等人,开口问道:“几位,有事吗?”
魏宝山笑了笑:“小兄弟,你看看,我们大老远地走到这儿,实在有些口渴,能不能给我们一碗水喝?方便的话给我们弄点儿吃的。你放心,我们多给银子。”
“噢,你们等着,我做不了主,我去问一声!”
“好,辛苦小兄弟了!”魏宝山等人站在门外就等着消息。
小伙子又回来了,把门打开后,让魏宝山等人进屋。
大伙连声道谢,这才迈步进了院子。院子里方砖铺地,正中央上房五间,东西配房各三间,西边还有两个月亮门,从月亮门进去之后,直通后院,不知后面还有多少房子。小伙子把大家让进右面厢房,搬来几把凳子,让大伙先坐下先喝点儿茶。
这一路上可把这几个人累坏了,从昨天半夜到现在,也没好好休息,一大早走到现在,身体又累又渴,连喝了几杯茶,这才缓过些精神头来。饭菜还没做好,就听外边有人咳嗽了一声,问道:“来客人了吗?”
“老爷,客人都在下屋!”
“哦,带我看看!”
门一开,本宅的主人进来了。就见这个人是中等身材,六十来岁,鬓如三冬雪,一根黑胡须都没有。再往脸上一看,通红锃亮,鼻子头儿闪光,面如三秋古月,目若朗星,准头端正,方海口,通红的嘴唇,腰板绷直。他一进来,屋里人全站起来了。
马伯通一拱手道:“您是本宅的主人吗?”
“不错,老夫正是!”“给您添麻烦了!着急赶路,错过了集镇,又渴又饿,故此讨扰。我们吃完东西就走,银子照付!”
“哎,别客气,别客气。老夫宅院宽阔,闲房甚多。我请都请不来呀,欢迎各位光临!”
仆人搬来把椅子,让老头儿坐下。他挨个儿看了看大家,就问:“看打扮,各位不像是生意人,各位从哪儿来呀?”
马伯通道:“我们就是沈阳城里的。”
“是吗?既然你们从城里来,老朽想打听一件事,不知各位知道不?”
马伯通笑了笑:“老人家,您问什么事?”
“我听说沈阳出了一位了不起的英雄,点奇穴技惊四座,看风水一鸣惊人,阴阳五行样样精通,奇门八卦样样在行。汗王面前的大红人,还给他一枚金牌,并亲手题字,大金第一风水师,在城里扬名三日,现在红得不得了。我想打听打听这个人!”老头儿一说完,屋里的人“哗”地一下都乐了。
马伯通用手指了指魏宝山,对老头儿道:“老人家,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位就是!”老头闻听,大吃一惊!上一眼,下一眼,看了魏宝山半天,起身躬身施礼道:“哎呀,恕老朽眼浊!您就是赫赫有名的魏师爷?失敬,失敬!快走,快走,请到上房一坐!”
人的名,树的影,一介绍魏宝山,老头儿把大伙儿从厢房让到了正房。
他忙乎了一阵儿,分宾主落座。老头儿吩咐一声:“把我那小茶叶盒打开,沏好茶!”香茶也沏好了,老头儿这才问魏宝山“魏师爷,您不是在汗王左右当差呢吗?怎么这么有空跑到这荒山里来了?”
魏宝山看出这老头儿不是一般人,心说:既然人家诚心实意地问,我就不应隐瞒。因此,魏宝山就把皇太极被暗算受伤,自己这伙人追踪恶道于渡海,于渡海跳崖坠河的事说了一遍。老者不听则可,听完后当即倒抽了一口冷气。
魏宝山有些奇怪,他就问老头儿:“请问老人家尊姓高名?”
“哈哈哈,老夫乃无名小姓之辈。我姓高,叫高宇高月波。”
老头儿话音刚落,在座众人都不由得为之一惊!为什么?高月波可不是一般的人,明末八大隐士之一,人称铁胆霹雳侠,二十年前威镇辽东,后来突然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隐居了,也有人说他成仙了,总之是众说纷纭。谁也没想到,闹了半天,这位高人竟然隐居到这里了!
魏宝山等人赶紧纷纷站起见礼,老头更高兴了。大家落座之后,马伯通就问:“您老人家怎么流落于此呢?”
“唉!”高宇口打咳声道“我看透了,在江湖绿林道上混,没有什么好结果。随着年纪的增长,我是心灰意懒。为了图个清静,我就搬到这里来了!”
