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眼前千丝一时负气承的麻烦还未到头,我又怎么能有这些空闲胡思乱想呢。”珞葵苦笑着叹了口气,用丝绢擦去眼泪,收起万般心绪。
“小葵,我跟你说。你怎么了?”骆恒一进门就看到珞葵垂着脸在擦拭眼泪,吓得他以为她是受什么委屈了。
“哥,我没事。”她慌忙抬头,将丝绢收起来。却见骆恒面容憔悴,神情略有些疲惫,下颌上也冒出了些许小胡茬。珞葵有些惊讶,倒是头一回见到兄长如此模样。
“倒是你,一脸的倦意,公事再繁忙也要好好休息啊。哥,看你这样子,倒像个落魄的江湖人了。”她忍不住笑着用手指了指骆恒的下颌,“不过,哥哥再落魄也还是很英俊的。”
骆恒见她有心思说笑,稍微放下心来,也笑着说:“就知道那我取笑。小葵你看你,一会哭一会笑,像个小孩子似的。”
“咳,哥,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珞葵掩饰性的咳嗽了一下,转移话题。
骆恒心知肚明,却也不拆穿她的心思,只是轻笑着说:“下午爹会回来一趟,晚上我们要去轩丘府赴宴。”
“我们?连我也要去了,这宴席是什么意思?”她觉得有些奇怪,按往日来说,这种正式的几个家族宴会,自己都是避嫌的,可为何这次却要出面了。
“这只是个小宴席,只有微生府和轩丘府两家,也算是朋友间的聚餐。待会儿让丫环们给你好好梳洗一下,毕竟也算是比较正式一点的场合了。”骆恒知道她心中的顾虑,出言解释道。
“我知道了。”珞葵点头应道,然后又瞧着骆恒这副样子,忍不住笑道:“哥,你还是先把自己打理一下吧,不然这样子,你还怎么去参加宴席。”
骆恒摸摸下颌有些扎手的胡茬,无奈地说:“行了,我这就回去睡一觉。”
“赶紧去,现在还早呢。”珞葵赶着骆恒出门,想让他早些回房休息。
“等等小葵,哥还有一件事。”骆恒被珞葵推到门口,又停了下来,转身神情认真地看着珞葵问到,“小葵,哥哥做任何事你都是无条件相信的对吗?”
珞葵见兄长突然问这莫名其妙的问题,虽是满头雾水,但也微笑点头道:“这是自然,我永远都相信着哥哥。”
骆恒听到这话,神色变得温柔起来,然后摸摸珞葵的头,便离开了。
看着兄长离开的身影,珞葵脸上的微笑消失。
心中的不安越渐扩大,兄长这次突然的回来已是让她心生疑惑,再加上他刚才那不知所以的话还有表现,她隐约地感觉到白水城要发生一件大事了,而兄长正是参与其中的一员。她不能确定隐娘是否也加入其中,但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师傅也是知道此事的。还有那轩丘阳景,恐怕也。
珞葵突然感到莫名的焦躁,因为被蒙在鼓里的无知,因为自己似乎也被牵扯其中的无力感。
她的唇边不禁泛起一丝苦笑。
被白色水雾弥漫的内室,屏风后放着一桶巨大的灌满热水的浴桶,水面上漂浮许多新鲜的花瓣。
珞葵裹着一袭缥色的薄纱滑入水中,美人如玉。她以一种舒服地姿势趴在木桶边沿,墨锻般的长发铺散在她身后,遮住了雪白光滑的玉背,朦胧氤氲的环境让她整个身心的舒缓了下来。
“小姐,我来给您擦背吧。”水儿捧着干净的衣物,从屏风外走进来。
“恩。”珞葵只是偏了偏头,懒懒地应了一句。
水儿见她这幅享受的模样,心想也只有在这时刻小姐才会放松下来,好好地休息一下。平日那端庄贤淑的模样,虽然平易近人,却也让人觉得有些莫名距离感。
水儿边想边拿起浴桶旁的毛巾,放在水里浸湿之后,又将附在珞葵背上的长发顺到前面,然后轻轻地用毛巾擦拭着那被热水泡得透着微微粉红的光洁的裸背。
珞葵舒服地叹了口气,有些昏昏欲睡,混沌的脑中忽然朦朦胧胧地显现出同样的场景,而背后传来温暖的触感,以及水中肢体偶尔的碰撞,暧昧而又艳遐。
她一下子惊醒过来,脸上带着一抹匪夷所思的嫣红,身体变得有些僵硬,她唤着水儿:“好了,不用给我擦背了,你先下去吧。”
“是,小姐。”被突然遣走,水儿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仍老老实实的出去了。
“呼。”见水儿离开了,珞葵这才拍拍发红的脸颊,将自己整个浸入水中。
竟然会想到他救治自己的场景,真是没救了!
珞葵愈发羞愧地把自己沉在水里,进行着自我反省了。
铜镜中映出女子绝色的容颜。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与平日的淡雅静美相比,此时倒是娇媚无骨入艳三分了。
水儿一边熟练地将珞葵柔顺的黑发绾成华丽的朝云近香髻,一边挑选着各种头饰并将其饰在发髻上。
“水儿,太多了。”珞葵摘下那些过于繁复的发饰。
“可是小姐,少爷不是说这宴席很正式吗?不打扮的漂亮一些怎么行!”水儿忙着阻止她再摘下更多的头饰。
“这只是一个休闲般的聚会,又不是什么大的场合。而且,你弄得也太多了,只要比平时多几样就好。”她瞧着镜中那满头的华丽,有些哭笑不得。
“是那这个总行了吧。”水儿递来一根翠玉金钗,虽然式样简单了些,却也不失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