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七号

    一
    三个月前,长江七号飞船顺利返航后的那个下午,天气突变,雷霆大作,城南立交桥下的贫民窟也被狂风掀翻了两三座。黄昏十分,一群乌鸦像雨点似的从半空中坠落下来,死尸漂满了整个护城河后,古城才又恢复了平静。
    吃过晚饭,我坐在电脑前,正忙着指挥赵云领军闪击张鲁的汉中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声响,便头也不回地问:“谁呀?”眼睛仍紧盯着显示屏,右手握着鼠标不停地处理着蜀国内政。然而,没有人答话。
    我又问了一句:“喂,你怎么不答我的话呢?”静谧的深夜里,万籁无声,只有我的回音在卧室里激荡盘旋,仍没有人回答。蓦地,我从激烈的征战中醒悟过来:现在已是夜里十点多,房门已被我带上,屋里怎么会有第二个人?当下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转过身去看,只见一个身穿白色风衣的年轻女子站在窗边,正忙着收拾五钩飞抓。我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你谁呀?怎么进来的?”她扬了扬手上的飞抓,笑吟吟地说:“南教授,不用我解释,你也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吧?”我尽量保持高度的警惕,问:“你到底是什么人?”她快步走了过来,掏出证件向我一亮,说:”我是国家情报局侦察科二组组长苏蓉。”
    “你来这里有何贵干?”
    “南教授,是这样的。我们侦察科有些问题想向教授请教,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我没好气地问:“去哪?”
    “酒泉卫星发射中心。”
    “胡说扯!现在已是夜里十点多,哪还有去酒泉的航班?”
    苏蓉向窗外一指,说:“教授,这点你放心。我们情报局的专机已在外面恭侯你多时了。”我回头看了看电脑屏幕上自己还未拿下的汉中城,生硬地拒绝说:“对不起!我现在没空。你另请高明吧!”苏蓉微笑着说:“南教授,这是国家的命令,你无权拒绝。请吧!”我冷哼一声,说:“若我非要拒绝啦?”苏蓉面不改色地回敬道:“我们情报局的办事原则是,永不承诺放弃武力。”我狠狠地盯了她一眼,冷冷地说:“苏小姐,那我们走吧!”
    二
    夜鹰直升机尚未降落地面时,我从机窗往外看,只见两排荷枪实弹严密武装的飞虎队队员正整齐地排列在停机坪的两侧,声势十分浩大。
    直升机稳稳地降停在草坪上。我刚跳了下去,便有三个衣装肃然的中年人迎了过来。苏蓉介绍说:“中间那位是国家航天工程总设计师梁指挥,他左右两旁分别是国家情报局侦察科科长卫思礼和一组组长莫少虎。”我虽然满腹牢骚,但面对为我国航天事业作出突出贡献的梁指挥,顿时肃然起敬,一肚子气全消了。梁指挥说:“这里说话不太方便。我们到大厅去谈吧!”我连忙点头称允。
    进了大厅,大家分开落座。梁指挥向我介绍了在座的国际知名生物学家胡说、国家航天局专业营养师宁飞两位专家后,便闭口不说了,气氛一下子变得异常凝重,屋外风声呜呜作响,黑云层层叠叠地从天边压来,使人觉得如窒息般难受。
    我忍不住问:“梁指挥,你连夜把我们召集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何事?”梁指挥叹了口气说:“你们都知道长江七号于今天凌晨成功返航了吗?”我说:“这件事谁会不晓得啦?长江七号实现了空中对接等多项高端技术,并在环游地球24周后顺利返航,无疑是我国航天史上又一座里程碑。梁指挥,这是好事呀,你为何却愁眉不展呢?”卫思礼接过话题说:“飞船虽然顺利返航,但三名宇航员中唯一的女性宇航员应可儿于返航后一个小时内突然离奇死亡。”我吓了一跳:“卫科长,你在说笑吧?”卫思礼说:“经医学专家检查,应女士的咽喉、食道、胃肠中停留有一种不明病毒,现已暂定名为‘长江七号病毒’,正以每秒几百万次的惊人速度繁殖,并向身体的各个部位扩散。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只好把应女士的遗体暂且禁闭在真空棺里。”
