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冬寒没有高声的喊叫他,刘冬寒一来怕招回正在外面觅食的喜鹊,回来攻击赵树山。二就是怕自己冷不防的喊叫吓到赵树山,万一失手掉下来,摔坏胳膊腿,那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情的。所以刘冬寒只是默默地仰着脸看着赵树山在攀爬着树。赵树山像刚才的那只白猫一样,手脚灵活、身子灵便的爬到了大榆树的顶部。赵树山两只手攀住了一根粗壮的树杈,翻身坐到了上面,悠荡着两条腿,显得很是自在的。他向下望了望,一眼看到了树下的刘冬寒,便大声喊叫着:
“二妮子!”
刘冬寒向他挥着手。喊着:“树山哥,你小心点,别掉下来。”
“没事的,你放心吧!”赵树山喊着:“二妮子,在你身后的树上挂着一串家鸟,你给我看好了。”
“在哪啊!”刘冬寒转着身子看了一圈,没有看到。“没有啊!”
“在你的右面树上。”赵树山喊着。
刘冬寒向右看,什么也没有看见。
“不对,是我的右面,你的左面。”赵树山又喊着。
刘冬寒又扭头向左看,还是什么也没有看见。“没有啊!”
“你可真笨!就是在你左面的树上的树杈上挂着。”
“你不笨,你下来找啊!”
刘冬寒被树上的赵树山指的蒙头转向的,把附近的几棵树挨个的看了一遍,也没有看到赵树山所说的那串家鸟。
“哎呀!你站住别动!就这样脸朝东站着。”赵树山指挥着刘冬寒。
刘冬寒就像赵树山家里养的一只小狗狗,很是听话,脸朝东站立不动。
“抬起右手。”
刘冬寒迷迷瞪瞪的举起了左手,举起来了,觉得不对劲儿,旋即放下,又举起了右手,高高的举着。
赵树山又喊道:“向前走三步。”
刘冬寒就像机器人一样,听从着指令,闭着眼睛向前迈了三步,站在了一棵榆树下。
赵树山哈哈大笑。“你咋这么听话。”
刘冬寒忽的感到赵树山好像在耍戏自己,不禁心里腾起了一股子怒气,脸刷的红了。冲树上的赵树山小狗一样的叫着。“你耍我。”
赵树山止住了笑。大声说:“我干嘛耍你啊!你抬头看看那棵树。”
刘冬寒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一棵榆树,在榆树的枝杈上真的挂着一串家鸟。刘冬寒顿时没有了怒气,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浪花,她的心情也像浪花一样欢腾。刘冬寒踮着脚伸手在树杈上摘下了一串家鸟。这串家鸟,是用青草拧成的细绳串在一起的,刘冬寒拎起来,孩子气的数了一下,有十三只家鸟,九只已经死亡,还有四只活着的,扑棱着翅膀挣扎着。刘冬寒欢欣雀跃的仰头望树上的赵树山,脸蛋儿笑成了一朵花儿,很是好看的。
“给谁的啊!”
“给你的。”
“啊,那我就不客气了,拿回家给我老妹子烤着吃,我替我老妹子谢谢你了,树山哥。”刘冬寒顿时欢天喜地,嘴咧得如同一朵绽放的荷花,久久地合不拢。
赵树山显得有些不高兴。“要是给你妹妹吃,我就不给你了。”
刘冬寒满心的疑虑。“为什么?”
“我是给你的,你自己吃。”赵树山冲她喊着。
“东西给了我,你管给谁吃干嘛。”
“那不行,给你吃的就是给你吃的,不能给别人吃。”
“那你说,回家我吃叫妹妹们看着,我咽的下去嘛。”
“也是,这样吧!你等着我一会儿下去,我在林子里烤了,你吃完了再回家。”
“那好啊!我还真的想吃了,你下来吧!”
“等我会儿,我把这三个喜鹊窝拆了,好有干柴禾的,也顺便给你掏几个喜鹊蛋给你烤了吃。”
“我不吃,你下来吧!”刘冬寒真的在为他担心着,怕他摔下来。宁肯不吃喜鹊蛋,也不想叫他摔倒。
“没事的,等我一会儿就可以。”
“俺娘都说了,喜鹊是有灵性的动物,谁伤害了它将来就娶不到媳妇了。”在农村里,真有这样的说法,掏喜鹊燕子的窝不吉利。
赵树山哈哈大笑:“我马上要结婚了,我有媳妇了。”
赵树山的一句话,叫刘冬寒顿时好像掉进了冰窖里,从心顶凉到了脚尖。如同一把钢针撒落下来,扎痛了刘冬寒心。又似几块大石头,直直的下落,砸到刘冬寒的头上,砸晕了她的头。刘冬寒生气了,把手里提着的一串家鸟抡起来摔在了大榆树上,当即,那四只活着的家鸟不动弹了。之后狠狠地瞪了一眼赵树山,调头跑去。
“二妮子,你给我站住。”赵树山生气的命令着刘冬寒。
刘冬寒听到了赵树山的喊叫,停下脚,背对着赵树山,没有说话。
赵树山大声的说着:“我也不想和你大姐结婚,可我没有办法啊!”赵树山的声音很高很亮,震得整个榆树林都颤抖了,赵树山喊得也是十分无奈,两滴大大的眼泪掉落眼眶,飞流直下砸到了刘冬寒的头上。
刘冬寒悠的转回身,瞪视着赵树山,一股强烈的阳光透过树隙射来,刺痛了他的眼睛。
赵树山接着喊道:“你这是干嘛啊!你先别走,等我下去,我和你有话说。”
刘冬寒的心一动,暗自叫着自己的名字,刘冬寒啊刘冬寒,你这是干啥啊!树山哥已经是自己的准姐夫了。自己应该高兴的才对,为什么还在这里使小性子呢。不该的真的是不该的,不能这样的。刘冬寒想着抬腿回到了大榆树下,捡起了那串家鸟,仰着脸喊着:
“大姐夫,你可小心点,二妹在下面等着你。”刘冬寒急切关心的喊着。
赵树山听着刘冬寒的话心里酸酸的,不是个滋味,只觉得头晕晕的。他心事重重的对下面的刘冬寒说:“好的,你等着我,我给你烧鸟吃。”
赵树山向下面的刘冬寒招了招手,起身双手攀着大树枝,向最下面的一个喜鹊窝移动着。赵树山很快就移动到了喜鹊窝旁边,他小心的探着头向喜鹊窝里看了一眼,这是一个叫喜鹊废弃的窝,里面什么也没有,赵树山觉得有些沮丧。对下面的刘冬寒喊了一句。“这是个空窝,什么都没有。”
刘冬寒喊着:“那你就下来吧!”
