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玉珍难得的温柔似水,小鸟依人般偎在楚非云身旁。或许是受了那些饥寒交迫的灾民影响,激发了她身为一个女人多愁善感的天性。楚非云一门心思在考虑如何帮助灾民,一时之间,神经也变得大条起来,愣是对朴玉珍异于平常的举动没有反应。
倒是在场的郑寅清与音井严暗中交换了眼色,均是诧异万分。音井严暗想自己已经够大条了,怎么号称专门偷盗美女芳心的楚非云,竟然没察觉?
过了一个时辰,只见王君豪三人,带着一些衙差,抓着好多个衣着光鲜的男人,将他们逐一押了进来。见楚非云这么一个年轻人坐在高堂的太师椅上,都是不知所以地对望,然后叫嚣起来。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抓我们?你知道我是谁吗?在朝中,我”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叫得最是响亮。
不过,可惜的是他还没说完,古随风就很不客气地赏了他一记耳光,声音清脆响亮。那中年男子大怒,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道:“你竟然敢打我?”
楚非云可不给他继续说话的正机会,一掌拍在案桌上,冷喝道:“闭嘴!”
一股强大的杀气,弥漫在整个大堂内,气势如山岳,直压得那些养尊处优的大富商贾们气喘如牛,满头冷汗,就差直接坐倒在地上了。
“都给我跪下!”王君豪踏出一步,喝道“见到钦差大人,你们竟然敢不跪?大胆!”
一听到“钦差大人”四字,那些奸商们可着实吓了一跳,楚非云这个钦差的名讳,早就在外如雷贯耳,都说这个钦差为人正直、疾恶如仇,乃是一大清官,只求为民办事,很得民心,他们可是踢到了铁板上。
“大人,草民不知,不知者不罪”
“大人,草民该死,请大人饶命啊”“大人,小人上有老,下有小”
“大人”
一时之间,这些人马上哭爹喊娘起来,简直不成体统。这也难怪他们,楚非云在外的名声早已传开,手中更是拿着可以代表皇上的皇极令以及可先斩后奏的尚方宝剑,谁敢去惹他?
“够了!”楚非云总有种一剑砍了这些人的脑袋的冲动,冷冷地道“今天找你们来,不是找你们问罪的!直截了当地说,马上把你们囤积起来的粮食给我拿出来,官府以最低价收购,如果敢不服或有私藏不交者,依法办理!”
见有些人面现骇色,硬着头皮还想辩驳什么,楚非云当即在最后加了句重话。虽然未说明白,可傻子都知道,落到楚非云手中,还有好果子吃?
楚非云吩咐王君豪、古随风、宫本清十郎在旁监督,拓拔峰自愿帮忙。然后他让衙门派人马上将囤积的粮食全部拿出来,有多少收多少。现在灾民那么多,粮食紧缺,楚非云心中更是疑惑,季东行护送粮食和钱款而来,可现在似乎未见此地有任何起色,看来当中必定大有问题。
沉吟了一会,楚非云拉过那知县,冷冷道:“城外灾民那么多,怎么不给他们安排?”
“大人,这事下官做不了主,而且城里实在没有那么多地方安置灾民”知县额头冷汗直流,惶恐地答道。
“那城里已经被安置的灾民在哪?”楚非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皱眉问道。
“这个下官知道!”知县忙道“来人,快带大人去安置灾民的地方!”
楚非云一马当先而去,朴玉珍陪在他身侧,郑寅清与音井严连忙跟上。由衙差在前面带路,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破落的大宅院,这是一部分灾民所住的地方。只见宅院内,空无一物,杂草丛生,立着几座茅草屋。
宅院里,到处是面黄肌瘦的灾民,几个几个围坐在一起。他们衣衫破烂,头发散乱,活脱脱就是一个个乞丐,更有很多小孩。他们大都饿得走不动了,还有生病躺在草堆上的,总之这一副场景是触目惊心,看得朴玉珍又忍不住落泪,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看着这些灾民,楚非云才深切体会到百姓疾苦,天灾人祸,最后倒霉的始终是普通老百姓。见到如此惨不忍睹的景象,楚非云等人均是心中一酸。
楚非云猛地一睁眼,神色有些异样,郑寅清他们还未反应过来,只见楚非云几步窜至院子中间,那里有个支架,下面有些炭石木柴在烧一口锅。楚非云眨眼间掠到锅前,只见锅里煮着浓黄色的水。
看着这锅浑浊的汤,姑且能称之为汤,楚非云用旁边放着的一根木筷去搅了搅这锅汤,只见汤里面翻出来的都是些野草或树根,拿个勺子,取了一瓢,竟然发现还有些泥沙混在其中。
楚非云勃然大怒,甩手扔了木筷和勺子,长身而起,指着这锅东西,怒道:“这是怎么回事?灾民们吃的都是什么?”
