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入愁面对木屋,眼神微一挣扎,只吐了一字“魁”无限的别扭,在瞬间充斥于心中,嘴角扯动了几下,莫入愁就是无法将剩的字吐出。
皓穹的话,让莫入愁深以为然,但身为大毒宗宗主的他,终究无法适应江湖的一套规矩。
在莫入愁无措时,木门“嘎吱”一声敞开。
敖厉从屋中走出,向莫入愁笑道“莫老,看来临渊阁一行还算顺利,落宝宗也得给你些面子。”
莫入愁知道敖厉在给自己台阶,但今日不放下身段,就等于和一众大威土匪站到了对立面。
预感会在大威府呆很长时间的莫入愁,暗一咬牙,身子僵硬的一弯,即要弯腰行礼“魁”一个字,刚刚吐出。莫入愁脸色突变,磅礴的元力猛然透体而出,但却无法冲破四周无形的约束,他即将弯下的腰,被一种力量生生阻止。
三百年的修行,莫入愁早已超越了元婴期。步入出窍中期的他,凭近乎于完美的根基,在修行上比任何相同境界的修真,都会高上一筹。
力场对莫入愁的有效约束,以及力场和元力的碰撞结果,终于让敖厉为心中的理解,画上了一个句号。
“莫老,你我相识数百年,没有你莫老,我不确定能活到今日。江湖的规矩,莫老可慢慢适应,不必勉强。”
敖厉的一句慢慢适应,已说明了很多问题,而心中尽是惊骇的莫入愁,心思早已不在江湖规矩和无聊的称呼上。当四周力场一去,莫入愁很自然,却颇为急切的道“魁首。刚是何种法诀,我从未体会过此种禁锢,元力似乎对它不起作用”
以莫入愁的认知、见识,只需一瞬,就能明白此种禁锢的可怕。
敖厉走出木屋,呼吸着山顶的新鲜空气。笑着对莫入愁道“一种单纯地力量运用。可以理解为力气和力气的较量。你的力气比我小了太多,当然无力冲破禁锢。”
力气与力气的较量?莫入愁当场傻眼,虽然修真者的肉体比较结实,但怎能和从小不断经历残酷磨练的敖厉相比。如果单比肉体力量,除了一些上古肉体强横地妖物,怕没有一个修真者会是敖厉的对手。
莫入愁眉头深蹙,字面意思容易理解,但提纯于灵气地元力,比单纯的力气可高了数筹。为什么元力在“力气”的约束下,仿若无效?
“魁首”莫入愁话语一止,心中因疑问而衍生的牵连实在太多,他竟不知从何处问起。
“魁首,你我从未切磋过”最有效的理解手段,无疑是吃,莫入愁还没说完。敖厉已摇头道“你、我怕无缘切磋了。我无力控制。你无力中断,切磋对你我都很危险。”
莫入愁这才想到,敖厉的攻击手段是一种极端杀戮,一旦开始,很难停下。心有不甘的莫入愁。只能提问了。“魁首,这种力量运用你是刚刚领悟的”
“理解不久。”
“它能够约束元力。还是能禁止元力的作用?”
