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啊老公,真的要让小央跟那样的人结婚?”文母一回到家就忍不住忧心地问,一想到武淳渊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女婿,她就感到头疼,他们文家都是规规矩矩的读书人,而那个武淳渊一看就知道是不受管教的野马,怎么可能跟他们家的宝贝女儿般配呢?
    文父看到妻子担忧的神情,不由得也跟着一脸的忧虑“哎你也不要太担心了。”身为一家之长的他也只能出言安慰道:“又不是马上要结婚,今天只是见个面,以后的事还不一定呢。”
    “怎么还不一定?”文母可担心了,声音情不自禁地提高了许多“你没有看到刚才武家少爷是怎么对待我们家小央的吗?他一副感兴趣的模样,这可怎么办才好?”
    “妈,你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一直沉默的文央终于开口了,上前安抚母亲“就我刚刚的了解,那位武先生想必是很讨厌像我这种类型的女孩,所以他不会有进一步跟我交往的意愿。”
    从刚才吃饭的情形来看就知道,武淳渊对这场相亲有多么的不重视和敷衍了,对双方长辈的态度更是直接无视,而且跟武大山唱反调的时候多,由此可见,他应该很反对这样的相亲。
    “武老先生一直想要找一个端庄淑女来当他的孙媳妇,本以为他的孙子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照今天的情况来看,应该只是老先生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文父冷静过后,一针见血地分析道。
    “爸,那位武先生应该不喜欢什么书香世家的女孩。”文央说这话并没有带任何的偏见,只是就事论事“武淳渊的性格不受拘束,怎么会想要一个绑手绑脚的妻子来妨碍他呢?”
    “小央,你怎么会是绑手绑脚的人呢?”文母笑道,她竟然也会自我调侃。
    “呵呵,妈妈,我可没有说是我哦。”难得冷静的文央也露出调皮的一面,挽着文母的手臂娇嗔“我只是推测那位武先生的想法而已,他应该是这么认为的吧。”
    “小央,那你呢?”文父突然扭过头认真地问文央“你是怎么想的,如果”
    “爸,你是担心如果武家爷爷提出要我嫁过去的要求,我的想法是怎样吗?”聪慧的文央一听就知道父亲在担忧什么“先不论现在会不会走到这一步,如果真的走到这一步,我的答案是我答应。”
    “小央”文父惊讶地望着文央,没想到她会答应这么荒唐的要求。
    “爸,武爷爷对你有恩,如果他真的对你提出这样的要求,你不答应的话,会一辈子感到不安的,我不希望你这样,如果答应他们能让你安心的话,我很乐意。”文央觉得嫁给谁都没有什么区别,对于爱情,她并不像其他女孩子那般有很大的期待和向往。
    “傻瓜,爸爸怎么可能不顾你的幸福,这么自私呢?”文父心疼她的懂事,她就是太懂事了才会让他们夫妻不放心。
    文央总是冷静聪慧过头,让他们夫妻一直都很担心将来怎么办,会有一个男人看得到她的好、挖掘出她这块璞玉吗?
    “爸,武家并没有什么不好,武爷爷和武伯父、伯母人都很好,不是吗?”文央淡淡一笑“我没有男朋友,嫁过去也无妨,我并没有什么委屈的。”
    “小央,可是”文母还是觉得不妥,总觉得自己的女儿还值得更好的。
    “好了,爸妈,我们现在是在干嘛?人家还不一定会看上我呢,别胡思乱想了。”文央赶紧结束这个话题“你们去休息吧,今天的事先不要对大哥和二哥他们说,免得他们也跟着瞎操心。”
    “知道了,你也去休息吧。”说完后文氏夫妇就回房了。
    文央微微松口气,慢慢地踱回自己的房间,说实话,到现在她的心还是有点平静不下来,不知道是因为武淳渊还是因为自己“呼怎么会这样呢?”躺在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文央第一次感到有些烦恼了。
    按照文央先前的想法,她会乖乖地去参加相亲,然后武淳渊看不上她、跟武老先生抗议,最后因为妥协,武老先生不会再要求他们见面了,那她父亲对老先生的恩情也算还了,不过剧本往往都想好,真实情况却不会全按照上面写的来走,更何况她也不是神,猜不出结局。
    而且武淳渊给她的印象反差太大了,跟她设想的完全不一样,她还以为他会是个无所事事的有钱人,没想到完全不是那样,而且武淳渊今天的表现的确让她有点不安,他不会真的对她有兴趣了吧?