赵树山冲刘冬寒摆了摆手,喊着:“等一会儿,我把这个窝拆掉了,这是干柴和,一会儿烧鸟用。”
“小心啊!树山哥。”刘冬寒心疼的喊着。
赵树山欢欣雀跃的喊着:“啊!知道了。”
拆喜鹊窝并不是一件易事。喜鹊窝的大小如同一口八印锅。喜鹊搭窝时,除了干树枝,还要叼来不少铜丝、铁丝,干树枝和铜、铁丝盘根错节地缠绕成一个整体,非常牢固。赵树山费了半天的劲儿才拆了这个喜鹊窝,弄得一堆干树枝扔到了地上,还得到了几根铜丝,拿回家也能卖几分钱的。
拆完这个喜鹊窝,赵树山继续向第二个喜鹊窝移去,还不等赵树山攀爬到第二个喜鹊窝的跟前,在喜鹊窝里出来了几只小喜鹊,惊恐的站在窝边,哇哇的叫着。小喜鹊的叫声,小喜鹊的“父母”听到了,急急地飞了回来,站在旁边的树上显得躁动不安,时而跳来跳去,时而驻足观望,目不转睛地盯着树上的赵树山,然后是唧唧喳喳地大声鸣叫,似乎是对赵树山“侵入”它们领地的行为表示愤慨,大声指责。也是在招呼着小喜鹊的“叔叔大爷、婶子大娘。”还有“七大姑八大姨”们。喜鹊的“喳、喳喳……”地叫着,很快就飞来上百只喜鹊围在大树周围。不时有八九只喜鹊在赵树山的周围飞来飞去。
树下的刘冬寒被喜鹊群这样的大场面吓住了,焦急地喊着赵树山快点下来,太危险了。赵树山听到了刘冬寒的喊声,也看到了蜂拥而来的喜鹊,可他没有在乎,而是继续向喜鹊窝靠近着。就当赵树山即将接近鹊巢时,所有的喜鹊立刻从天空俯冲下来,盘旋在树梢上嘎嘎尖叫,冲着赵树山拼命地扑打树枝、树叶,“企图阻挠”赵树山接近它们的老巢。赵树山更是喜鹊窝已经触手可及,怎肯放弃,在喜鹊的呱噪面前,他还是没想过后退,冒着被啄伤的危险,他要勇敢的、闷着头爬过去拿过几个小喜鹊,在拆掉喜鹊窝。
“下来吧!树山哥,太危险了……下来吧!树山哥……”刘冬寒在树下忐忑不安的喊着。
就在赵树山伸出手接近草窝准备掏喜鹊时,不料几只喜鹊先发制人朝着赵树山的面部啄咬,十几只喜鹊同心协力的攻击着赵树山的后脑和后背,赵树山被这种阵势吓了一跳,这些年了,他掏过的喜鹊窝不下几百个了,还真没有遇到这种阵势,真的有些晕了,也有些怕了。他一面用手拨打着喜鹊,一面向下推着,一个躲闪时不慎,赵树山从树上摔了下来,刘冬寒看到了,想也不想,奋不顾身的扑过去,用自己的身子去接赵树山,“扑通”一声响,赵树山把刘冬寒实实的砸到了地下,当即疼得大哭不止,不能动弹了,赵树山也摔的晕厥了过去……
赵树山被喜鹊们齐心协力的攻击的掉下树来,刘冬寒奋不顾身的想去救他,被沉重的赵树山砸倒在地。赵树山落地后一声惨叫,晕死过去了。被赵树山砸倒在地上的刘冬寒,一阵发懵之后,不顾一切的爬坐起来,动一下腿,左腿钻心的痛,也抬不起来了,疼得哭了起来。
刘冬寒哭着看了一眼旁边的赵树山,赵树山仰面躺在地上,死人一般,脸色煞白一片。刘冬寒咬紧牙关,把身子挪到赵树山的身边,连哭带推的把赵树山喊醒了。赵树山睁开迷迷离离的睁开眼睛,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自己的后背刀砍斧垛般的疼痛,动了动身子,可一动也不能动了。给他的第二感觉就是她听到了刘冬寒的哭喊声和她的手在自己身上的拍打,赵树山扭过头来,他朦朦胧胧的看到刘冬寒痛苦的哭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