敖厉笑了笑,倒没刻意隐瞒什么“莫老,你应该知道修行至大乘期,将能体会一种意场。意场地效果、种类,因人而异。我这种力量的运用,完全基于意场而来,它是一种极为单纯的力场,是自我的延伸,涉及了一丝公平,也可说是规则”
莫入愁的眼神突然一凝,骇然接道“也就是说,在力场中,除了肉体劲力,天地间一切能量都不得运用。”
敖厉看着莫入愁,失笑道“我已说了,力场基于大乘意场而来。如果有人对意场的理解比我更深一层,当然能凭其它手段,粉碎力场。”
莫入愁的目光不由呆滞,他喃喃道“一个力场,让修真成了笑话?大乘期,修真界有几个踏入大乘期地人物”
“修真只是一条路,大乘不一定是终点”
莫入愁沉默了片刻,苦笑道“我现在相信,有人能顿悟成佛了”
莫入愁的话刚说了一半,敖厉突然转身望向远方。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恬淡地声音,仿若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来和你切磋”
莫入愁毕竟是一宗之主,声音一起,他已收敛了失控的情绪,眼睛微微一眯道“是凡真,我离开沧海一角时,她还站在大威府内发呆”
“老毒物,要不你我切磋下。”凡真很自然的走向院落,山顶数十枭骑,加上莫入愁、二狗子,一共数十双眼睛十缕神识,竟无人发现凡真是从何处走来。
“怕你不成。”一缕墨绿粉尘,在延续间,隐没于空中。莫入愁的修为,虽和凡真相去甚远,但大毒宗玩地是毒,修行只是一种辅助而已。
藏于莫入愁指甲中地毒粉,刚刚弹出,他已陷入了无边血海,周身经脉在血液的沸腾中膨胀,仿佛即将断裂。如果不是一身零碎地“大毒九彩”莫入愁怕已覆没于血海。
“意场!妖婆子,你想要我命不成!”莫入愁惊叫了一声,大毒九彩陡然腾起,化为了一个彩茧,将他裹在其中。
珞珈山顶,除了敖厉,其余人都暗感差异。身为大威府长老的莫入愁,怎会在魁首面前如此失态,一身彩衣倒是神奇。一群无良土匪暗自发笑,除了皓穹外,没人去想“意场”是何意思。
毒粉被碧血层层包裹,形成一个圆球,凡真托着圆球,走到彩茧边道“大毒九彩,不愧为大毒宗世代相传,仅次于毙命的法器。”
彩茧开裂,莫入愁从其中跳出,冲着凡真冷冷一哼,却不敢出声。技不如人,奈何。
凡真淡淡一笑,抬了抬玉手微抬“怎么,还不把迷天粉收了?”
莫入愁一言不发,挥袖将凡真掌心的碧色圆球卷走。
敖厉看着真正领悟大乘之境的凡真,微笑着问道“放下了执着,别有一番天地?”
仿若脱胎换骨般的凡真,眼眸再无深邃,清澈如水,她深深看了眼敖厉,轻声道“你何不亲身体会?”
“不一样。”
“我都能放下灭宗之恨,你为何”
敖厉抬手阻止了凡真的话“切磋暂时放下,既然你们来了,就先将天妖炼成,和紫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凡真心中微叹,她望向灵州道“天妖凶地,挡不住要来的人。”
“天妖凶地,只是给血旗一个合适的平台。”
凡真看着敖厉,欲言又止,最终刚想开口的她,被敖厉先一步阻止“你和紫不同,血妖真经毕竟脱胎于佛宗的涅心经,轻泄天机与你的修行不利。”
凡真嫣然一笑,仿若脱尽了万世血妖的森然“你能想到的,未必是他们的目的。”
凡真说完,转向莫入愁道“走,你、我联手炼制的天妖,怕能给他们一个惊喜呢。”
敖厉看着走出院落的凡真和莫入愁,心中暗自思量“我看到的,未必是他们的目的?他们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没人知道,凡真和莫入愁联手会炼出何种天妖。敖厉坐在珞珈山顶,细细思索着凡真的话,而距离珞珈山不远的寂灵大裂谷,一道充满灵气的剑影,紧贴着谷底极速飞遁。
剑影仿若水波,因裂谷底部的一块块凸起,而不断起伏。一点点星光,在剑影中若隐若现,煞是神奇。一抹藏于剑影的猩红,为如幻般的美丽,凭添了几分森然和冰冷。
当珞珈山垂直于寂灵大裂谷时,剑影猛然一顿,萧逸从剑影中出现。他手掌一合,如幻如水的剑影,瞬间凝于掌心,只是一层蒙蒙星光,依然缭绕于萧逸周身。
站于裂谷下的萧逸,如同做贼一般,用最原始的攀爬,贴着谷璧,缓缓上行。
萧逸只在谷口露了半个脑袋,当他扒着杂草,确定了珞珈山的位置后,又悄无声息的跳下谷底。也不知道是谁让萧逸如此小心,连一丝神识都不敢外露。
萧逸手中的长剑,也颇为神奇,竟生生将萧逸的气息完全屏蔽。如若有人以神识探查此地,除了一汪清水外,再不会有其它得到。
大裂谷下,萧逸用手拍打着干燥的岩石,诡异的笑了笑,身形再在融入剑影,而剑影仿佛一缕液体,渗入了岩石,了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