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大恩不言谢,请受韩琦一拜,”现在似乎说什么都显得苍白的很,韩琦选择直接行礼,郑重其事且真诚无比。
“你先别急着谢我,还是先逃出去要紧,”司马长乐忙扶他起来,“其中种种细节,还需多加商量才是。”
“王妃说的是,”韩琦也顺着力道起身。
两人暂时达成了一致,而就在他们计划着逃跑的时候,苻坚也已经紧急被苻生召进宫里,不过他留了个心眼,进宫前,特地派人把守住了府邸前后,这也导致独孤珩和韩琦一时不能逃走。
而就在当晚守灵的时候,苻坚暗中找到了苻生,向他道出了自己查到了疑点。
“……事情就是这样,皇兄,这个汉家小女郎的身份有疑,他很可能在骗我们啊,”苻坚提醒苻生道。
“那又怎么样?我不管他是谁,什么身份,我只要他待在我身边就行,”然而苻生并不在乎这个。
“等到父皇的丧事结束了,我便要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昭告天下,娶他做我的皇后!”他抬了抬下巴,相当自信,可见是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了。
“……皇兄,那王妃呢?她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啊,你若是立这个汉家小女郎为皇后,恐怕前朝后宫,乃至东晋朝廷都不会答应的啊,”苻坚觉得他太过莽撞,“还请皇兄三思啊。”
“什么三思,我六思都过了!”然而苻生根本听不进去。
“其他人答不答应,跟我有什么关系?是我娶亲又不是他们!”
“我就是要给我心爱的女子最好的,谁要是敢反对,那我就杀了谁!”话到此处,他的眼神变得凌厉万分,可见是拿准了主意。
“……”,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苻坚自然不好再开口劝了。
而他不说了,这反而引起了苻生的怀疑,因为之前他看到过苻坚抱独孤珩的场景,眼下又见他接连反对自己要娶亲,不免就让他产生了敌意。
这次他倒是学聪明了,他没有当下质问,而是把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了苻坚,那就是大婚当日,让他去把独孤珩接进宫来,亲自送嫁。
就连这些日子看守府邸的任务也给他了,目的就是要看看他有没有不轨之心。
苻坚心知他在试探自己,可偏偏不能拒绝,没办法,也只好应下,并把消息传回了府里,当王妃司马长乐和韩琦他们得知此事后,瞬间就方寸大乱。
岂料还有更糟糕的事,东晋那边有人传信来,当今陛下司马睿,连着太子司马绍,居然先后去世了。
眼下东晋的局势也乱了,因为陛下并未留下明确的圣旨要立谁为继承人,为了皇位,几个皇子的母家已经争斗起来了。
这么大的消息根本瞒不住,而且韩琦和司马长乐为了能让独孤珩快点振作起来回去,也根本没有瞒他的意思。
而当独孤珩得知东晋的皇位交替出了问题,且现在还没有尘埃落定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定是两位舅舅从中作梗,不然以司马裒的人望,不该坐不上皇位。
而舅舅们为什么这么做,独孤珩也清楚,无非就是他的身世不明,以至于他们铤而走险,不肯支持司马裒,那么他们想支持谁,那就显而易见了。
眼下这种乱局,非他亲自出面解决不可,但大前提是,他必须先离开前秦,回到东晋。
如今府邸被重兵把守,苻坚还时不时的过来查看,他们根本没有机会逃跑,就这样,时间甚至拖到了前秦先皇的丧事办完了。
苻生迫不及待的从宫里回到了府里,并宣布自己要迎娶独孤珩,岂料这个时候,他却穿着一身白色孝服出来,脸上虽不施粉黛,但却更有一种出尘之美。
虽然这依旧很美,但苻生却很不解,“好端端的,你穿这个做什么?”他问他。
“陛下的父亲去世了,你尚且要戴孝,难道我的父辈亲人去世了,我就不能尽尽孝心了吗?”独孤珩站在那里,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就连说话都带着嘲讽。
“你是说?哎呦,我给忘了,是了,前些日子是有消息传来,言说东晋的皇帝和太子都去世了,你是他们汉人的公主,自然也是要戴孝的。”
“这是天经地义的,我没什么意见,”苻生很体谅他。
“不过我们大婚的事,也不能拖,等他们办完了丧事,我也昭告天下后,你就得乖乖的嫁给我。”但他也不傻,知道先定下来。
“那就请陛下等三年后,再来提亲吧,依照我们汉人的规矩,给最亲近的人服丧守孝,那可是要三年的。”独孤珩提醒他。
“……什,什么?”苻生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然而独孤珩没心情再跟他解释什么,转身便回了房间,并关上了门,徒留苻生和苻坚在外面晾着。
“他说的,是真的吗?”苻生还没回过神来,转头去问苻坚。
“汉人的规矩,确实是这样的,”苻坚已经看出了对方是想拖延时间,但他没有提醒苻生,而是深吸一口气,点头肯定了这个说法。
“当然,如果皇兄你不想遵守的话,也无妨,只不过昭告天下并和东晋商量婚事的话,我想差不多也是需要这些时辰,不然你就等一等,如何?”他趁机劝他。
“等?我等的时间还不够长吗?”然而苻生哪里接受的了这个,他想上前推门,但又觉得这样太唐突对方,只得作罢,并在院中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