“噢!”马伯通点了点头,大伙儿也恍然大悟。
酒菜也上来了,高宇在洒席宴前说起了魏宝山他们去玉元观的这件事:“宝山贤弟,咱们哥儿俩初次见面,不是老哥哥我多嘴,那虚鹤真人向来心高气傲,气量狭小,你们去了千万别呛着他说,那老道属毛驴的,得顺毛捋,要不然,他那脾气一上来,谁劝也没用。”
魏宝山连连点头,一一记下。这就是酒逢知已千杯少,话不投半句多。虽说这些人是初次见面,但是越聊越热乎。老头是热心人,对风水一道更是好奇,不停地打听这,打听那,魏宝山一一解释后,把老头乐得胡子都撅起多高,正吃着饭,就要拉着魏宝山给他看看宅院风水。
大家有说有笑,谈笑风生。魏宝山因为心里有事,坐了一会后就站起身来主动和铁胆侠告辞,答应人家,事完之后,一定再次登门,好好畅谈。出了门,四人吃饱喝足了,抓紧赶路。从山下到山顶,用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玉元观。
没想到这玉元观竟然如此残破,大门板都钉了好几层了,院墙杂草丛生,用手轻轻一碰都直晃悠。透过门缝往里看了看,院子不大,一溜五间房,东西两个厢房,院子里冷冷清清,不见人影。
魏宝山拍了拍门,高声问道:“有人吗?”
大门推开了个缝,出来个小道士,伸脖子看了看魏宝山这几个人,皱了皱眉:“几位施主,有什么事吗?”
“哦,小师傅,我们来求见虚鹤真人。”
“啊,那好,请进来吧。”小老道把门打开,把这些人让了进去,直接来到东厢房,小老道推开门:“四位施主请。”
小老道最后进了屋,擦抹桌案,调摆桌椅:“四位请坐。”
魏宝山等人坐下了,一瞅这屋,还挺干净,靠着山墙那儿有一张床,山墙上挂着几张古画,地上方桌太师椅,好像个客室。这时候小老道把桌子擦干净,给端来壶水:“几位施主请用茶,我去请我家师傅!”
“好好,有劳了。”
小老道走后,这几个人就等着回信。魏宝山感觉有些口渴,端过茶碗就想喝,哪知道马伯通在桌子底下用脚蹬了魏宝山一下。
魏宝山一嘀咕,抬头看了看马伯通,就见马伯通眼珠左右转了转,压低声音告诉众人人,这茶不能喝。
大伙愣了愣,赶紧把茶杯放下了。
夜叉就问:“马老爷子,怎么回事?”
“咳,你们注意看看这茶。”夜叉一听,这什么意思?便把茶碗端起来仔细看了看。哎哟,他还真看出毛病来了!一,这茶发浑;二,夜叉就发现这茶水有点儿转个儿。你要不注意,还真看不出来。
夜叉听说过,江湖上有一种黑店,专卖药酒药茶,人要是喝上,立马晕倒。不过这玉元观是出家人呆的地方,又不是贼店,怎么能上药茶呢?
马伯通说:“你们还是毛嫩啊!人生在世,什么事儿都可能遇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瞅着没?你等着看看热闹吧。”正说着,小老道又鬼头鬼脑地进来了,先探头往屋里看看,然后笑呵呵地往旁边一站。马伯通笑呵呵地问道:“小道士,观里一共多少位道士啊?”
“嗯,一共就三个人,我和我师兄,还有我师傅。”
“哦,那你师傅在家吗?”
“嗯,正在后屋陪着客人说话呢,一会就过来,让大家先喝会茶,稍等片刻。”
“好好!来来来,小道士,闲着也没事儿,你搬把椅子坐在这儿,咱们一块儿喝茶,唠唠嗑,怎么样?”“不不,我可不敢喝,这是我们观里的规矩,我可不敢陪施主喝茶?让我师父知道非责备我不可,你们快喝吧。”
“唉,酒肉都不分家,何况一杯清茶。再者说,我最尊敬出家人,有不少不明白的事儿想向你打听。来来来”
小道士晃脑袋就是不喝,马伯通非叫他喝,过去一把把他拽过来,拖到桌子旁。
“不不不,我不能喝。”
马伯通可不管他,抄起茶壶拿起来对准他的嘴就往里灌。
小道士直晃脑袋:“不不我不能喝”
“咕咚”小道士喝了一口,喝完之后,就见这小道士站起身来,脑瓜摇晃摇晃:“这我不能喝,你非叫我喝,我一喝”眼睛一翻,扑通就摔倒在地。
“怎么样,看见没?这道观肯定不是好人呆的地方,是个贼窝子。”
夜叉当时眼眉都立了起来,几个人当即站起身出了这屋就往正房走,迎面又碰着一个小老道,这个小老道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呢,就被夜叉上面一掌,下面一个绊儿,当时就给放躺下了。刚想喊,马伯通过去把他的嘴给堵上了,解下裤腰带把这个道士给绑上了,撂到了厢房里。
来到正房前,大伙蹲在窗根底下,仔细听了听,屋里果然有人说话。
夜叉用舌尖点破窗棂纸,往屋里观瞧,不看则可,夜叉一看,哟,意外收获。
为什么吃惊?屋里头坐着两个老道。其中一个老道长得身材高大,又细又高,是长虫戴草帽,细高顶,长得像骷髅似的,高颧骨,缩腮帮,深眼窝子,挺大的下巴,黄焦焦的眼眉,鹰钩鼻子,薄嘴片,一双圆眼珠闪着鬼火,看岁数六十岁左右,头戴柳木道冠,身穿灰布道袍,腰系丝绦,正在当中坐着说着话。旁边的那个老道不是别人,竟然是于渡海!
