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已是满头大汗淋漓。其中一个额头的汗水和着血水流得满脸都是,也不敢伸手去擦。
“高均墨竟然已经有所觉察?”杨鉴皱起了眉头,“难道,他已经怀疑到了有外人与习皇后暗中勾结,要对付上官无欢?”
“恐……恐怕是……”
杨鉴闷闷地摆了摆手:“好,你们先滚下去吧!”
“是!”两人迫不及待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军帐。
杨鉴一屁股又坐回到了太师椅上,满脸乌云,面色很是难看。
完了!安排在习皇后身边的人竟然落到了高均墨的手里,这不是害了习皇后吗?她都已经被禁足在玉坤宫了,高均墨本就不待见她,如今又发生了这样的事,高均墨该要对她痛下杀手了吧?
杨鉴一阵懊恼,都怪手下这帮废物,平时都号称天下第一,吃肉喝酒倒是厉害,可真派上了用场,却一个个全都成了银样蜡枪头,屁用没有!
不行,他得进宫去看看习皇后!
才站起身,杨鉴又皱着眉头坐了下去。
不行啊!眼下高均墨一定更加加紧了防范,他要此时进宫去看习皇后,岂不是正好落到高均墨的手里?
真不到高均墨这个残废居然还有这么好使的脑子,他怎么会想得到还会有刺客第二次入宫行刺?
不对,这其中一定有上官无欢那个女人的作用!
那个女人几次三番从他手中逃生,真是不简单哪!难怪上官无瑕几次提醒他不要轻敌,看来,他还真是轻敌了!
这时候,外面有人喊道:“太子殿下驾到!”
杨鉴连忙起身出迎:“臣恭迎太子殿下!殿下怎么到臣的军帐来了?”
宇文隽只带着几个随身侍卫,走进军帐,望着杨鉴:“刚才听人来报,你好像在对什么人大动肝火,怎么回事?”
宇文隽的突然出现,吓得杨鉴一身冷汗,慌忙说:“臣训斥几个没用的下属,他们办事不力,实在令人生气。”
宇文隽回头朝身后的侍卫挥了挥手,几个侍卫自觉地退了出去。
“邺城里情况如何?”
“回殿下的话,听说齐国皇后习玉屏被高均墨打入了冷宫,习家在齐国位高权重,想必不会甘心眼看着习玉屏落难,臣正在设法从习家找突破口,若是能取得习家的信任,里应外合,要拿下邺城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这个主意虽不是错,不过。”宇文隽蹙眉道,“习荣是齐国的重臣,恐怕没这么容易策反,还是将主要精力集中在攻城这方面吧!”
“殿下请放心!臣定会同时做好攻城的准备,两不耽误!”
“那就好!”宇文隽转过身,准备离去之前,却又犹豫了一下,“太子妃情况如何?”
宇文隽竟还称上官无欢为太子妃,看来,他是对上官无欢余情未了啊!之前他还说“没有上官无欢,我大周也一样能打胜仗,有了上官无欢,也保不住他齐国摇摇欲坠的江!”看来这不过是句气话而已!
斟酌了一下,杨鉴还是从正面答话:“听说,太子妃还在邺城皇宫养伤。”
宇文隽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出了军帐。
“殿下对上官无欢还是余情未了?”杨鉴心里默默地问自己。
此时玉坤宫里,习玉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刚才听说还珠阁又发生了刺客事件,惊得她一下睡意全消,这是怎么回事?她并没有再召刺客呀!
翻来覆去,觉得这件事情也许还是他干的!
除了他,别人没有这个动机了,不是吗?
习玉屏气恼地坐了起来,他这样做不是在害她吗?她已经被禁足在玉坤宫了,若上官无欢再出了什么事,高均墨把罪责怪到她的头上来,那她岂还能有翻身之日?
只怕真的会被高均墨打入冷宫,从此永世不得翻身!
才这样思斟着,心里气恼着,忽觉窗外人影一闪,习玉屏吓了一跳,大喝:“谁?”
人影已经窜入了屋里,“嘘!是我,不要出声!”
听出杨鉴的声音,习玉屏松了口气。不过想到才刚发生的刺客事件,她又有些气恼地低声问:“你怎么来了?顶风作案就不怕被高均墨给抓住吗?”
“不怕!”杨鉴笑道,“他一定以为我刚刚失了手就不敢再来了,所以此时倒是最安全的时候,他绝对料不到我会在这风头上闯进宫来!”
“今天晚上的刺客果然是你派来的?”习玉屏虽然早已料到,却还是难免有些惊讶。
“不是我还能有谁会为你打抱不平?”杨鉴说着,伸手去揽习玉屏的腰肢,被习玉屏生气地推开。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知道这样会置我于更不利的境地吗?”
“我……知道你眼下的处境,我心中十分担心,实在顾不得那许多了,就想除了那个贱女人,好为你出口气……你生气了?”
习玉屏望着眼前这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他的眼神万般诚恳,令她的心不由地一软。
他说得也没有错,他也是因为担心她,想为她出口气,她怎么还怪他呢?