    “哎,失策了”躺在床上的文央轻轻地吐出这么一句,在安静的房间里久久回荡,消散不去。
    相对于文家的忧虑,武家这边则是一片欣喜,尤其是武大山。
    “去把那个臭小子给我叫回来。”一进家门,武大山就对儿子大声吩咐:“竟然在相亲宴这么没有礼貌的跑了,太不象话了。”
    “爸,淳渊他可能是真的有急事。”武母小心翼翼地为武淳渊辩解道。
    “哼,他是不是真的有急事,你们还不清楚吗?”武大山白了儿子和儿媳一眼“那小子的心机很重,骗骗不知情的文家人还差不多,我会被他骗?马上打电话让他回来!”他再次气呼呼地吼道。
    武父没有办法,只好亲自打电话给那个不孝子,让他马上回来。
    “爸,你先消消气,喝杯茶。”武父端杯茶递给武大山“我已经让他马上回来,他很快就到了。”
    “你们说说,今天文家的那个女孩怎么样?”气消了大半的武大山开始问起他最关心的事情。
    “爸,文家的女儿好是好,但就是”武母越说越小声,最后不敢把话说完。
    “就是什么?”武大山眉头一皱“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就说。”
    “淳渊他好像不喜欢文文静静的女孩。”
    “胡说八道,你没有看到他对文央很不一样吗?”武大山毫不客气地怒斥武母“又是挟菜又是留手机号码,你见过他对哪个女孩子这样子做过?”
    “这倒是没有。”武母小声嘀咕,点了点头“还真没见过他这样做。”
    “爸,文央这个女孩不错,只是不知道人家肯不肯进我们家的门。”武父一想到武淳渊那样的表现,文氏夫妇对他的印象肯定是差到了极点“你说淳渊今天的表现,文家夫妇怎么会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呀。”
    说到这个武大山就火冒三丈,原本好好的相亲宴硬是被武淳渊弄成这么尴尬的局面,他可是很看好文央这女孩,要是被武淳渊搞砸了,他到哪里去找这么有气质又端庄得体的孙媳妇啊。
    “不管怎么样,这一次一定要让淳渊那臭小子定下来,无论如何一定要让他娶文家的女儿。”至于文家,他相信以文世杰如此懂得感恩的为人,一定会答应让文央嫁过来的。
    武家夫妇面面相觑不敢应声,武淳渊这一关怎么过还不知道呢。
    屋外传来的车子的响声,看来今晚讨论的男主角到了。
    “爸,是淳渊回来了,我去看看。”武母起身想要去提醒一下武淳渊。
    “坐下,不准去,今天谁也不准替他说话。”武大山大声喊道,阻断了武母出去通风报信的机会。
    武母不敢违抗,只好乖乖地坐回原来的位置,双眼直盯着门口,担忧的表情全都写在了脸上。
    “爷爷,这么急着叫我回来干什么?”武淳渊一进门就气急败坏地朝武大山吼道,原本他正在跟工头们讨论事情,谁知被武父十几通电话催回来,正在进行的工作被打断让他很不爽。
    “怎么了?我还叫不动你了?”武大山气红了脸“不要忘了,我还是大山建设的董事长,随时都可以撤掉你!”
    “爷爷,你叫我回来就是要听你说这些吗?”武淳渊猛翻白眼,对于他老人家的威胁一点也不放在眼里“如果是这样,那我就回去了,工地里还有很多事等着我。”
    “你给我坐下!”武大山再次大吼道。
    武母见状急忙拉住武淳渊的手让他坐下,他无可奈何的坐在武母身旁,随性的往后一靠,双脚交叉放在茶几上,一副慵懒的模样。
    武大山见到孙子这副模样,怒火又上来了,可是为了让自己把话说完,他只好隐忍不发“你对文央怎么看?”
