捺不住倾盆大雨,蓝渥特通知洛基来带他们去饭店。
到了饭店后,他们便要了三间房间。
等到晚间十一点多,蓝渥特才发现自己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也想到隔壁房的安骐儿也没吃东西,于是按下她房间的分机,但连响了二十几声都没人接听,以为她可能在淋浴不方便接电话,所以先行叫了宵夜,打算等她沐浴完后再一起用餐。
半小时过后,他又打了一次电话,结果仍然没有人接听。
这下子,他再也按捺不住,连忙起身去敲她的房门。
“叩!叩!叩!”他先是礼貌地轻轻敲门,却不见任何反应,于是用力敲着她的房门,仍旧没有人开门。
他连忙去敲洛基的房门,洛基迅速地打开房门。
“总裁,请问有什么事?”
“让柜台的人来打开安小姐的房门,就说她是我未婚妻!”他冷声命令道。
“是!”洛基很惊讶向来不受约束的总裁,竟然会为一个见过两次面的女孩,作出如此大的“牺牲”
五分钟后,饭店客房部的经理拿着备份钥匙,出现在蓝渥特的面前,从容不迫地打开房门。
蓝渥特在房门打开的第一时间冲了进去“安骐儿!安--”落入眼前的正是蹙着眉心躺在床上休息的安骐儿。她整个脸潮红不已,他连忙以手抚着她的额头。
她发烧了!一定是刚才淋雨才会引起发烧的。
他记得今天她一上他的座车就一路沉睡,难道昨晚她一夜未眠吗?如果真是这样,这场两只会令疲惫的她更加虚弱。
“快叫救护车!送她到最近的医院!”他一把抱起她,才发现她真的很轻。
经理连忙领路“离这里最近且医疗设备较完备的医院,要算是台东和谐医院了。”
“总之,令车子快点来!”焦虑已取代平时的优雅与不羁。
“是!我这就去。”经理连忙以电话传唤车子。
蓝渥特又道:“洛基,将我的大外套拿来!”
“是!”洛基折回他的房间,取出外套。
“替她盖上。”他又令道。
“是的。”
乘着电梯,他们已经来到大厅,一名眼尖的女子突然面露挖到宝的神色,并朝他拍了一张照片。
洛基发现,连声警告:“总裁,有人正在偷拍您及安小姐。”
“替我将那个该死的狗仔给我拎过来!”他怒火中烧。
一分钟不到,那名女子被洛基“请”至蓝渥特的面前。“蓝先生真巧啊,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你!”“拿来!”他低沉地吼道。
“拿什么来?”女子索性装傻。
“如果你不将底片交出来,我不在乎没收你的相机?他威胁道。”这是违法的!“女子不甘示弱的反驳。”洛基,收!“他的火气已上,根本不想和这个记者嗦。”你不可以这么做的!“女子开始尖叫。”小姐,就麻烦你别骚扰蓝先生了,他现在正为他未婚妻的病烦心着呢!“一旁的经理于是充当和事佬。”未婚妻?“又是条大新闻!那双火红的眼再次闪出跃跃欲试的光芒。”如果,你敢写今晚的事,我就让你及所属的公司永远消失!“他威吓。”你这么做是违反新闻自由的!“女子还是鼓起勇气道。”洛基,收走她的相机!再问出她所属的公司,立即全面封杀?他再也不看那女子一眼,抱着安骐儿,钻进已经驶近大厅门边的救护车,呼啸而去
只留那名女子在大厅大呼不平。
台东和谐医院
这时急诊室又是一阵忙碌,医护人员慑于蓝渥特天生的气势,而对他带来的安愿儿特别礼遇。“她是不是感冒了?”他一步也不离地问着主治大夫。
“目前仅知她高烧,至于是否为感冒所引起尚不能判断,我们先试着为她降温,再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感染。”主治大夫面对蓝渥特不敢怠忽,仿佛知道眼前这个俊美男子,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我们需要一间头等病房!”蓝渥特不想安骐儿待在这拥挤的急诊室。
“哦--”主治大夫一怔。
“有问题吗?”他又问道。
“哦--我想,问题是可以克服的。miss林,安排安骐儿小姐住进头等病房。”
“是的。”护士林小姐回道。
二十分钟后,安骐儿终于住进头等病房。原本就潮红的脸蛋,这会儿渐渐恢复正常。
这时,他手上的表已指着午夜两点。
他若有所感地轻轻抚着她的额头,又顺着滑向她粉嫩的脸颊。
他们相识不过是两天前的事,但为什么他觉得好像认识她有一辈子这么长?
她的忧、她的愁、她的怒、她的喜他全都感应到,为什么会这样?
其实,她并不是个很容易打动的女孩,她有太多的秘密,但他就是可以感应她在想什么。
他知道,她对自己已动心,却又强令自己不能越界,直到今晚的那场大雨
那个激越的吻泄露了她的情感!
她陷入了,他又何尝没有?!
只是,他是一个漂泊不定的水手,不可能为一片净土停留!