“是我考虑不周,玉屏,你不要生气了……”杨鉴的神情有些诚惶诚恐。
习玉屏的心已经完全地软了下来。她叹了口气:“算了!这原本也不该怪你。”
习玉屏瞪了杨鉴一眼:“你来干什么?”
“我还不是想来看看你怎么样了。”杨鉴说着,伸手想去抚摸习玉屏的秀发,却被习玉屏躲开了。
“男女授受不亲!”习玉屏说。
杨鉴有些生气:“怎么,那个高均墨都已经把你打入冷宫了,就差把你这个皇后给废了,你还要为他守贞?你入宫这么久,他可是碰都没碰过你一下……”
“别再提这件事!”习玉屏也很生气。
担心被人听到,她只得压低声音:“我跟他怎么样那是我的事,只要他没废了我,我现在就还是齐国的皇后!”
杨鉴很是气恼:“你是齐国皇后又怎么样?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他宁可对一个捡来女人好,也不肯对你好,他为了那个捡来的女人重罚你这个皇后,你说,你当着这个皇后又有什么意思?”
习玉屏固执地说:“那是我的事!不管他心里有没有我,我也要当这个皇后!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杨鉴气地跺脚就要走,但还是忍了忍气,又折回身来,蹲到习玉屏榻前,不死心地劝道:“玉屏,你离开这个皇宫,离开邺城,跟我走吧!如果你这么想当皇后,我保证,以后我也可以让你当上皇后!”
“哈!”习玉屏冷笑,“你说得倒是很有轻松!皇后是你想让我当,就能让我当上的吗?”
杨鉴郑重地说:“我是认真的!你信不信,我一定会终结宇文家和高家的两个王朝,开启我的时代!你跟着我,到时候你就是我的开国皇后,我们一起君临天下、共享尊荣!”
“你别异想天开了!”习玉屏根本不屑一顾,“大齐不是你想灭就能灭掉的,周国也不会那么不堪一击!你有什么?你有什么资本说这样的大话?”
“我绝不是在说大话!”杨鉴眼中闪过一抹杀气,“我一定会用行动向你证明的!”
习玉屏凝望杨鉴许久,杨鉴坚定不移地等待着习玉屏点头。
“那我也不走。”习玉屏别过脸去。
“你为什么这么固执?”杨鉴气愤地道,“这齐国皇宫到底有什么东西让你这么留恋?”
“我是大齐的皇后,怎能跟着你去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杨鉴急忙道:“不会有什么颠沛流离的生活!我现在是大周国的大将军,怎可能要你过什么颠沛流离的生活?”
“那我就更不能跟你走了!”习玉屏说道,“周国是我大齐的敌人,我堂堂大齐的皇后怎能投奔敌营而去?”
“你倒是很有节气!”杨鉴气恼地道,“可你这么为高均墨守贞,他却未必领你的情!”
“那也是我的事!”习玉屏坚决地说。
虽然习玉屏被禁足后,玉坤宫便冷清了下来,但两人争执的声音还是引起了宫人的注意。
似乎脚步声匆匆向习玉屏的寝居般来,同时有人大声说道:“快,玉坤宫里有刺客?”
杨鉴听了,慌忙起身:“玉屏,我先走了,你好好想想!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带你离开邺城!”
望着杨鉴的身影跳出窗外,迅速地从眼前消失,习玉屏轻轻地叹了口气。
要她离开邺城,离开皇宫,离开高均墨?
那是不可能的!她堂堂大齐的皇后,怎可能委身于周国一个普通战将?
飞身跃出窗外,杨鉴傻眼了!
玉坤宫外,里三层、外三层,竟然团团围满了禁卫军!他们手执长矛、火把,将玉坤宫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禁卫军统领高呼道:“抓住刺客!”
顿时,数十名禁卫军冲向了杨鉴!
这个紧要关头,来不及思索,杨鉴又直接翻回了玉坤宫里!
禁卫军统领叫道:“不好!快保护皇后娘娘的安全!”
可惜,禁卫军的行动已经晚了。
杨鉴挟着习玉屏从玉坤宫里走了出来,他手中的剑架在习玉屏的脖子上,冲天的火把照耀下,能看到习玉屏苍白如纸的脸色!
禁卫军们大惊!
“快退后!”杨鉴朝着禁卫军们大喝。
禁卫军统领朝杨鉴厉声道:“这位刺客,好大的胆子,竟敢挟持皇后!快放下你手中的剑,不许伤害皇后娘娘!”
“想不到,他们还会顾忌你的生死,玉屏。”杨鉴在习玉屏耳边轻声说道,“既然如此,就委屈你了,玉屏!”
习玉屏低声说道:“快伺机逃走吧,别婆婆妈妈的!”
“想不到你还会担心我的生死。”杨鉴低声说着,朝禁卫军统领大吼道:“快让开!让开一条路,放我出去!否则,你们的皇后娘娘这命就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