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在照顾我的感受,矮子看向我的眼神稍稍有些收敛。他咳嗽了两声,道:
“我更没想到的是……原来整个新德利亚的各大家族都有这样的秘辛……这绝对是轰动性的消息。这样一来,之前很多解释不了的事,就都可以解释得通了……龙神蒹葭和仙度瑞拉之间的矛盾。还有修和貘德雷德对仙度瑞拉那奇怪的态度,还包括索托斯为什么会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仙度瑞拉的原因……这背后,居然有这么深的隐情,真是万万没想到……”
凰极生的眼神有些黯淡,他神色略显伤感地道:
“虽然这很骇人听闻,但是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的,我是知道一些古老的家族为了保持住自己血统的纯正,会选择近亲结合的方式传承自己家族的基因。如果一个家族内的族员数量较多的话倒是还好,只要找血缘关系在三代以外的兄弟姐妹就可以了,但是如果家族族员数量较少,尤其是面临了生育难题的时候,采用一些极端的手段……也不是不可能的。”
矮子瞥了凰极生一眼,挑起了眉毛,狐疑道:
“你们凰家该不会也逼着你这么做吧,会长?”
凰极生愣了一下,然后我看到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红晕,然后有些尴尬地笑道:
“我是有几位姨娘有过这样的主张,但是我的几个妈妈都还是尊重我自己的选择,毕竟我们家族都是女性掌权已经很久了,她们也没有特别想改变现状的想法……而、而且……”说到了这里,凰极生居然有些娇羞地低下了头,吞吞吐吐地道,“而且其实我在男女情感这方面也并不是那么的积极,所以……”
“知道知道,白云边第一基佬嘛。你不用解释,大家都懂的。”矮子直接打断了凰极生的话,惹得凰极生耳根通红。
“小月月,你、你不要乱说!你这是在毁坏我身为白云边会长的尊严!”
矮子咧咧嘴,笑道:
“你的尊严还用我毁坏吗?你去学院里问问,还有谁不知道你是基佬的?找到一个我输你一千。”
被矮子这么一说,凰极生的脸色更是潮红一片。他哼了一声,道:
“这是一个错误的认识。总有一天,这个观念会改变的。谣言总会不攻自破。”
“是啊,那天的太阳一定是从西边出来的,我信。”矮子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脸色又恢复了正经之态。
“什么家族秘辛,**绯闻这些暂且不提……我没有想到的是……禁地的钥匙居然不在仙度瑞拉的身上……她是藏起来了吗?还是已经交给了别人?不对……这说不通啊。如果她交给了别人,又是什么时候做的,那个人会是谁呢……该死……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漏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真是见鬼了……可是我又什么都想不到……难道我智商退步了?”矮子有些烦躁地抓了抓他的头发,眼里的光芒闪烁不定。“可是现在的所有线索都表明仙度瑞拉是唯一的凶手啊……除了她不可能有第二个人做到的,绝对不可能的!飞晖和雨瞳不可能是凶手,剩下有能力的就只有仙度瑞拉了……我的推理是不可能错的……”
我看着矮子痛苦地抓着自己的乱发,一脸烦躁的模样,忍不住吸了口气,声音有些沙哑地道:
“百阅哥,想不通就别想了吧。我现在只想离开这个地方。等天一亮,我们就离开新德利亚吧。”
矮子的表情突然僵住了,他缓缓地抬起了头,有些诧异地看着我,整整三秒后,他也是长长地吁了口气,道:
“你想离开了吗……也好……”矮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反正这索托斯家族看起来对飞晖你也是虚情假意,龙神蒹葭更是把你惹得一身骚,现在仙度瑞拉已经自首了,飞晖你的嫌疑好歹也洗干净了,龙神集团董事长的位子能够保住了,离开这片深水区,对你也算是一个好的选择……可以的,可以的……”矮子不断地重复着同样的话语,也不知道那是他说给我听的,还是纯粹用来安慰自己的。
看到矮子释然的表情,我稍稍挤出了一个不怎么好看的欣慰表情,然后道:
“我累了,百阅哥,会长。我先回房间休息了,你们也快点休息吧。都别想那么多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那都不是我们的事了……我们不属于这里。”
我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怎么离开凰极生的房间的。只知道在离开了他的房间后,我曾经在绝忧宫的交谊厅一个人默默地坐了很久,发了很久的呆,脑海里想着的,都是这一天天糟糕却又五彩纷呈的经历。想起这些天来和仙度瑞拉在一起的日子,虽然并不长,但是却感觉好像每天都过得很充实,每天都有新鲜事或者糟糕事接二连三地找上门来,把我给折腾地疲惫不堪。但是一想到自己真的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看着交谊厅里熟悉的铜像,熟悉的花瓶,它们虽然和我相处只是很短的时间,却好像已经和我在一起几十年一般,我都有些对它们恋恋不舍了。
我的视线落在了交谊厅角落的那台水晶钢琴上,就在不久之前,仙度瑞拉还坐在那里,为我弹响那么美妙的音乐。难道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策划好用她那双那么完美的手去杀人了吗?
沉思了很久,我还是打算去和仙度瑞拉道最后一个别,于是我起身离开了交谊厅,绕了两次弯路之后终于找到了仙度瑞拉所在的闺房。在大门口,我看到了一扇造型古怪的门,这是一扇艺术气息极其浓厚的彩绘玫瑰木门,在大门上,我看到了精心绘画上去的玉帝、神鹰、娜戈和克尔巴,在这些神兽的中央,则是站着一个披着长披风,身穿金色羽鳞盔甲的魁梧人影,这道人影非常模糊,和我的身形比例也并不相一致,但是只看第一眼,我就认出了他。不是因为画像本身是多么的惟妙惟肖,纯粹只是因为在那道人影的下方,飘浮着一只黑色的小福神。在这只黑色的小福神的身旁,正飘浮着另外一直粉色的小福神,它们相伴双飞,一升张一收落的单侧耳翅构成了一个极其美妙的几何图形。
那是一个心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