而她也了解这点,所以一直鞭策自己不可靠近他。
正因为如此,他才毫不犹豫地紧紧拥住她、深吻她,似要将她融入自己身体里
但他却没有强要她!因为,她不是过往的那些女孩。
她玩不起他自订的游戏规则,也没有那些女孩提得起、放得开!
一旦他要了她,只怕会害死她!
他再次睇着她绝美的容颜,深喟不已。
他对于女人一向是--绝不为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如今他虽然迷惑于安骐儿的特殊,但要他因此放弃一片林木,他一时之间似乎也做不到,可是却也不愿放开她!
他很贪心吧?他自嘲地笑着。
突然间,他想抽根烟。于是,他退出病房,站在医院的庭园中,抽起已戒了多年的香烟
“咳!咳!”他猛咳了两下,还是踩熄了烟蒂,继而往前方的便利商店走去。
抓了一罐啤酒,扯开拉环,就猛地灌了一大口。
再次折回医院,对着天空的星月,高举酒罐“敬--”敬什么呢?他竟不知该敬什么!又喝了一大口,他狂啸地呐喊:“干杯!就干杯!”
一分钟不到,罐中的酒已空,他则沉重地走回头等病房。
而她仍旧在沉睡,口中却低呓着:“别丢下我一个人--别丢下我--”
蓝渥特顿时觉得心头被扎了好几针!
曙光一现,沉睡的安骐儿终于苏醒,瞧见蓝渥特正缩在床边难受地睡着,心头一阵内疚。
昨夜,她回到饭店后,勉强洗了澡,就发现头重脚轻,心想可能感冒了,于是随便服了两颗普拿疼就睡了,谁知--竟到了这里?
她一定是半夜昏迷不醒,所以,他送她来医院。
昨夜的拥吻,她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否认,她对他动了心!而他应该也不讨厌自己。
但是她仍旧不相信“他们的偶然交会”能够成为永恒。
唉!她该知足了。
有些东西、有些人,只能拥有一段时间,她不该强求!强求的结果,只会让那份美被破坏。
她该感谢他在当时也释出那份真情。够了!
于是她轻声地叫唤他:“蓝老板!蓝老板,起床了。”
“嗯?”他睁开惺忪的双瞳,立刻迎上她如花绽放的笑容。“你退烧了?”忙不迭地摸着她的额头。暖流又袭进她的心间
够了!真的足够了。
他的关怀,她会点点滴滴记在心头。
她轻轻扳下他的手,再认真不过地说:“谢谢你昨夜救了我,也陪伴我度过不舒服的时刻。现在我想出院,履行我的合约,带你继续旅行?”去它的旅行!现在你只能安心养病!“他恼怒地说。
她却将他的大掌重新技回她的额头,”我一向不是病西施,如今烧已退,我不想将你与我共处的时间浪费在医院里。“”你--“他无法看信她的转变。
昨夜,她还像个恐惧失去所爱的踌躇少女,如今却变成一个不投于心的成熟女人。
女人!她们的转变总教男人摔不及防。”你听我说。“她的湛瞳闪着真心。
顿时,他的心漏了一拍!
仿佛担心她下面的话,极可能令他潇洒不起来。”别说!“他摇住她的唇。
她仍旧温柔地拿开它,再次低语:”别逃避,蓝。“她亲昵地叫着他,”昨夜的吻让我明白一些事,我不否认自己终于在那一刻倒向你。今日你我能够交会是天父的恩赐,三天对我而言,足够了。
我们谁也别为谁改变,改变后的你我,可能就不是当初让彼此‘心动’的那个人。蓝,请为我办出院,我想陪你,直到你回你的国度。“”安--“他果然没有”感应“错误。
他就是知道她的顿悟与改变,这让他有种被人刺了一刀的感受。
他上前一把抱住她,”为什么你要这么聪明?“他的心在狂跳,身子在轻颤。
她不语,心却在流泪
这是让他记得她的方式吧?!
正所谓有舍才有得。她舍下对他的爱恋、舍下强留住他的身与心,也许才会有得--得到他的尊重与怀念!
她也许就是想得到--得到他对她的眷恋,所以才舍!
只是舍下的这一刻,才知道是这么难。
母亲当年的心情,甚至现在仍然悟不开的原因,大概也在于此吧!”走吧!我们不是说好,不谈过去,不说未来,只言现在的吗?可以为我办出院手续吗?“她放作轻松地笑道,也将他推离身边。”你一定是个蕙质兰心的天使,而且在前世就已经许愿要与我相逢,然后--“他突然不语,因为他不敢想!
他还没有准备好,不再当个水手!”爱做梦的花花大少!天亮了。“她仿佛读出他的犹豫与难处,只是以一笑带过,既不点破,也不强求。”对,天亮了,我们该出发了。“他清了清喉咙,似乎想赶走才上心头的纠葛。”今天想去哪里?“她问。”淡水。“他突然说道。”那在台北耶!“她惊道。”我知道。“”那你还--“”我想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学校,将你教得这么慧黠。“他的双瞳再次充满了火花。”你怎么知道我--“”我想知道的事,没有一件能逃得过。“他笑着打断她。
她又浅喟了声。”因为有钱对吧?“”不尽然?