那衙差也是眼睛微红,悲愤道:“大人,这都是那送粮食来赈灾的军队搞的,我们之前见这些灾民那么可怜,时常拿一些吃不完的粮食给他们。那送粮食的军队,虽然说是在救济灾民,可是每天就给这些灾民吃这些。可是我们这些小衙差没权力,而且他们有千多人,我们也是毫无办法!”
朴玉珍也是忿忿不平,娇喝道:“他们太可恶了,还是人吗?这些灾民已经无家可归,还饱受饥饿与病痛的折磨”
说着,她又开始埂咽起来。楚非云见状也是怒火中烧,不过他还没就此丧失理智,强压下怒气,温声安慰了一下朴玉珍后,马上决定道:“我们去军队驻扎的地方,我倒要看看,他们再搞什么鬼!”
“非云,此事如果牵扯到军队就麻烦了,军队可不比官府衙门。如果我们闹得太过火,恐怕就不好收拾了!”郑寅清按着楚非云的肩膀,冷静地道。
自古以来,军队都是一个朝代最为重要的部分,不然为什么各朝皇帝都尽量将兵权抓在手里?枪杆子里出政权,此话正好点出了其中关键,所以军队向来被朝中各大臣、番王,乃至皇帝所重视。
楚非云转过头,淡淡地望了郑寅清一眼,沉声道:“我是一定要去闹一闹了,就算真的惹上麻烦,我也不在乎了!”
“哎!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劝你了,谁让我们是好兄弟,就算有黑锅,我们也一起背!”郑寅清微微摇头,苦笑着道。
“我没什么意见,反正有热闹不凑,那才是傻瓜!”音井严以自己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那就好好去闹闹!”楚非云嘴角浮现一丝冷笑道。
朴玉珍擦了擦秀面上的泪痕,挥舞着粉拳,恶狠狠道:“我也要去,要好教训那帮人,这些灾民这么可怜,他们还如此对待他们!”
“你去带些人来,把食物都给送过来,让这些灾民充饥,军队那边我会解决!”楚非云对那衙差吩咐道,随即就马上施展轻功而去,刹那间便消失了人影。
朴玉珍武功不弱,身姿飘渺,如凌波仙子,玉足点地便跟了上去。郑寅清和音井严也不敢示弱,虽然轻功身法上跟不上楚非云和朴玉珍,可是毕竟有楚非云指点过,也差不到哪去。
不消片刻,楚非云便先到军队驻扎之处,身后三条人影,由远及近而来。只见远处一个个大帐,连绵横亘,在前面有一片广场般大的空地。一个倘大的棚子搭建在广场上,只见那里有好几张木桌,上面有好几个大桶,是军队正在发放救灾的食物。
那些灾民捧着碗,一个接一个经过棚子。楚非云一个箭步上前,排开几个灾民,站在那大桶前,只见桶里盛着浑浊不堪成浓黄色的水,就如同黄河边的泥沙一般,里面漂浮着一些不知名的菜叶喝树根。
“喂!你是什么人?这里可不是你这种富家公子来的地儿,估计看了这些东西,你也吃不下吧,哈哈”一个身穿红色军服的大胡子军官大笑起来,手中还拿着鸡腿,牙齿间还残留一丝鸡肉,看得那些灾民各个吞咽唾沫,一副望眼欲穿的神态。
“我说你这种公子哥,怎么来这种地方?早点回去吧,这儿可不是人待的!妈的,要不是上面有命令,老子们才不待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还得给这群饿死鬼准备吃的准备住的”又一个军官破口骂道,似乎心里十分不爽。
“去你妈的!”楚非云终于忍不住,也破口大骂起来。同时,一手掀翻桌子,把那些浑浊的黄汤全倒在那几个军官和士兵身上。
“臭小子,你不想活了?”那大胡子军官浑身湿淋淋的,怒吼道!手中拔出刀,二话不说,就朝楚非云砍来。
“找死!”楚非云眼中闪过冷芒,看也不看那刀,身形如鬼魅般至他身后,反手一掌,就将这大胡子劈飞,直接将他摔得个狗啃泥。
“敢打官兵?快来人啊!”另一个军官大怒,气得直跳脚,忙大声喝道。
这么一闹,那些灾民早就吓得躲到外围去了,朴玉珍早已气得不得了,当下身形一展,掠至那大吼大叫的军官面前,甩手就是几个耳光,直打得他眼冒金星。
而此时,马上有一大批官兵冲了出来,各个手提大刀,杀气腾腾。还有一个坐在马上,明显是个军衔比较高的军官,他趾高气扬地道:“你们这些个刁民,竟然敢来军营闹事?知道这是哪吗?”
