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的时候,苏歆杰回来了,他去了躺菜地,砍了两棵大白菜,将白菜交给了苏爸,便钻进屋子睡觉去了。
    昨晚上了一宿的夜班,看来是真困了。
    苏爸抓起自己的褂子,甩到肩上扛着出了门,说是去小卖店买一点肉馅回来。
    苏歆渝这才想起来,昨晚她曾跟老爸说过想吃饺子。
    望着背有些驼的老爸,苏歆渝莫名有些心酸,她忽然想起小学时的一篇课文,叫《背影》。
    “歆歆,过来扶我一把。”屋子里苏妈唤了一声。
    “唉！来了。”
    苏歆渝将苏妈扶起来,移到苏爸用自行车轮改的行动椅上,被苏歆渝推着来到屋外晒太阳。
    行动椅是苏歆杰起的名字,其实就是把一条长木凳上固定了两个自行车轮。
    不多时,苏爸带回来半斤肉陷,在用老抽与生姜末调和好,掺入剁碎的白菜,苏妈虽然行动不便,可还是坚持着让苏歆渝把面盆端到小方桌上,自己亲自动手和面。
    一家三口凑到小方桌开始包饺子。
    时鸣懒散的趴在苏歆渝身边,享受着日光浴。这种深山老林,比较疏远城市的小村庄里,灵气更为充沛,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包好一个饺子,苏爸说道,“歆歆那20万块钱,让你妈先帮你存着,等你急用的时候爸给你打过去。”
    苏歆渝闻言怔了怔,挑馅的筷子也顿了一下,随后笑道,“不用,这是给小杰结婚用的。”
    苏妈也赞同的对苏爸说,“你净瞎操心,歆歆拍电影呢,还能缺了钱不成？”
    苏爸默不作声的继续包着饺子。
    稍后又包成一个,他包的饺子形状饱满,封口特别严,看上去绝对是很用力捏的那种。
    “闺女有了钱是闺女的,能考上大学,爸再穷砸锅卖铁也得供你,可家里条件在这摆着,也确实苦了歆歆,两年来没管家里要过生活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每当看到电视剧里演的那些大学生,花钱跟流水似的,缺钱了就管家里要,生气了就给爸妈撒脾气。
    再看看歆歆,一个二十不到的女孩子一边上学一边打工挣钱养活自己,心里得劲吗？
    爸心里不得劲！”
    苏爸眼圈有些泛红,他的手又开始微微的颤抖。
    索性也不包了,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卷点上。
    他抽的是最便宜的那种烟卷,一块五一盒的,这在大城市里基本上已经看不见的烟种。
    苏妈脑袋垂了垂,没有反驳,默不作声的擀着饺子皮。
    “不管这钱是怎么来的,它是歆歆的。孩子一个人在外边不易,在外难免会遇到用钱的地方,大城市不比家里,挑费也高的多。”
    苏爸继续说道,“这钱我们不能动,你弟弟结婚也不能动。”
    “可是小杰……”苏歆渝还想说些什么。
    苏爸摇了摇手中的烟卷,打断了苏歆渝的话,烟卷里冒出的袅袅青烟格外呛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烟。
    “小杰现在一个月挣两千块钱,一年就是两万多,攒个三四年也就够了,再说这两年风调雨顺,庄家收成也不错,你不用考虑家里。”
    苏歆渝低垂着小脑袋,眼圈也有些泛红,事实上她是有些着急,看着父亲蹲在地上默默抽烟的样子,她略微带了一丝哭腔轻声说道,“爸,您都五十多了。”
    您都五十多了,庄稼地快干不动了！
    您看您的背都驼成什么样了？两年前还不是这样的。
    您看您和妈脸上的皱纹都深成什么了？印象里不是这样的啊！
    “爸,您老了！”苏歆渝眼角的一丝清泪终究没忍住。
    苏爸闻言身体微微一颤,
    随后他昂起头咧开大嘴笑了,憨厚的说道,“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