    我摸了摸鼻头说:“但我仍不明白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梁指挥真挚地说:“南教授,你是我国最顶级的博物学家之一。我深信你能帮助我们鉴定这种病毒,提出有效的预防、治疗措施。你想想,如果这件事不能得到解决,我们整个航天工程就要因它而夭折。”我认真地想了想,说:“我自然明白其中的要害,但我毕竟太年轻,经验有所欠缺,不敢保证能完成这个任务。”梁指挥说:“南教授,你尽管放心去做吧。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三
    实验室的正中放着装殓应可儿裸尸的真空棺。从她的遗体可以看出,应可儿是个相当漂亮的女人,肌肤很有弹性、光泽熠熠。她死时的表情也很平静,没有丝毫痛苦的痕迹。
    看完裸尸后,我们来到光电显微仪前,宁飞指着屏幕说:“南教授,你看!那些四处游走的黑点便是可能来自太空的长江七号病毒。”胡说颔首说:“据我所知,这种病毒繁殖速度之快,在地球上极为罕见。”我赞同他们的意见,说:“因为地球生物对太空病毒没有免疫蛋白,一旦泄露出去,对于人类,甚至整个地球生物群落而言,都将是一场灭顶之灾。据国际上某些权威专家考证,恐龙的灭绝的真正原因,便是来自从宇宙中坠落地球的陨石雨里所含病毒的侵袭”我正与两位专家展开探讨,苏蓉忽然惊叫起来:“它们在打架耶。”果然,许许多多的小黑点正在互相攻击,甚至吞噬掉对方,自己的身体也随着高速的消化而迅速膨胀。我们惊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我才醒悟过来,急忙吩咐说:“快!把像距调到最大。”一个工作人员连忙照办。
    呀,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随着它们之间的残杀白热化,这些病毒也越来越大,清晰地展现在了我们面前。它们没有身体,只有草帽般扁平的头部和十六只长满尖刺、尾端有吸盘的触角。它们的眼睛很大,血红色,没有角膜,耳朵像针眼般小,嘴却很大,几乎占了整张脸的三分之二,嘴里有锋利的牙齿和伸缩自如的舌头,舌尖生有倒钩。
    我们正惊叹这种生物的神奇时,宁飞不无担忧地说:“照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最好只会剩下一只,最具攻击性的一只,那时这个真空棺还能困得住它吗?”卫思礼焦急地说:“那快点销毁它。莫少虎,准备超高温热化炉!”
    胡说强烈反对:“不行,这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如果毁灭了它,我们怎么研究它的抗体?”宁飞争执说:“若不把它销毁,它跑出来怎么办?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胡说怒了:“照你那样做,我们的航天工程只能搁浅了。”宁飞也激怒了:“航天工程搁浅,比人类毁灭还重要吗?再说,这种病毒为什么没有进入那两位男性宇航员的体内,似乎可以说明它只能寄生在女性体内,对男性没有威胁,因此也不会影响到我国的航天工程。”胡说气得无话可说,一扭头转身就走,梁指挥连忙赶上去劝慰。两人边说边走,离开了实验室。
    超高温热化炉很快就准备好了。这时,裸尸的肌肤上已鼓起了大大小小的包,渐渐地,肌肤爆裂开十几个大口子。从口子里爬出一些大大小小的多脚怪,它们在真空棺里继续着残忍的厮杀,最后只剩下了鼠标大小的一只。它艰难地扭动着脖子,好奇地打量四周的环境,然后在真空棺的棺壁上来回地爬来爬去。宁飞大声吼道:“快销毁它!”我犹豫着说:“它好像没有摧毁真空棺的能力。”宁飞吼了起来:“你知道什么?如果泄露出去,最先死的就是我们。”莫少虎看了看我,问:“南教授,你还有什么意见?”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见我没有异议,卫思礼便吩咐两个队员抬起真空棺,将它扔进了热化炉。