    “文央?”武淳渊脑袋一时转不过来,不知道爷爷在说谁,随即一张淡然冷静的脸孔闪过他的脑海,他才恍然大悟“哦你说今天跟我相亲的那个小迸板?”
    “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小迸板?”武大山对于他的用词颇为不悦,紧皱着眉头瞪向他。
    “爷爷,那一家人都很古板好吗。”武淳渊黑眸闪过一丝戏谑“看他们坐得那么正经八百的就知道,他们就是你最喜欢的那种书香文人,爷爷,你是想问我喜不喜欢那个小迸板?”
    武淳渊对于文央的印象还是不错的,除了个性可能不怎么合他的胃口以外,其他的应该还好吧,其实他最讨厌那种大家闺秀一样的淑女了,要不是爷爷总是找这样的女人跟他相亲,平日里他绝对不会主动去招惹这种女人。
    不过文央那个女人跟那些娇滴滴的淑女好像又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她的眼睛里透着一股淡定,从心里散发出从容镇定,今天虽然只是短短的几次眸光接触,可是他就是很笃定,这个小迸板绝对不会像他之前见过的那些千金淑女一样。
    “没错,你的意思呢?”武大山也不拐弯抹角“要是让你跟文央结婚,你同意吗?”
    “爷爷,这会不会太快了点?”武淳渊有点哭笑不得“我今天才见过她一面,确切地来说才见过她十分钟不到,才十分钟,你就让我决定妻子的人选,会不会太草率了?”
    “哼,如果你不找借口溜得那么快,你会只有十分钟的时间来认识人家吗?”武大山怒吼道:“总之你要嘛就娶文央,要嘛就在你之前相亲的女孩子里选一个出来结婚,无论如何你都要结婚!”
    “爷爷,你是认真的?”武淳渊眼角一挑,神情倏地变得严肃了起来。
    “废话。”
    “既然这样那就选文央吧。”下一秒武淳渊刚毅的脸上又恢复不驯的神情“不过结婚要等我接触过她之后再说。”要谈条件,武淳渊也不会输给人。
    “可以,但是要快,你可不要找借口拖上个三五年。”姜还是老的辣,武大山可不会被孙子这个粗犷的外表给骗了“最迟三个月,三个月后必须结婚。”
    下了最后通牒,不管武淳渊最后娶哪一位名门闺秀,他都能如愿以偿了。
    武淳渊的脸色一沉,明知道爷爷这是逼迫,但还是不得不接招。
    “好。”爽快地答应后,他立即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武家大屋。
    武大山看到武淳渊不得不妥协吃瘪的模样,嘴角都笑得都快咧到脑后了“哈哈”臭小子,终于有这么一天了,哼,他一定会让未来的孙媳妇好好教武淳渊怎么做一个贵公子、教他该有的礼貌。
    “爸,现在你总算放心了吧?”武氏夫妇见到武大山与武淳渊之间的争斗终于告一段落了,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下,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早呢,你们自己的儿子,你们还不了解吗?他会这么轻易听话?”武大山可没这么天真,孙子的狡猾可是比狐狸还要厉害。
    “这”武氏夫妇的心又吊到了喉咙口,脸上全都是忧心的神情。
    哎,什么时候他们才能不操心儿子的事啊?