顿了一下,那军官突然见到美貌如花、身段婀娜的朴玉珍,帘色心大喜,大言不惭地叫道:“哼!你们几个,想要保住小命,把那美人留下,速速离开这里,不然别怪军爷对你们不客气!”
“我要杀了你”朴玉珍羞愤地娇喝道,玉掌一提,刚想出手教训,却有人比她更快。
只见楚非云忽地跃到空中,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下,隔空一掌打出,猛烈的气劲,如龙卷风般,硬是从密密麻麻的士兵之间,开出一条道来,那些人摔得是人仰马翻。那掌劲乃是摧心掌的掌力所发,在相隔近十丈的距离下,楚非云这一掌还是狠狠砸在那军官的胸口。
只听一声惨叫,那军官跌落马下,胸口的铠甲碎裂,心脏已被掌劲所破。周围的士兵顿时吓傻了,没想到自己的长官被人家一个照面就被人杀了。
“谁再敢污辱她一句,这就是下场!”楚非云冷冷地道,浑身聚集起了功力,他已经打算好好教训一下他们了。
朴玉珍见他为自己出手,又如此说,顿时美眸中异彩连连,芳心不由自主地猛地一跳。她万分羞喜,楚非云如此在乎她,这让她有种前所未有的甜蜜感觉。虽然如临大敌,但她还是忍不住偷瞥了楚非云几眼。
郑寅清暗自皱眉,这下事情不仅麻烦而且复杂多了,军队毕竟不同,他们的权力相当大。即使这次是他们错,可楚非云如果就这么惹上他们,估计他们上面的人就坐不住了,军队里的家伙,都比较护短,而且说话的分量也很足,就是皇帝李玄华都要让三分。
不过事情已经发展至如此,郑寅清身为楚非云的好兄弟,自然不能抽身。当下拔出长刀,心中豪气万千,打算就这么和楚非云好好闹一次。音井严二话不说,早就拔出自己的两把剑,脸上现出兴奋的笑容。
几百近千的士兵将四人团团包围住,刚才那大胡子军官和其他几个副官,面现狰狞之色,怒气冲冲地拿起刀,就命令所有人围杀楚非云四人。毕竟军队里的一个高级军官死在楚非云手中,这件事就没这么容易解决了。
楚非云看也不看围上来的士兵,嘴角露出一个不屑的冷笑,抽出弱水剑,手上挽出几个剑花,剑气轻松地在地上留下几道清晰的痕迹。
“今天先好好教训你们一顿,让你们清醒一下,反省一下该怎么做人!”楚非云一抖长剑,冷声喝道。
“杀!”那几个军官同时喝道,所有士兵围了上来。
楚非云故意不说自己的身份,因为他是有意要教训这些他们,同时杀鸡警猴。为了这些苦难的灾民,他必须以强硬姿态站出来,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可以毫无顾忌放手而为的人,不把那些蛀虫消灭,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他必须扮演这个角色,不惜得罪任何有权有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