“不尽然?”
“还得有--”他指着自己的心口。
“你--”她有些哽咽,旋即抑住靶动“这不符合你的规定哦。”她玩笑道。
“现在游戏规则改变了。”他再次盯着她的墨绿色晶瞳,若有所思。
“别改。”她连声制止。
“你不喜欢?”他逼近。
“我--不是不喜欢,而是水手不再是水手,水手会不快乐的。”她认真地说。
“你--为什么不学学那些女人?”他又恼又感动。
“我现在宣布,在我面前不准提闲杂人等,否则我会变成那些女人,让你倒尽胃口。”她似假还真地回应。
他却再次苦笑出声。“你哟!我该拿你怎么办?”
“顺其自然。”她简单地回道。
“好,好一个顺其自然!”于是他掏出手机“喂,洛基,订三张回台北的机票,然后直奔淡水。”
淡水的夕阳,晚霞满天。
蓝渥特与安醮儿一直和洛基维持一定的距离,走在淡江人最爱的宫灯路上,由高处眺望远远的地平线,谁也没有说话。
他却主动牵起她的手,她先是推拒,他却不让她逃开,她进不再挣扎。
“这里真好。”他突然说道。
“很高兴你喜欢这里。”她与有荣焉地回应。
“如果我做的‘功课’没有错的话,我记得台湾的学生说--淡大出美女。”他将头转向她。
她不知该作何反应,毕竟东方美女的五官没有西方美人来得深刻。
而他仿似感受到她正在想的事“东西方美人是不能放在同一个天秤上评量的,正如青菜萝卜各有所好,没有美丑之分。”
她挑了一下眉头,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他耸耸肩笑道:“我也觉得惊讶,为什么这么了解你的想法。”
这时天色渐渐暗下来,而夜间部的学生也陆续经过这条小道,经过他们身边时,频频对蓝渥特投以注目礼,旋即又想起他像什么人似的开始低语。
安想儿实在有点不能忍受,于是说道:“蓝老板,我真想拿个布袋将你装起来,免得路上的行人对你指指点点。”
“哈--”他开怀地笑了。“谢谢你的‘恭维’,不过,我不在乎那些人的看法。”
“但是,我在乎。我觉得自己仿佛被摆在秤上,让人论斤两是否配得上你!老天,我只不过是你的随从罢了,但那些眼光真的令人不舒服。”她夸张地形容道。
“这就是台湾,只要有一丁点大的事就会被渲染得人尽皆知;还是美国好,那里的人比较重隐私,可以尽情的享受生命。”
“你有偏见!”她立刻打抱不平。
“也许有一点吧。不过,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再继续讨论这个严肃的话题了?我可不想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上面。请问现在我们该去哪里吃晚餐?平常你放学后都吃些什么?”他的心中再次兴起想了解这个女孩的念头。
“随便解决。”她撇了撇唇,仿佛没有选择。
“你太对不起自己的生命了。现在起,我们好好吃一顿浪漫的晚餐。就在船上用餐如何?”他征询道。
“船上?”她好惊讶他的突发奇想。
“对!我已经让洛基订了位了。”
“天啊!”有钱人真是无所不能。
“走吧,我的公主。”他乐得将她拱上天。因为,在这一刻里,她让他感到值得。
“铃”她的手机突然响起。
“你有电话。”他提醒道。
她连忙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号码,心跳急遽加速“喂--”
“安小姐吗?你母亲的情况很不好,你可以立刻赶到医院来吗?”安骏儿聘请的临时看护急忙说道。
“她的情况有多糟?”她追问。
“很糟。”看护回答。
“好,我立刻赶过去。”她声音已哽咽。
阖上手机后,蓝渥特已闻出不寻常的气息,于是追问:“我可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想请假,你剩下的旅程,我恐怕不能--”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声量突然高亢,明显地动怒了。
“我妈--病了,我要赶去医院。”唉,她本不想让他知道的,她不要他的同情。
“洛基!开车!”他对着二十公尺外的洛基喊道,又回过头问道:“哪一家医院?”
“和谐。”她认命地回答。
“和谐医院!快!”他命令已赶近他们身边的洛基。
“是的,总裁。”
而他却在这时将她的手握得更牢“有我在,别担心。”
突地,她低下头
他知道她在哭,也知道她一直有心事,只是没料到她的心事来自她的家庭!
他牢牢地握住她的柔荑,仿佛在保证,他将与她同行。
忘了合约,忘了从前的冰冷与游戏人间,在这一刻,他只想分担她的苦、她的泪。
她低低啜泣,缓缓感受他传来的关怀与支持。
她顾不了这许多了,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副牢靠的臂膀与胸膛。
她需要支援与安慰!她--好需要啊!
感谢天父,她的身边现在有一个他--一个轻轻敲开她心扉的男子。
蓝渥特她怕是忘不了这三个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