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铭昊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余深的面前。
余深急忙地闭上嘴巴,一想到刚刚自己那么不雅地张大嘴巴的模样肯定丑得要命,这个顾铭昊现在门都不敲直接进来,以后她要是换衣服什么的,不都被他看光了?
“下去吃午饭了。”顾铭昊慢慢地走进房间,然后打开衣柜,挑了一件黑色西装,在镜子面前比划了两下,继而转过身,看着余深问道:“今天穿这套,怎么样?”
余深愣了一下,不明白地看着顾铭昊。
为什么无缘无故问她穿西装的事,平时她帮他准备,有时候他也自己选,从来不问她意见的?
“还好。”余深客套地回答着。
“领带呢?这条红色的怎么样?”顾铭昊又拿了一条领带在那边搭配着,又来寻求余深的意见。
这下余深终于不能淡定了,她皱眉不解地问道:“顾铭昊,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烧还没退下来?”
话落,她上前,伸手探了探顾铭昊额头上的温度。
不烧了,温度比她的手心还要低。
“赶紧洗漱一下,然后下去吃个饭上来,好好的打扮一下。”顾铭昊温柔地嘱咐着。
余深心里有点慌,这还是那个毒舌的顾铭昊吗?怎么突然改了性情,他又在酝酿什么阴谋了?
顾铭昊见余深站着不动,提醒道:“不要告诉我,今天领证你准备穿睡衣过去?”
“领证?”余深愣了一下,她的确是忘了这件事,原本以为顾铭昊说领结婚证只是开玩笑而已,却没想到他真得当真了。
余深心沉沉的,压抑得有点难受。
虽然她已经看破婚姻,跟顾铭昊去领个结婚证,过过场面,这些都没问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退却了。
跟顾铭昊待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她发现自己越难离开这个男人。
如果领了证,有一天她习惯了他,不想离开他的时候,会把自己变成最卑微最惨不起的女人。
但是三千万的人情,用一纸婚书来换,再怎么样亏的是顾铭昊而已。
她洗漱完之后,穿了一件粉色的大衣,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12月20日,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
吃完午饭,顾铭昊开着车带着余深一起出去。
车开得很缓慢,福城的冬天是不下雪的,但却非常冷,街上到了中午会热闹一些,余深本想可能会在家里多休息一下再出门的。
毕竟政府部门没那么早上班,这么早出来,到时也得去等,却没想到顾铭昊并没有直接去民政局,而是带她去买戒指。
她不明白顾铭昊为什么要搞得这么隆重,一场虚假的婚姻而已。
顾铭昊在前面走着,余深在后面跟着,珠宝店里那璀璨夺目的钻石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却没有一颗能够真正打动余深。
女人要的不是这种奢侈的炫耀,平凡的幸福才是一生的财富。
突然顾铭昊的脚步停了下来,他指着柜台中的一颗心型钻戒,侧目看着余深问道:“这枚钻戒喜欢吗?”
余深愣了一下,将目光缓缓地移到那颗钻戒上,她微微地点了点头,回答道:“喜欢。”
很敷衍地一个回答,顾铭昊听得出来。
“过来。”顾铭昊浅声说着,见余深有点懒散无力,他上前两步,直接牵着她的手,然后对着营业员说道:“帮我老婆挑一个她的尺寸。”
营业员浅浅地笑着,羡慕道:“这位太太可真幸福,这款钻戒是我们今年的最新款式,钻石代表永恒,这心型……”
“我知道。”余深不想听这些冠冕堂皇的介绍,谁都会说漂亮话,把要卖的东西说得天花乱坠,然后告知一分钱都不能砍,一惯的伎俩。
当余深的眼角瞟到钻戒的价格时,顿时吓了一大跳,一个简单的钻戒居然要二十八万?
太夸张了。
余深望着顾铭昊,眉头微皱着,她轻扯着顾铭昊的衣角,说道:“别买,太贵了。”
顾铭昊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道:“应该的,犒劳你的。”
“犒劳?”余深不解。
“昨天晚上辛苦你了。”顾铭昊真心地回答着,很久没有一个女人那样细心地照顾他了,一夜未眠,不辞辛苦地替他换衣服,擦汗着。
余深一听这答案,顿时自嘲了起来,原来是为了答谢她而已,顾铭昊的谢礼还真是太大方了。
顾铭昊将钻戒直接戴进了余深那纤细的无名指上,说道:“辛苦费,你应该大胆收下。”
余深苦笑,嘲讽道:“以后看来得多照顾你一些,这样不用几次,我就成富婆了,还做什么律师。”
“哟,余律师原来也是这么肤浅的人?”顾铭昊打趣地笑着,他很自然地伸手轻轻地抚摸着余深的秀发。
“彼此。”余深如实回答着,一个愿意用钱来回报的人同样肤浅,谁都没资格说对方。只是金钱暖不了人心,余深明白自己跟顾铭昊的距离。
顾铭昊带着余深去了民政局,取了号之后,看了流程,便先去照相。
因为拘束,两个人坐在红幕面前摆了半天的姿势都不合格。
最后照相的人实在受不了上,上前就直接将顾铭昊和余深摁在一块,让他们别动,这才勉强地给他们照了结婚照。
接下来两个人顺利地领了结婚证,前后就用了半小时,把人生的最大一件事办完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民政局,然后站在正门口,余深拿起那个红本,心中感慨万千。
这一本红本子原本是应该跟相爱的男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凭证,现在却成了刺激另一个女人回来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