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风雨。
雨点敲击窗棂,敲得人心有些浮躁不安。
凤飞清几乎没有熟睡过,她的身体不停地辗转反侧着,不知为何,心头莫名地起了烦躁之意。
“银心,现在什么时辰了?”忍不住,她支起身体探向窗外依然黑沉的天。
暖窝中的银心揉揉眼睛,打了一个哈欠。
“公子,打更的刚过,五更了,马上该天亮了。”
哦那就是还要睡一会儿了?凤飞清翻身躺下,毫无睡意地闭上眼睛。
小姐这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一个晚上问了好几次了,她究竟有什么急事要处理啊?银心困惑地看着侧躺的凤飞清。
见自家小姐没什么动静,便吸了吸鼻子,继续安睡了。
喔喔啼
雄鸡报晓,天色大白。
雨后阳光绽放,透过窗棂,照进房间,披洒下一地的金光。
银心精神不济地起身了,她打着哈欠走过去想要摇醒凤飞清,却摸到有些冰冷的被窝。奇怪,这么早,小姐去哪里了?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小姐竟然会那么早起床?莫非昨晚都问了好几次时辰,莫非就等着一大清早去办事吗?
那既然是去办事,干嘛不叫醒她呢?
难道嫌她银心碍事吗?
想到这里,银心嘴角不由地翘得老高老高。
而此刻的凤飞清呢,她去了哪里了呢?
她根本就没有出去办事,她只是找了一个安静的空间,安躺在碧绿的林地上,抬头望着碧蓝的天空,耳听着风吹林木的哗哗声。
就这样,静静地发呆着。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如果天还是那么蓝,如果海还是那么宽,如果草还是那么绿,风还是那么清朗,那么,朋友,我没有带走你的幸福,你的幸福,依然还陪在你的身边。
是这样吗?
她的幸福没有被带走吗?时空的隔离,渺茫的归去,永远无法见面的亲人,无法相聚的朋友,她还算幸福吗?
忍不住,湿润的感觉,盈满她的眼眶。
伸手一抹,指尖上,沾染着若荷叶上滚动的晨露,晶莹透亮,在阳光下,折射七彩的光芒。
泪!
她的泪水,她竟然流泪了。
“给!”温润的眼瞳,泛着柔和的光芒,从她的头顶处照射下来,他白皙修长的手上,一块蓝色的烟雨绢巾递送到她的面前。
凤飞清伸手快速一抹,坐起身来。
“梁山伯,你怎么会来这里的?”她脸上的神情闪过一抹不自然。
“哦,我是跟着兰姑娘上山采葯来了,上次苟巨伯,还有王蓝田不是都受伤了吗?兰姑娘说医庐的草葯不多了,我这就陪着她上山采葯,没想到,看到祝公子躺在这里掉眼泪,所以这才”梁山伯淡淡地笑道。
凤飞清有些别扭道:“梁山伯,你看错了,我只是风沙迷了眼睛,不是落泪,明白吗?”她起身,将蓝色绢巾塞还给梁山伯。
“祝公子,你是不是想家了?”和善的嗓音,柔柔的,带着关怀之意。
凤飞清心头一热,很感激他敏锐的体贴,只是,她的问题,只有她自己才能解决,所以就不用告诉梁山伯了。
于是她摇了摇头。“你猜错了,我只是在思考一些烛火的设计图而已。”
“祝公子指的是不是那些笑笑麻将馆中的美人烛火?”梁山伯聪明的时候,还真不容小窥。
“嗯,但有所改变,这次我想设计得不同一点。最近一直在搜寻灵感呢,可惜来到这青山绿水之地,还是理不出一些有用的头绪来。”凤飞清谈起这个,她兴致很高。
梁山伯温和地笑了笑。
“上次我就觉得祝公子设计的美人烛火很美,很飘逸,只是不知道祝公子发现什么了没有?”
“难道你看出有何不妥之处了吗?”谈到设计理念,凤飞清还是比较苛求完美的,如今梁山伯提了出来,她就有必要了解一下。
“是这样的,祝公子。这只是在下自己的一点看法而已,你听一听哦,在下是在想,以笑笑麻将馆那种热闹的场面,烛火设计若偏于热闹的人物,是否更加适合?”梁山伯和善地建议道。
凤飞清双眸一亮。“怎么说?比如呢?”
“比如民间流传的一些有名的故事,像司马光砸缸,叶公好龙,愚人买鞋,熟能生巧的典故等等,这些设计样子百姓看了就知晓,不深奥,易懂而容易接受。”梁山伯举例道。
啪
凤飞清玉手一拍梁山伯的肩膀,兴奋道:“梁山伯,只知道你善良,过于愚笨,没想到,你对设计方面竟然有如此造诣,实在是令在下惊讶啊。谢谢你了,我现在灵感源源不断地来,我有好多事情要做了,告辞了。”
凤飞清笑着朝梁山伯挥手,她急切而去,想要将灵感付诸与现实。
梁山伯站在原地,看着急躁而去的凤飞清,嘴角浮动一抹淡淡的柔笑。不远处,一袭淡红衣衫,随风款款而来。
“梁公子。”
梁山伯回头温和地笑了笑。“兰姑娘。”
“梁公子,你刚才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已经下山了呢。”提着草葯的箩筐,王兰放下柔和道。
“我刚才在这里看到祝公子在苦思烛火设计,于是给了他一些提议。本想回去找兰姑娘的,没想到兰姑娘已经来找在下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这篓筐,还是让在下来拿吧。”梁山伯拿过装草葯的箩筐背了起来。
“不用了,梁公子,还是让王兰自己拿吧。”王兰想要伸手,梁山伯却已经背起开始走了。
“兰姑娘,马上要上课了,我们还是赶紧下山吧。”
王兰觉得有道理,也不好再推脱,便笑着点了点头。“那么就麻烦梁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