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太史令的人,毫无疑问。”在给予了鹿安清一点准备时间——这意味着他下午需要到皇城报道,并且日夜跟随保护明康帝后,皇帝挥退了这一群官员,并对想要开口的姚英摇头,“但这不是什么要紧事。”
姚英:“官家没有惩处他擅闯皇城的事。”
明康帝:“有那样的能力,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他笑了起来,更甚之,便是鹿安清这样的行为,才让皇帝更放心。
鹿安清这样的人,行事做派只要不超越法度,那就能完美地操控他。
循规蹈矩,正直高尚者,便不忌惮于使用他。
“咳咳咳……”
明康帝咳嗽了起来。
这是那次袭击带来的后遗症,皇帝的身体总是不太舒服。
他低头看着手帕里的血,阴沉着脸,喃喃道:“……车尺国,车尺国……不,不完全是他们……是谁呢……”
姚英低垂着头颅,不再言。
…
鹿安清在守夜。
和刘明德,两人一起。
在袭击前,祝史无需做到这点,不过眼下,对于惊弓之鸟的明康帝来说,他巴不得有十个八个祝史全围着他。
习习凉风里,两人都很安静。
直到夜风刮过,云雾遮住了星星,叫烛光都显得暗淡了些时,刘明德才蓦然说道:
“你遭到了反噬?”
鹿安清望向他。
刘明德继续说道:“我能共感到旁人的弱点。”
这往往会是要害,或者伤痛处。
鹿安清:“不严重。”
刘明德:“你该上报,然后休息。”
鹿安清摇了摇头,不再言。
刘明德的话尾在半空里落下,自己也沉默了。
鹿安清再不想理会朝廷事务,也知道此刻他要是提出,明康帝自然会欣然允许,却也会……开始记恨。
他们这位皇帝,算不上个心眼大的。
将将日出天明,有其他祝史来替换,鹿安清和刘明德这才得以歇息。
夜晚总是最容易出错的时候,这是明康帝将鹿安清和刘明德安排在晚间的原因。
鹿安清浑身疲乏地回到住处。
当然,他们在皇城内有了一处休憩的地方,以防出事的时候,能最快地赶到明康帝身旁。
他慢吞吞地洗浴后,换上干爽的衣物,一瘸一拐地走向床榻。
在彻夜的站立后,他瘸得更加明显了一点。
他刚上|床,动作就僵住。
夜晚是最容易出事的时刻。
日夜交替之时,也同样如是。
【滴答——】
【作者有话说】
大概周五会入v,看着空空如也的存稿箱我开始啜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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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他”和公西子羽不同。☆
“嗷呜——”
这一声惨厉嚎叫,把刘明德吓了一跳。
他谨慎地推开窗,就着窗外逐渐明亮的天色,盯着声音传来的树影底下。有只狸奴藏身在那暗处,嘶声裂肺哀嚎着,很快引来了宫人注意。
他们花了不少力气才将那只狸奴赶了出去。
刘明德敏锐的听力,注意到他们的交谈:
“这不是唐贵妃的狸奴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都被抓出血来了……这畜生可真是疯了……”
“快别说了,带走。别叫贵人生气。”
刘明德合上窗。
他刚刚和自己的孪生哥哥,刘顺德见了个面。
刘顺德和刘明德都是藏影的人。
藏影,是明康帝手底下一股力量,与史馆相似,是他在登基后慢慢组建起来的。
藏影的人数不定,这一次出事,明康帝震怒的同时,也借此打击了史馆,又派藏影和史馆一起,护卫在他的身侧。
明康帝也不想肆意暴露藏影,然他不相信史馆,自然要提拔自己的人。
许多事情,就只派自己人去查。
刘顺德被派去追查这车尺国,只是进展很不顺利。
在车尺国使臣的使馆内,根本没发现任何残留的污秽气息。使者团对于这些变故只做不知,拷问之下也无人更改。
要么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要么……
然,夜半时分,车尺国使臣在牢狱内暴毙身亡。
刘顺德今日早早入宫,就是来禀报此事。
刘明德一想到兄长,就忍不住头疼。
明康帝的身体还未好转,总在咳嗽。咳得厉害,就会咳血,德天殿近来都是药味,皇帝的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
车尺国的使臣死了,他担心刘顺德会招致明康帝的怒火。
刘明德一边思索,一边在昏暗的屋舍内摸索,忽而听到了自己急速直跳的心声。
就像是某种惶惶然的感觉。
他奇怪地低头,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太累了吗?
没觉察出危险,也没有缘由。
刘明德百思不得其解。
第一缕日光落下,无声无息地落在门外。
却好似避开了隔壁屋舍。
独独那一处深陷于黑暗里,来往巡逻的侍卫却无人察觉,甚至于沉沉睡去的几个值夜祝史,也根本毫无反应。
…
“嗬哈……呜啊……”
本该有光的屋舍内,透着冰凉黏糊的气息,仿佛所有的光亮,都被无名的存在吞噬,只余下一片漆黑。
那是纯然的黑暗。
伸手不见五指。
湿哒哒,黏糊糊的触须蔓延出来,在虚无的空间里肆意蔓延。
更多的,是环绕在牢牢捕获住的鹿安清周围。
【滴答——】
怪物低低絮语。
笑声化作癫狂的呓语。
想要如之前一样制服鹿安清,几乎不可能。
在他和公西子羽浅浅的意识交融后,鹿安清被禁锢在体内的力量得到释放。
黄级远远无法评价鹿安清的阶等,一旦力量涌动在他体内,鹿安清就会成为最难缠的猎物。
……是呢,想要捕获鹿安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灾祸舔舐着身下细腻的皮肤。
猩红的舌头抵|住指缝,漫不经心地将皮肉底下潜藏着的黑纹吞噬殆尽。
这具身体如此完美。
饱经风霜,却无比坚韧。
灾祸学不来公西子羽润物细无声的手段,哪怕拥有精神触须,也无法轻易操控起鹿安清的感知……可他毕竟是灾祸……是怪物……
怪物……总有怪物的方式……
一只冰冷的大手死死地抓着鹿安清的脚踝,那只无力的瘸腿犹如有趣的玩物,被一寸一寸地啃噬过去,有那么一瞬,他险些以为骨头都要断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