    “听说你去相亲了?”一家环境优雅的咖啡馆里,一身红衣的美艳女人正在审问文央,娇滴滴的嗓音真是让人酥软到骨子里去了。
    “嗯,上个星期的事。”文央没有否认而是大方承认,她并不需要隐瞒什么。
    “嘿嘿,你竟然会去相亲,实在是太出乎人意料了。”凌菲菲一脸促狭地盯着文央,以自己对文央的了解,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绝对不会轻易去相亲的“说说吧,怎么回事啊?”她真的是太好奇了。
    “没什么,只是曾经对我爸爸有恩的一位老先生,想让我跟他的孙子相亲吃顿饭而已。”文央简单地用一句话带过,没有兴趣满足凌菲菲那旺盛的好奇心。
    “哇,不会要你以身相许,让你嫁给他的孙子吧?”在古时候,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凌菲菲一脸兴奋样,好像发生了什么好事一样。
    “你想太多了。”文央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有跟她瞎起哄。
    “这也不是不可能啊。”凌菲菲觉得文央是一枚标准的大家闺秀,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宅女,她根本是生错时代了,应该生在古代。
    现代的女性哪有像文央这样,可以一个月都不出门,简直比古时候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还要夸张,最让凌非非惊讶的是,这位冷静优秀过头的女人竟然会刺绣,而且还经常绣出一幅幅惊人四座的画作,不仅如此,她还入得厨房,一手好到爆的手艺堪比米其林大厨,这样的文央简直是要把她们这些一无是处的现代女性逼入绝境啊。
    “你简直是生错时代的大家闺秀,所以要你来以身相许也不是不可能的。”凌菲菲凉凉地调侃说:“要知道男人大多会娶回家的都是你这一类型宜室宜家的淑女。”
    文央看见她一副感慨万千的模样,不禁扬起一抹微笑,宛如轻风拂过,沁人心脾啊。
    “你想得太多了,想娶你回去的男人都可以排满这一条大街了,就差你凌大小姐点头而已。”
    “切,谁稀罕那些庸俗的男人。”美艳的凌菲菲受够了男人停留在她身上的有色眼光,至今为止还没有出现一个能让她看得顺眼的男人“相亲结果怎么样?那个跟你相亲的男人优不优?你对他有没有感觉?”
    “你好奇心太重了,这对你没有什么好处。”文央避重就轻,冷淡地回答说:“你脑中的幻想不适合发生在我身上。”
    “你说这话,意思就是那个男人入不了你的眼了?”凌菲菲不禁有点失望,还以为文央的春天来了,原来只是假象啊。
    文央但笑不语,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一件还没有谱的事,她不喜欢拿出来说,再说从相亲到现在已经一个星期过去了,男方都没有任何动静,由此可见是不会有什么后续发展了,不知道为何,文央的内心竟有一点说不清的失落。
    “好了,不要再说这件事了。”文央决定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不让它再影响自己。
    凌菲菲知道她的脾气,一旦开口说停止这话题就是真的不想再谈了,于是只好转移话题“要放暑假了,你有没有兴趣到我的公司来上课?”
    别看凌菲菲一副美艳耀眼的模样,她可是不折不扣的潜能开发中心负责人。
    现在的家长都希望孩子不要输在起跑点上,所以拚了命也要花钱送孩子去上各种课程,而凌菲菲的潜能开发中心则是针对三到七岁的孩子开设的,致力于培养孩子的创造能力等等,总之她的公司赚的钱多得不得了,尤其是暑假,报名的小孩更是人满为患,老师都不够了。
    “这”面对凌菲菲每次都拚命说服自己加入她的公司时,文央总是感到为难,她很喜欢现在自己的工作模式,时间自由,可以随意由自己支配,她习惯了独自一个人工作,不喜欢面对那么多人,无论那些是大人还是小孩。
    “小央,你去跟小孩子打交道总比跟大人打交道要好吧?”凌菲菲继续游说她“趁这机会看看你能不能找到真命天子不好吗?”
    “你觉得我的真命天子在那群小孩子里面吗?”文央好笑地说道。
    “这只是一个媒介,踏出这一步,你以后走出去就更加容易了。”凌菲菲担心她再宅下去,就会真的变成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了。
    “我不是走不出去,而是不想走出去好吗。”文央再次声明道:“这两者有很大区别。”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凌菲菲也不跟她争这个了,双手合起来,可怜兮兮地望向她“拜托了,我真的需要你,再也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来帮我了,就帮这个暑假也可以啦。”
    面对好友的哀求,文央动摇了“好吧,就这一次哦。”
    “太棒了小央,我爱死你了。”凌菲菲不顾自己身处于公共场合,大声对她喊道。
    文央平静的小脸不由得微微一红,真是被她的大胆打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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