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只觉喉中涌出大量的腥甜味的液体,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喷出。身体已经无力再支撑住,他倒向地面,耳旁的嗡嗡声以及梁垣天那嘲讽不屑的声音,如洪流袭卷而来,侵蚀着他的神智。
“我倒觉得奇怪,他抛弃你,伤害你,利用你,你明明恨之入骨,却还是任其摆布。哼,那轩丘恭文倒也真狠得下这番心,竟然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去送死。让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来刺杀老夫,他是太高看你了,还是太低估我了?真是笑话!”梁垣天一甩袖,双手背在身后,狂妄地看着趴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少年。
“你。又懂。什么。”蛊咳出一口鲜血,断断续续地说道,虽然已是现在这般垂危的状态,但他的眼神却依旧冰冷,好像根本就不畏惧这死亡。
但是他攥住地毯的手却握地紧紧的。自己从出生就没有资格被冠以轩丘之姓,而轩丘恭文也从未把自己当做过是他的亲生骨肉,如此冷血之人,这梁垣天又知道多少?
若不是娘亲在病榻上,命危之际让自己发毒誓,至死都效力于他,他又何止一次不想手刃这冷酷无情的家伙。
这种欲罢不能的仇恨和痛苦,让他渐渐的麻木,冷漠,但也让他觉得也许只有死亡才可以真正的解脱。
解脱。真的就可以解脱了吗?
逐渐浑浊的意识中,似乎还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
“蛊!”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梁垣云抬头看去,一个纤细的白色身影,在门边依靠着微微地颤抖着。
梁垣天看到梁垣芩那因为震惊和悲痛而瞬间变得惨白的脸时,眉头皱了一下。
他没料到她竟会跑到这里来,这梁垣芩竟会主动到自己所在的地方,梁垣天觉得有些头疼。
而此时的梁垣芩眼中只有那倒在地上,不断流血,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的少年。她跌跌撞撞地连走带跑的赶到蛊的身边,跪坐下来。
“蛊。你别吓我。”她抱住他的身体,这才看到他心口处那一寸长的黑色伤口,不断地喷涌出鲜艳的红色液体,在他的灰色衣衫上如鲜花一般盛开。
“你。走开。”少年脸上的血色正急速退散,他的生命正以看得见的速度消弱下去,但他只是粗鲁地想用最后的力气推开梁垣芩。
“我不走!不走。”梁垣芩哭得满脸是泪,她紧紧地抱住他,扯下自己衣裙上的一块布,胡乱慌张得掩在那伤口上,试图想止住那疯了一般往外流的鲜血。可是很快的,白色的绸子也被浸满了鲜红的颜色。
“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呜。”梁垣芩呜咽着看向那带着冷漠表情的梁垣天。她不懂,为什么爹要杀死蛊,他厌恶的只是自己,为何又要牵扯到蛊的身上?
“梁垣芩!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梁垣云怒气冲冲地朝梁垣芩吼道,“这小子可是轩丘恭文的儿子,他是被派来谋杀我们的!快给我从他身边滚开!”他本就瞧不起这个偏方所生的五妹,现在又看到她这幅质问的德性,更是怒火中烧。
他想也没想就朝她一脚踹过去,似乎想把梁垣芩从蛊的身边踢开。
“啊!”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她忍不住痛苦地呻吟出声。可双手却死死地抱住蛊的身体,不愿意离开,她流着泪向梁垣云哭道,“一定是你们弄错了,蛊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啊!”
“你!臭女人!”梁垣云见一脚并未起作用,他气急败坏地抬腿又踹了过去。
“走。开!”蛊看到梁垣芩又要被踢中,他竭力地将她一下子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