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婶子年纪明明只比田老太小几岁,但是辈分却比田老太小一辈儿,张兰如年纪也是比田甜大了不少,田甜叫她嫂子也有点怪怪的。
而且田甜叫黄婶子婶子,也该叫张燕姑姑。
“姑!吃!”张燕握着瓜子往嘴里塞。
“哎呦!宝宝?这可不能吃啊!”田甜伸手把沾的全是口水,黏黏糊糊的瓜子给抢过来。
“啊!啊!”张燕伸手想要抢。
“她可以吃瓜子吗?”田甜问张兰茹。
“你可以嗑瓜子瓤给她吃。”张兰如说道。
张燕现在长牙了,抓到什么都想往嘴里塞,花生什么都不敢给小孩子吃,吃点瓜子磨牙倒是没什么。
田甜有点嫌弃沾满了小孩子口水的瓜子,就手剥给她吃,剥了一粒地给张燕,看着张燕用小小的手握着小小的瓜子,用上下四颗门牙一点一点磨着吃。
看着张燕不会呛到,田甜也就放心了,伸手抓了一把干净的瓜子磕给自己吃。
那边张兰茹早就加入陈桂花她们一起打扑克了,田立松和田立林也是很自觉的下桌去外边儿干活儿了,冬天的活儿说是比较少,但你要硬是想找点儿活出来干也是能找着的。
你一天多搓几根麻绳,等过年往供销社交麻绳的时候就能多赚一点儿钱。
听着一旁的妈妈们开始聊育儿的事情,田甜转头问在火盆面前搓麻绳的田立松。
“爸!你说要是咱们编那个草垫子,供销社会不会收啊?”
“要收其实也能收,但是编一个草席子太费劲儿了,而且要的乌拉草也多,一冬天可能也编不上几个,而且放供销社人家也不一定能卖掉,说实话有一点儿不划算。”田立松说道。
现在的人干活儿都不偷工减料的,大部分人编的草席还是十分细致,亲手一点儿一点儿编的,所以干活儿的速度就能慢一点儿。
“怎么了?你怎么突然想着问卖草席子的事儿了?”田立松追问道。
“没什么,我这不是宿舍里有一个同学嘛?她说我垫那个草席子晚上睡觉挺暖和的,而且也暖和,就也想买一个,但是供销社又没有卖草席子的。”田甜解释道。
“你同学要是想要,你直接告诉我一声,我给她编一个不就完了嘛?”田立松说道。
“我才不呢!你编一个草席子那么费劲。”田甜撇嘴,她又不傻,她爸给她编的草席子又不是普通的那种薄薄一层的草席子,而是比那种厚两三倍的,铺上去又软和又暖和,而且编得特别细密紧实,一看就费了不少功夫。
要是她开口让田立松编一个给梁蓉,编的薄了人家心里不舒服,编的厚了她家用的乌拉草和花费的时间也多,人家还不一定领情。
而且又不是只有梁蓉一个人跟她关系好,人家李文秀和马淑花跟她关系都好,余娟花跟她关系也好,梁蓉的都送了,还能少了他们几个的吗?
这不送吧,脸上还不好看,人家心里说不定有疙瘩,送吧,他们家别的活都不用干了,全都在家里编草席子,上山割乌拉草去吧。
“那就那么费劲儿了?一个草席子,一个星期就编完了。”田立松笑道。
才不是呢,我妈之前跟我说你一抽空就编那个草席子,点着油灯编到二半夜,还被我奶骂了呢。
田甜憋着嘴,心里突然有了个想法,不过她转头看了看玩儿牌的张兰如,还是把嘴给闭上了。
等天色不早了,张兰如也抱着张燕儿回家了。
大家也都把炕上的毛嗑皮,花生皮,还有扑克收拾收拾准备回去休息了。
眼见着田立松出去了,田甜赶紧下地出去找田立松。
“爸!”田甜追上去喊道。
“怎么了?”田立松放下手里的活,转头问道。
“你说我们山上有那么多的乌拉草,我们能不能编各种各样的东西,然后通过供销社卖出去啊?”田甜问道。
他们这边乌拉草还是挺常用的,可以编枕头,编席子,编麻绳,编草鞋,编鞋垫,而且这些东西还是日常生活中能用到的,像床垫子,如果真的有卖的,应该好多城里人都想买。
还有鞋垫儿,用乌拉草编出来的鞋垫儿,冬天垫着特别暖和,垫着脚也不会冻坏,还透气吸汗不臭脚,用坏了丢掉也不心疼。
草鞋这种东西,是他们夏天一定会穿的,因为夏天干活多,穿鞋太费了,穿草鞋就方便了很多,穿脏了直接把草鞋放在水里面涮一涮,然后甩一甩水就行了。
枕头也是,乌拉草可以直接塞到枕套里面,也可以编成一小枕头,还有助眠的功效,枕起来也十分舒服。
田立松听了忍不住笑,“乌拉草编的东西谁要啊?家家户户都会编,这东西也卖不上什么价格,大家也都不会买。”
“爸!”田甜提高了一点声音,想要引起田立松的注意力,“我们是不会买,但是城里人会买啊!你说城里两个高中,有那么多的学生,就像我那个室友,她也想要个草垫子,但是她没有地方买,如果供销社卖的话,肯定会有人买给孩子用的。”
“城里又不是都是有钱人,那些家里没有钱,就可以买一个草垫子垫在身底下,上面可以盖一层被单,不盖直接睡也可以,还有枕头,不是可以直接用草编枕头吗?这样也不用布做枕套了。”
田甜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我们的价格比买布料便宜,而且也挺耐用的,还不用票,肯定又很多人会买的。”
她真的觉得乌拉草编的东西特别好,如果是她,她肯定会买的。
“我们东西不用买的太贵,一个小件儿的东西我们可以只挣一两分钱,大件儿东西多挣一点儿,这也算是一份收入,反正大家冬天的时候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编编东西。”
田立松无奈的摇了摇头,觉得田甜还是有点儿太天真了,做事情都想一出是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