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州,平原多过山脉,也没有太过庞大的森林,青草花、河流,已能勾勒出灵州的大概。
这里灵气充沛、环境宜人,很多修真都在此建有屋舍修行,所以在灵州行走,总能在树荫下、花丛中、河流边,见到一些别致的院落,这也算灵州的独特一景了。
有了卧佛禅寺的举荐,萧逸再不必担心太真道宗的追杀,一路上有王乐儿陪伴,走的颇为逍遥。沿着竹江,萧逸见了不少院落,有的院落中竟还有孩童嬉戏,江边也有老叟晒着太阳,悠闲垂钓。
“乐儿,修真界我们也转悠了二百余年,只有灵州才有些家乡的感觉。”心绪放松的萧逸,面对着缓缓流淌的绣江,不由感慨道。
王乐儿轻挽着萧逸的胳膊,点了点头“这里是很像益州江北,只是没益州热闹。我去过益州,哪里有很多市集呢”
“也许该回去看看了。”萧逸低声说完,似怕再去回忆,手掌于江面一引,一股江水临空而起,化为漆黑,卷着萧逸和王乐儿消失于江边。
萧逸和王乐儿遁去,距离他们不远的江边。
一根鱼竿支于藤椅边,藤椅上躺着一个垂钓老叟,他眼未睁,但眉头却微微一皱,低声嘀咕“黑水宗?凭‘黑水魔经’也能步入‘水之重,重水随心’的程度?难得两个出窍期的年轻人,有些年。没见过‘黑渊重水’了”
鱼漂下沉,而那老叟却在藤椅上侧了个身,丝毫没去理上钩的鱼,也许他只是要这份悠闲与清净。
老叟地嘀咕声刚止,一股黑水已从空中落在了灵山山脚。
当黑水渗入地面,萧逸和王乐儿出现在了,灵山山道的楼牌前。那似是青玉雕刻而成的楼牌,上书着“太真”二字。如若细细观察,即能于楼牌上。发现一些比发丝还细十倍的裂纹。
裂纹,记录着“九幽绝阴”的肆虐,在敖厉第一次上得灵山时,那“太真金钟”差点毁了敖厉。一偻偻从“大修罗幻境”溢出的“九幽绝阴”也为太真道宗的门户。留下了永久的痕迹。
楼牌上的裂纹,弘真曾数次派人清理过,但却无法将裂纹尽数抹去。据出关不久,修行“大雾灵诀。”已步入分身后期地弘隐说,除了将楼牌毁去,否则无法清尽裂痕中的绝阴死气。
弘隐是弘真的师兄,也是太真九老最为神秘的存在。他地话,弘真当然无所异议,但就算弘真是太真宗主。他也没胆子去毁祖宗立下的楼牌。所以这透着几分魔道气息的楼牌。就竖立至今了。
楼牌下,两个身负宝剑的道士。一见萧逸和王乐儿,踏前行礼道“不知两位道友驾临太真,有何要事。”
太真地杂毛倒是客气,萧逸心中一笑,向道士还了个礼,微笑道“我是萧逸”
萧逸一报名字,两个道士脸色陡然一变。
萧逸这名字,实在已让太真所有弟子恨透,他不光占据了九华山,而且还害死了太真九老之一的弘岳。
道士的反应颇令萧逸满意,他仿佛嫌火不旺,再点了一把“我就是占据了九华山的萧逸。”
随着两声剑吟,两柄宝剑腾于空中,那两道士指间地法诀已起,眼见就要施法杀人了。
萧逸“嘿嘿”一笑,将手一扬,露出了秦禹所给的玉简“两位,慢点,我是来拜见弘真宗主。有要事相告,耽误不得。”
萧逸手中的玉简颇为特别,通透地白玉透着淡淡金光。
“卧佛玉牒”太真护山道士,必是广闻之辈,他们当然认识卧佛禅寺地东西。
萧逸扬了扬玉碟,笑道“正是,卧佛宗主亲自发下地玉碟。”
见了玉碟,楼牌前,那个长发道士首先将飞剑收回,冷漠的将萧逸引入了灵山。持有“卧佛玉碟”就算是宗门敌人,也不是两个护山道士能够做主地。
灵山由九座山峰组成,护山道士引着萧逸和王乐儿,很快就到了九峰环绕的山谷。
一半都镶嵌于山壁的太真大殿,让萧逸和王乐儿暗暗震惊。他们和二百年前,初入太真的敖厉不同,时间过去了二百年,萧逸和王乐儿也修行了二百年,其见识也积累了二百年,他们当然能够看出,整个大殿是由人硬生生推入山体的。
王乐儿看着大殿上空的金钟,低声向萧逸问道“逸哥,那便是修真界唯一的神器,太真金钟了吧。”
