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障目 作者:蘼芜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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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原来是那时看了他的卷子才有的印象。
内侍匆匆的入殿,看到吴桑,松了口气,道:“吴大人,陛下请您过去。”
吴桑犹豫了一下,道:“可是我答应了小殿下等他下课,如果陛下没急事的话……”
一听到吴桑不大愿意跟他走,那个内侍就急得跪下了,只作揖道:“吴大人,您就饶了奴才吧,奴才请不回大人,陛下要责罚的。”
“吴大人,还是先去吧,这天子找臣子的,哪一件对臣子来说不是急事啊。”
吴桑略显尴尬,觉得方博明似乎在指摘他恃宠而骄,坐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
方博明又跟着解围道:“不如吴大人随内侍先去,左右里面还是张尚书在上课,等张尚书上完了,我进去的时候,派个人知会你,你再过来也来得及。”
吴桑想想一来一去时间也还宽裕,于是点点头,道:“那有劳方大人,到时候一定要派人告诉我一声,要不然殿下回头要找我哭闹的。”
方博明笑脸盈盈地看着吴桑随着内侍离去,带笑的双目精芒闪过。
他对吴桑撒谎了,不过这是一个无人会揭穿的谎言。
若吴桑在陛下面前提起,皇帝肯定不会揭穿,因为一旦揭穿,他就必须对当初为何要把吴桑从状元郎贬为进士之末做出解释。与其去圆一个可能会让吴桑不满意的解释,不如就让吴桑带着感激之情来面对此事。
若吴桑在张钝雪面前提起,就算张钝雪不顾自己,也不会主动去揭穿,依他忠君的性子,他要顾及皇帝的情面和天子的威严。
而他要的只是吴桑对张钝雪的记恩和感激,要的只是在张钝雪的仕途上再加上一层安全。
懂得察看的方博明知道,他日若张钝雪犯错,只要此人在陛下面前求一句情,可比群臣跪求分量都要足啊。
方博明嘴角微微一笑,目光投在授课阁,带上了柔情。
殿内笼着一股如丝如缕的清香,吴桑一进来,只觉清幽萦绕,沁人心脾。
“天山香君!”吴桑低呼一声,侧头对上皇帝带笑的面庞。
皇帝好整以暇的坐在茶案前,欣赏着吴桑的表情,带点得意地道:“前几日听你念叨起,今日正好得了一些,就把你叫过来。”
至于是如何得了一些,皇帝就省略带过不提了,他可不认为,若说出是从岭南加急运来时,吴桑会比现在更高兴些。
吴桑坐下,把通透的薄盏置于鼻端,深深闻了闻,沉吟道:“香叶、嫩芽,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至醉后岂堪夸。”
吟完又不好意思地笑,道:“师娘以前每喝香君必吟这首茶词。她的声音婉转如莺,在月色下仿佛月桂仙子入凡。臣是荒腔走板,吟不出她的半分,让陛下见笑了。”
皇帝看了看吴桑,只意味深长地道:“不,你的声音很好,朕很喜欢听你的声音。”
吴桑跟着皇帝也有一段时间,不是听不出来一语双关的意思。此刻双颊微红,妙目横了皇帝一眼。
皇帝被他又娇又嗔的一瞪,心头涟漪荡漾,忍不住把人往怀里带,端起茶杯,含了一大口香君。
白日的搂抱,吴桑始终是不大习惯,眼睛不自觉地往内侍身边瞟。
一不留神,皇帝已经凑到了吴桑的唇边,把口中的茶水渡过去。
吴桑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见皇帝没有放开的意思,也只好乖乖地喝下茶水。
皇帝逗留温存了一会,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看吴桑羞得都已经红到脖子了,心情大好,把茶点往吴桑面前推了推,道:“快吃一些。”
这下吴桑可不敢再发什么感慨了,自觉地拈起茶点就吃。
两人话还没说几句,就见小五子进来了,道:“陛下,吏部尚书在前仁殿等您。”
“何事?”
“说是开春之后,地方官员述职的名单请陛下定夺。”
皇帝沉思了一下,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淡淡道:“朕知道了。”
这意思就是让尚书继续候着。
吴桑明白了,赶紧起身道:“臣香君已经喝过,茶点也吃过,还要赶着去接小殿下,要先走了。”
皇帝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过去,吴桑就要开始劝谏了。于是也识大体的点点头道:“朕也过去前仁殿,你等会过来一起用膳。”
☆、第 37 章
吴桑目送着皇帝出门,又匆匆往授课阁赶去。
经过西郊别院时,见一少年倚在门口,看着有几分眼熟,可能是在宫内打过照面的内侍,吴桑不及细想,就擦肩而过。
“吴桑大人?”
身后传来的声音清脆动人,如鹂鸣林间。
吴桑脚步一滞,回头看向少年。
“果然是吴桑大人啊。”
“你是?”
少年抿嘴一笑,眼波带水,只把垂在胸前的黑发往后拢了拢,问道:“吴大人觉得我们长得像吗?”
吴桑细细打量跟前的少年,眉目与自己有几成相像,难怪刚才看着眼熟,原来是这个缘故。
少年看了吴桑一眼,浓密翘长的睫毛一垂,神情讥诮,道:“不过,你长得比我要更像他。”
“你是谁,他又是谁?”
“区区一介男宠,说出来都怕污了吴大人的耳朵。”少年狡黠一笑,道:“至于他是谁,吴大人若带我进了陛下的御书房,我就告诉你。”
吴桑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一个圈套,可是他仍然不自觉的走进去。冥冥中他觉得,这个少年要告诉自己的,是一个自己从未接触到的,却又是息息相关的秘密。
吴桑很轻易地就把少年领进了御书房。
因为守在门口的侍卫看到吴桑,就主动无声地放行。
一进入房间,少年熟练地从御案的暗格中取出一张纸,徐徐展开。
这是一幅画像。
画中的是一位男子,□,倚在床头,骨骼匀称,肌体清瘦。
画像已经有了一些年月,边沿都卷起发黄,只有画中人依然眉目清晰,纤毫毕现,想是保养得当的原因。
少年曾经无数次看着皇帝从暗格中抽出这幅画,细细研看,小心摩挲。专注痴情的神态仿佛天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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