    听见炉子里面“披沥啪啦”的玻璃爆破声以及那只多脚怪物凄厉的惨叫声,宁飞长长地舒了口气,拭了拭额上的汗水,瘫坐在椅子上。我看了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啦。快送我回去吧!”苏蓉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卫思礼的手机响了,他低头看了短信后,脸上浮现了一丝灿烂的笑容。宁飞起身说:“我也累了,要回家休息了。告辞!”卫思礼一使眼色,和莫少虎双双走了上去。卫思礼笑着说:“宁博士,时间还早啦,不妨到我们局里坐坐。”说着,‘哗啦“一声,给他拷上了手铐。宁飞气急败坏地说:”你们这是干什么?”卫思礼镇静地说:“宁博士,你涉嫌杀害应可儿女士,依法予以逮捕。”宁飞一听此言,像霜打后的茄子瘪了,乖乖地跟他们走出了实验室。
    四
    在夜鹰直升机上,我忍不住问苏蓉;“我被彻底弄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宁博士怎么成了罪犯了?”苏蓉说:“宁飞在两年前便担任应可儿的私人营养师,渐渐对应可儿暗生情愫,可应可儿却无情地拒绝他,并于半个月前和一个叫江夏的人搞上了网恋。他从此怀恨在心,得知应可儿被入选长江七号的宇航员后,便处心积虑地设计了这个暗杀计划,在应可儿的太空营养餐里注入了他研制的新型病毒,想借‘太空病毒’之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应可儿杀害。”
    我奇了:“那你们又是怎么发现的啦?”苏蓉得意地说:“我们受命调查这个案子时,无意中发现了宁飞对应可儿的这段密情,便对他展开了调查,发现他身上具有许多疑点。为了不打草惊蛇,并获得有效证据,我们便安排了今晚这场戏,将他引到这里来,而我们的队员乘机潜入他的实验室收集证据。”
    我一下子明白了:“喔,原来我只是被你们利用的一粒棋子。”苏蓉连忙解释说:“南教授,你不要生气。为了揪出杀人真凶,我们也是不得已才想了这个法子。”我冷笑一声,正欲出言讥讽,忽然一道刺眼的强光从眼前划过,发动机顿时嗡嗡声大作,机身也剧烈地颤抖起来。
    “啊!”苏蓉一声惊叫,被这股强震卷着猛地向窗外冲去。
    我连忙一把揽住她的腰,把她活生生拽了回来。苏蓉惊魂甫定,掠了掠被风吹乱的云丝,感激地说:“谢谢你!”猛地一提嗓门,冲驾驶员喝问道:“铁牛,怎么回事?”铁牛慌张地说:“我也不知道呀!电子仪指针一下子就不起作用了。”他嘴角抽搐着,脸上泌出了黄豆般大小的汗珠。
    蓦地,苏蓉指着面前的视窗惊叫道:“快看,那是什么东西?”我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也惊呆了,只见一个圆盘大小的东西闪着耀眼的光芒以每秒上万华里的速度向我们所乘的直升机直撞而来。铁牛颤抖着干裂的嘴唇说:“ufo?”
    眼看那东西挟着呼呼的风声向机身撞来,我们却手脚无措,全吓傻了。在那东西撞过来的一瞬间,我看到了它身体里面的驾驶员——一个奇怪的生物——血红色的眼睛,针眼般小的耳朵,长有锋利牙齿的大嘴,草帽般扁平的头部和十六只长满尖刺、尾端有吸盘的触角。我顿时想到了在实验室所看到的,由宁飞发明的那所谓长江七号的病毒。
    然而,当它驾驶着飞行器要与我们相撞的一刹那,它和它的飞行器却一下子消失了,就像从空气里蒸发了似的,没有留下丝毫的迹象,夜鹰直升机也随即恢复了正常。接下来,我们谁也没再说话,一直沉浸在刚才那阵惊心动魄的“偶遇”中。
    下了直升机,我满腹心事地回到屋里,却一下子又给吓蒙了:屋里被人翻了个底朝天,东西扔得到处都是,显然被小偷洗劫了。我气得正想大骂,忽然听见卧室里传来三国志游戏界面的声音。我蹑手蹑脚走到卧室门口,从门缝往里窥看。好家伙!一个陌生男子正坐在我的电脑前玩游戏啦。我推开门走了进去:“喂,你谁呀?来偷东西的,还是打游戏的?”他头也不会地说:“我叫江夏。你这瘪三,打三国打得这么烂,连张鲁的汉中都攻了一个小时!看我,没几分钟就把曹操的老巢搞定了。学着点!”
    江夏,应可儿的网恋男友?我吃惊得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去。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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