魏宝山等人正为这事儿犯难呢,没想到于渡海没死,竟然跑到这儿来了,窗外的这几个人又高兴,又紧张。高兴的是,于渡海没有死,事情有了希望,紧张的是,这老道太狡猾了,怕他再次跑掉。
书中代言,于渡海怎么跑到铁帽山玉元观来了?要说这老道命还真大,当时从山下往下跳,刚好挂在半山腰的一棵树杈上,肋骨撞折三根半,好歹是没有摔死。想来想去,哪儿都不安全,肯定魏宝山他们会调军队四处搜查,最后他就想起了一个人,正是这玉元观的观主虚鹤真人,这才带伤连夜上山,投奔了这个老道。
虚鹤真人本姓于,叫于过江,要说起他的总根,和于渡海还是亲戚,正是于渡海的叔辈兄弟,是他的堂兄。这个人功夫可高,仗着自己有两下子,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天老大,他老二,谁也不放在眼里。听说自己的兄弟被人欺负了,老道眼眉都立起来了,正商议着要如何替于渡海报仇,听小道童来报,说是有人来求见。俩人偷偷一看,哟!冤家路窄,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为什么说那小老道半天没回去,闹了半天于渡海看着魏宝山几个人了,赶紧告诉他堂兄:“你看那老赶就是魏宝山,那个干巴老头就是他师叔马伯通,那个丫头片子就是萨满,那个小伙子就是夜叉,武功不赖,不能轻敌,我不是他的对手!”
虚鹤真人一听:“咱干脆来个省事的得了!”说罢,把小葫芦拿出来取出些迷药,告诉小老道撒到茶里让他们几个先喝上,只要喝上一口,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不顶用,等他们摔倒了就回来送信儿,然后再想法儿收拾他们。
这算盘打得多好啊,没想到马伯通心细如尘,识破了阴谋。这时候,这俩老道正在屋里闲聊着,等着听信儿呢。哪料想眨眼间,事情翻个儿了。没等收拾人家,这几个人先找上门来了!
夜叉和魏宝山等人发现于渡海竟然躲在这里,那才叫仇人见面儿,分外眼红!夜叉一脚就把窗户给踢飞了,抖丹田喊喝一声:“于渡海!我看你往哪里走!”
就这一嗓子,跟晴天霹雳一样,把于渡海和虚鹤真人吓得胆裂魂飞,虚鹤老道“嗷”一声蹦起来多高。噌!把家伙就拽了出来,一脚蹬开房门,飞身跳到了天井大院里。用手中的墨骨棍一指夜叉,冷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你叫夜叉吧?没想到你们几个主动送上门儿了!方才迷药没好使,让你们捡了个便宜!看来还非得道爷我亲自动手不可,我看你们往哪里走!看棍!”说罢,蹦起来就是一棍。
夜叉见这条大棍势大力沉,没敢硬接,用单刀往外一拨,顺势把刀往里一推,就和老道战在了一处。
书中代言,自打夜叉出世,今天算是真正遇到硬茬子了。这个虚鹤可不简单,江湖上给他送了个绰号叫“神行无影狂道人”这老道的身法奇快,武艺奇高,乃是当今四大名剑中黄眉道人云凌空的亲徒孙。练得一手铁砂掌,鹰爪力,擅使八八六十四路开天棍。一条墨骨棍舞得密不透风,滴水不透,栽在这条大棍下的侠客多了去了,夜叉哪知道这些啊!
且说夜叉走行门,迈过步,跟虚鹤打了三十多个回合,没分输赢。虚鹤一边打着一边暗挑大拇指:罢了,怪不得我兄弟落败,这小子果然有两下子。真没看出来,这么年轻,就有这么高的本事,这也就是我虚鹤,换个旁人,今天非栽跟头不可。打了三十几个回合后,虚鹤老道发现夜叉这身能耐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他这心也就放下来了。
夜叉一边打着,一边偷眼观瞧,越打心里越没谱,心里说道:“哎呀!这虚鹤的能耐怎么这么高呢?真看不出这荒山野刹里还有这么一位高人哪!看来我这两下子还真不是人家对手,不过眼下我们这四个人,我要是顶不住了,那三人更是白给。”想到这儿,夜叉也就豁出去了,有多大劲儿就使多大劲儿,把压箱底的招数都使出来了,就在这儿就拼了命了!
打到第五十个回合,夜叉使了一招单撞掌,掌打虚鹤的前心。虚鹤往旁边一闪身,把夜叉的掌躲了过去,顺势还了个顺风扯大旗,棍交左手,探右手往前一伸,运足力气,一掌就拍向了夜叉的左肋。夜叉一见“唉哟”了一声,眼见躲不过去了,舌尖一抵上牙膛“嘿!”身子全力往旁边一闪,虽说这掌没拍实,但是指尖扫了一下也受不了啊,夜叉就觉得肋间发胀,当时向前抢了五六步,一张嘴,吐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