“太真金钟”上
,已被出关的弘隐修复,但金钟的元气未复,看上去妥。
萧逸皱了皱眉头,那金钟怎么看,怎么有点蔫。钟体上的青色道符,似也有气无力的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可能”萧逸刚吐了两个字,即被从大殿中透出的声音打断“女娃懂的倒是不少,它便是太真金钟”
弘隐透出大殿的声音一顿,随之,继续道“两位,进来吧。”
随着弘隐的话,从大殿中走出了个道士,将萧逸和王乐儿带入了偏殿。在偏殿内,除了坐在一侧的弘隐,太真宗主弘真,正坐于偏殿中央,他目光冰冷的看着萧逸和王乐儿。
太真九老,一个死在了广海,一个死在了九华山,还有一个肉体被毁。作为太真宗主的弘真,面对害死弘岳的凶手,怎会不恨、不怒、不想杀。
弘隐微微一叹,先一步问道“听门下弟子说,二位持有卧佛玉碟。”
面对修真大佬,萧逸心里也有些紧张。弘隐一问,他急忙取出玉碟,恭恭敬敬的递给了身边的道士。那道士也不敢怠慢,他看了眼宗主弘真,见弘真微一点头,道士上前数步,将散发着淡淡金光的玉碟,递入弘隐手中。
“不想还有这层缘由”弘隐阅过玉碟,将它递给弘真道“宗主,是那判出太真的弟子,敖厉。”
弘真在阅过玉碟后,眼神一凌,冷声向萧逸道“你和敖厉到底是何关系,他为什么要陷害你?此种陷害,你不觉得代价太大了?”
萧逸心中的紧张,在弘真杀机的刺激下,竟慢慢散尽,但他脸上的紧张神态,却没有改变“宗,宗主,我和敖厉没有关系,只是老乡,是老乡”
没等弘真再次说话,弘隐微笑着道“宗主,既然弘岳的死和他们无关,又有老和尚的举荐,就别吓坏了二个孩子”
弘隐说完,和声向萧逸道“别紧张,即将有卧佛宗主的玉碟,太真就不再追究黑水宗占据九华山的事,而你们也已是太真弟子了。这样吧,看你们元力属水,我带弘雨收你们为入室弟子。好了,抛开九华山不谈,我们只说敖厉。他为什么要杀弘岳?你和敖厉是在哪里认识的?”
萧逸的心思是何等机灵,他听得弘隐一说,仅凭弘雨的道号,就清楚了自己的辈分。
敖厉拉着王乐儿,向弘隐和弘真重新叩拜行礼,面向弘隐道“师叔,我和那敖厉从小生长于益州,我们真是老乡。只不过,我们从小就是对头,他逮着机会就会置我于死地,心思狠毒极了”
弘真却不想听,萧逸的废话,他眉头微微一皱,而萧逸察言观色,话转的也是极快“至于敖厉为什么会在九华山杀弘岳师叔,弟子判断,那恐怕是个意外。那敖厉应该是来九华山找弟子的麻烦,正好碰见了弘岳师叔,又正好和我太真有过节,就顺手杀死了弘岳师叔,将他的死,嫁祸于我了”
萧逸越说越顺溜,到了最后连他身边的王乐儿都在怀疑,萧逸是否一直就是太真弟子。而萧逸话中的几个“正好”和一个“顺手”却令弘真眼中的精芒闪烁,似随时都有可能将萧逸废了。
弘真执掌太真以来,素来都是冷面、严肃,最是不喜油嘴滑舌之辈。
弘隐知道自己师弟的性子,话还要自己来问,他遥抬手,扶起跪于地面的萧逸和王乐儿道“孩子,你说敖厉和太真有过节,是指他判出宗门之事?那也该是他对不起太真,怎会极端到要杀人的地步?”
萧逸知道再不扔出点实在的,以后这两个杂毛,怕不会给自己好日子过。
心绪一止,萧逸脸上浮出几分神秘,连话也低沉了不少“宗主,师叔,在江湖,我萧家曾发现过一个秘密。那敖厉的母亲,很有可能是个修真者,而且,她好像和我太真有些关系”
一句话,刺穿了本不深奥的迷雾。
不单弘真,连弘隐的脸色,也是猛然一变,他看着弘真道“宗主”
弘真的胸膛起伏了几下,仿佛在压着一股子怒火,他尽力平静的道“师兄,那人,叫敖无愧”
弘隐眼中因修行而凝的雾,缓缓散却,露出的眼眸却尽是暗淡“敖无愧、敖厉!灵动的儿子,难怪,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